37、自我觉醒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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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斯刚刚走下旋转木马，就被从后方追上来的罗素抓住了手臂。塔迪斯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卡斯特夫妻俩，以及朝他们兴奋冲去过的两个孩子，直接一屁股倚靠上旋转木马外的围栏上，并将罗素拉到自己的正前方。
罗素正好背对着卡斯特一家，而他的身体也正好挡住塔迪斯的脸，所以弗兰克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常，还以为他们只是在卿卿我我。
“What？”塔迪斯抱着胸挑眉看着面露难色的罗素。
“你得知道……这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就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我现在的处境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听你和博士的胡言乱语……”罗素皱紧眉头，他的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相对的，塔迪斯的神情依然古井无波，她淡淡地反问一句：“我强迫你了吗？”
“你很聪明，你想用所谓的良知来影响我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这个良知，到底是我的良知还是你的？”塔迪斯打断了他。
罗素彻底陷入沉默。
看着他这样，塔迪斯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在人间彳亍上百年的道林·格雷，还是为了现在的比利·罗素：“我说过，你我都清楚你是个坏蛋，然而坏蛋也是人类，而人类是不可能全善和全恶，这两者总是混杂存在，所以良知这种概念当然会残存在你的认知里。你会犹豫，你说你这么做是断了后路，只是这句话你到底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你自己说的？你是想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
“我不会阻止你为了自己所做的任何事，这是你的决定，不是我的。同样的，真正让你犹豫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塔迪斯并不知道，从某方面来说，她的三观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和博士保持一致，博士不会强行干预任何种族自己所做出的决定，而她也会十分理智地划清和任何人之间的界限。也许是她的冷静影响到罗素，亦或者是罗素自己想通了一切，沉默片刻，他仿佛孤注一掷。
“现在已经逃不掉了，带着两个孩子还有玛利亚躲进旋转木马的中心机房，那里将会是五分钟后唯一安全的地方，门锁……”
“我能搞定。”
罗素在第一时间将塔迪斯放置在被保护者的位置上，这点让塔迪斯不置可否，也许她表面上看起来就是这么弱不禁风。不过待会儿的枪林弹雨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抵抗得了的，在罗素看来，整个公园里也只有他和弗兰克这两个从战火纷飞的死亡之地幸存下来的老兵，才有对抗之力。
听塔迪斯说她能撬开门锁，罗素微微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过吃惊，他点了点头，然后直奔卡斯特一家。他对弗兰克说了些什么，周围环境这么吵闹，而罗素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塔迪斯自然听不见。她倒是刻意读懂唇语，这还多亏了一开始啥也听不见只能看着对方嘴唇挪动的梦境，不过没这必要，因为她不用想也知道罗素会如何解释。
首先，将自己放在首位的他肯定不会如实相告，告诉弗兰克他原本想将他们一家灭口，只是现在他良知发现不想这么做了。
其次，为了能让弗兰克相信自己，他肯定还是得告知一部分真相，例如杀人灭口的关键原因。这个原因不一定是全面的，但一定是关键的，哪怕只言片语，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条件下能起到非一般的作用。
塔迪斯推测这一定和他们当时参军发生的事情有关，否则也不会牵连到弗兰克，很有可能是军方或者当时做了某些坏事的家伙，目前为了自己高就，企图抹杀一切知道他黑历史的家伙，而罗素很有可能就某些灰色交易和那家伙达成一致，才没有被灭口，反而成为行动组一员。
最后，再加上那么一点演技和欺骗，罗素的伪装能力非常出色，当初的道林也是如此。
不出意外，当罗素说了些什么后，弗兰克整个脸色都变了，他直接站了起来，逼近罗素，仿佛下一秒就会揪起他的衣领揍他一拳，但时间不允许罗素继续和弗兰克纠缠，他直接拉起自己教子女的手，看向玛利亚。
