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只吸血鬼》瑾云泱

19、19

　　“有点意思！”月尾听何田田讲完这两天发生的事，从床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怎么有意思了？”何田田不懂。

　　“你不是想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吗？”月尾边走边在何田田头上敲了一下，继续说，“按你的意思，好像这些事情都是老爷子一手策划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何田田这才发现月尾比她还高了一点，无意识的重复着，“目的？”

　　“你刚进何家我就没知觉了，也不知道老头做了什么，但显然他没有害我，反而是对我有好处的”月尾继续说，“之前的伤全好了，安格斯的法术也破除了，甚至比全盛时期还要强大。”

　　她手上升起一团火焰，把玩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下来可不用躲那些蝼蚁了！”

　　月尾转身走回床边坐下，继续说，“通过一些还不知道的手段对猎人身份做了手脚，把你们都聚在一起；抓了我，却没有用对付血族的手段对付我；强调自己是何然的父亲不会伤害她，却又迟迟不帮何然醒过来……”

　　“这么矛盾，难道你不觉得有意思？”

　　何田田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老爷子究竟想干什么，或者说，在谋划着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走吧！”月尾站了起来。

　　“啊？”何田田还是懵的，不知道她要干嘛，“去哪？”

　　“人类就是麻烦，这都想不到 ”月尾拉住她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去找那位管家。”

　　“管家？”何田田疑惑。

　　“你们的电视剧上不都这么演吗？”月尾解释道，“管家在老头身边这么多年，肯定知道些秘密。”

　　何田田不知道她究竟是看了什么电视剧，但也不想驳了她的兴致，也就任由她拉着走了。

　　走了几步，月尾看着这几乎长的一样的园子，回头问，“管家住哪啊？”

　　何田田哭笑不得，指了个方向，“那边。”

　　两人到了管家住的小屋却扑了个空。

　　天快要完全黑了，何田田猜想管家应该是在老爷子屋里服侍。

　　两人又往老爷子那边走去。

　　月尾毫不在意的从一丛丛马鞭草旁边穿过。

　　何田田看得惊奇，忍不住问，“你不怕这东西？”

　　“什么？”月尾疑惑。

　　何田田指指旁边的马鞭草。

　　“愚昧无知”月尾嗤笑一声，“教廷编出来的东西居然真有人信。”

　　何田田悻悻点头，继续跟着走。

　　到了屋子外面，月尾却停下了。

　　“怎么……”何田田刚说了两个字就吓住了。

　　月尾突然揽住她的腰跳了起来，然后落在了老爷子的房顶上。

　　在那几秒，何田田的脑子几乎是当机的，直到脚下踩实才回过神来。

　　老爷子的房子没有翻修，还是老式的人字斜坡，铺着一层层瓦。瓦的表面本来就是凸起的，再加上才下了场雨的缘故，更是湿滑，有的甚至长了青苔。

　　何田田站不稳，脚下打滑，眼看就要摔倒，被月尾一把拉住，却造成了挺大的声响，两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下面依旧没什么动静，月尾才拉着何田田蹲下来，学着电视剧的桥段，慢慢的掀起一层瓦，再掀起一层，就出现了一个可以看到下面的洞。

　　然而，老爷子和管家在里屋卧室，这个洞只能看到门口，而且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月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这样。

　　何田田叹口气，小心翼翼的把瓦放回去，指指斜坡的另一边。

　　月尾会意，两人慢慢站起来，转身，然后傻眼了。

　　她们所在的这一边斜坡只是瓦而已，而另外半边的斜坡，防贼一般在瓦的缝隙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玻璃片，根本无处下脚。

　　月尾脸色阴沉下来，慢慢抬起了手指。

　　何田田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冲她摇头，然后蹲下来一块块拔掉玻璃。

　　月尾没兴趣做这种苦力，看着何田田扒着房脊艰难的移动，懒懒的帮她消音。
　　清理掉一小片后，何田田再选了个位置掀开瓦，正好可以看到老爷子和管家。

　　她邀功般回头看月尾，全然不知自己鼻尖沾上了灰尘。

　　月尾也不提醒她擦掉，也凑过去一起看。

　　里面，老爷子靠躺在床上，正要把手里的报纸放下来，管家端着碗中药站在旁边。

　　管家弯下腰把碗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接过去喝了几口，似乎是呛到了，一个劲的咳嗽，管家赶紧接过碗帮老爷子拍背。

　　过了一会，老爷子又伸手要碗，管家把碗递给他，老爷子一口气喝完了药再把碗还给管家。

　　两人居然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管家扶着老爷子坐起来，把他身后靠着的枕头放倒，再扶着老爷子慢慢躺下，帮他掖好被角，然后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何田田和月尾对视一眼，不甘心的继续偷窥，然而里面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

　　又等了一会，管家收拾好东西开门出去了，老爷子像是睡着了。

　　月尾站起来甩甩胳膊，抱怨道，“这管家是不是哑巴啊？”

　　何田田动了一下，就发现自己腿麻了，她再把瓦盖回去，然后扶着腿慢慢站起来，“我听到过他说话。”

　　“那就是知道我们在上面故意不说话喽！”月尾踢了一脚，刚刚