“你要揍我一顿，可以，等这件事过后再说，趁现在围剿还未开始，让我假装将孩子们和玛利亚带去旋转木马玩耍，你留下来吸引火力。”
塔迪斯从罗素一张一合的嘴唇中读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多时罗素就拉着两个被吓懵的孩子来到塔迪斯面前，身旁还跟着忧心忡忡满脸怒意的玛利亚。
“玛利亚，你就带着孩子和塔迪斯玩玩吧，我和弗兰克有一场男人间的对话。”罗素开了个玩笑，深深凝望了塔迪斯一眼，便走向弗兰克。
玛利亚瞪着他的背影好久，才转过头对塔迪斯说：“你知道这件事吗？”她不等塔迪斯回答，又继续说。
“比利居然说，弗兰克和他之前的上级因为他不清楚的原因想要灭掉所有小队人员的口，他被威胁才将弗兰克约到公园见面，他带上你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个混蛋，他本可以事先告诉我们，上帝，我们的孩子们还在这里，他们可是他的教子女！我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从来不会真心交往女友，然而他居然可以狠心到将自己的女友也牵扯进来。”
玛利亚咬牙切齿着，身为一位母亲，当自己的孩子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此刻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她本以为“受了委屈”的塔迪斯能和她同仇敌忾，却没想自己的咒骂只得到塔迪斯轻飘飘的一句：“我知道。”
“什么？你……”
“机房，卡斯特夫人，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你和孩子们的安全。”
塔迪斯瞬间堵住了玛利亚的迁怒。趁着上一轮旋转木马刚刚结束，下一轮还未开始，出场和进场的人混杂在一起的机会，塔迪斯在玛利亚怀疑的目光注视下，迅速地撬开了机房门锁。
旋转木马的中心机房不大，机房内全是电缆以及电闸，玛利亚带着孩子们堪堪找到一个地方落脚，正想再挪一点位置让塔迪斯也进来，却不想自己面前的铁门“砰”的一声直接关闭，留下一片黑暗，以及电闸上闪烁的红绿光点。
玛利亚心下一惊，来不及安慰孩子，立刻冲向前企图推开门，然而试了半天都没有成功——塔迪斯居然又锁上了门！这不是自杀行为吗！她努力拍着门，门外的塔迪斯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机房内太吵了，而两个孩子又放声痛哭，她听不清，只好放弃，将自己的孩子们抱进怀里安慰着，心底却忐忑不安。
将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玛利亚和孩子们关进机房后，塔迪斯随便挑了个木马坐上去。老实说她一点也不希望博士知晓她的真实面目，然而有些事情并不能控制，就像当她从无数生死关头逃出生天之后，她永远也不可能像普通女孩一般无忧无虑。
譬如，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她，不用刻意观察，就能确定至少三条敌人从旋转木马后方小树林包抄的路线，以及他们的具体隐藏点。
五分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旋转木马再一次停止后，正好到了罗素所说的时间点。那时候塔迪斯所坐的的木马正好旋转到罗素和弗兰克所在的餐桌背面，直面那暗藏危机的小树林。周围不断有人走下木马，也有新来者坐上木马。其中一个女孩走到倚靠着木马的塔迪斯面前，对她说：
“嘿，我刚才看到你了，上一轮你就坐在这里，如果你还想玩，你就得下去重新排队。”
塔迪斯没有吭声，只是突然活动起手指手腕，以及脖子。
“喂，你难道没有听见……”见塔迪斯一副活动开准备去打架的样子，女孩微微一愣，更加不满，可惜她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塔迪斯身子一晃，几乎就在电闪火石之间，被她按到木马背后，那个速度和力度让女孩的背装得生疼，还没等她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紧随其后的枪声吓得她完全忘记自己后背的疼痛——
“砰砰砰砰——”
“啊！！！——”
数不清的枪声和尖叫直接震得女孩脑子发懵，她完全被吓傻了，如同没了魂一般被塔迪斯按在掩体背后。四周全是人群的尖叫哭喊声，而那些枪声却一直有条不紊，塔迪斯此刻冷静到极点，她甚至在暗数枪声，以及通过旋转木马中心上的玻璃，观察那些一身黑蒙着脸的枪手们的走位。
如同推测的那般，那群人从小树林三个早已被她确定的方向前后策应而出，他们的动作十分迅速，训练有素，明显准备在警察赶到的两分钟内搞定一切，射杀一切移动的人群。看着镜中的反射，塔迪斯不动如山，却微眯起眼，整个人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咚”的一声，一具被打成筛子满脸是血的尸体摔在吓傻的女孩面前，那瞪得几乎要脱框的双眼几乎紧贴着女孩的脸。在这一刻，塔迪斯压在她身上的手微微一松，而她也如同梦中惊醒那般，尖叫着连滚带爬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最后一个从小树林包抄出来的杀手盯上了她，抬起枪稍稍瞄准就准备开枪，枪身却被一股力量在千钧一发之际抬起，让那发子弹射向天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股黑影直击他的太阳穴，哪怕训练有素如他，也无法在如此突然刁钻的袭击下全身而退，只能硬挨了这一下，手中的枪立刻指向袭击者。
但袭击者却比他更加冷静，握着枪身的手居然顺势一推，将枪口推离原本的目标，同时弓手而上，手肘袭向他的另一边太阳穴。
哪怕他戴着战术头盔，在对方刁钻专攻脑袋弱点的袭击下，此刻直接被撞得头晕眼花。袭击者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那抹迅速锋利的黑影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他手中的枪转移到对方手中，一股力量直接踩在他的胸膛。
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来人，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长相如同脆弱的花骨朵般弱不禁风的女人，那她头浅金色的长发随着她犀利袭击的终止飘扬而落，银灰色犹如星光的眸子此刻呈现着一股难言的冷意和锋利。
那一刻，她犹如一个战争女神。
“别动。”握着枪的女人说，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起伏。
男人却直接抬手，正准备利用男女间力量差距，抱住她踩在他身上的腿让她失去平衡，却没想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开枪。“砰”的一声，子弹紧贴着他的头盔，砸入地面，那近在耳旁的枪声和子弹划过头盔的力度和震动，几乎让原本就头疼的他差点患了脑震荡。
“I said, stay down。”有着星辉般眼眸的女孩微微勾起了嘴角，眼底全是冷意，“听听看，有没有觉得枪声有些不对劲？你们的目标可是有备而来，再加上一个临阵倒戈的‘自己人’……你认为你能在两个从死人堆里出来的老兵面前，存活多久？”
“想要活命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
正如塔迪斯所说，这群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完全比不上经验老道的弗兰克，更别提还有一个早已知道他们行动战略的神枪手，不出片刻这十人全部被两人歼灭，而罗素的准星已经瞄准了第十一人。
“等等！”弗兰克突然朝罗素喊道。
他晚了一步，罗素早已在同时扣下扳机。
“该死，我们需要一个活口！”弗兰克愤怒地冲罗素吼道，“我需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还企图威胁我妻儿性命！”
“见鬼了，你难道以为我是万能的吗？我们得在警察来之前解决一切，对方有上十人，我们只有两人，每一秒都是在搏命，你还想留活口？”罗素咒骂着，“搜搜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证据，快来不及了！”
罗素嘴上这么说，余光却开始搜寻最后一个士兵，只要他赶在弗兰克之前让最后一个人永远闭嘴，弗兰克绝对无法从尸体上察觉到什么。
可是他却没想到，本应该和他同一阵营的塔迪斯，居然会突然坑队友——
“想要活口？这儿有一个。”伴随着塔迪斯的声音，一个人影直接滚到弗兰克面前，罗素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立刻望向塔迪斯，塔迪斯却看着浑身是血的弗兰克。
来不及探究塔迪斯是如何抓住这个活口的，弗兰克二话不说首先冲着他的大腿打了一发子弹，然后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将自己的大拇指恶狠狠地按进他的伤口里：“说！罗斯林那个混蛋为什么想要杀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浑身沾满敌人血迹的弗兰克看上去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见对方只顾惨叫没有立刻回答，又冲着他的另一条腿开了一枪。
在弗兰克如此心狠手辣的逼供下，男人很快便招了一切。
“……神…神盾局……”他气若游丝地吐出一个名词。
在一旁握紧枪支的罗素立刻条件反射地看向塔迪斯，他发现毫发无伤的她，脸上渐渐扬起一抹暧昧不清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自我觉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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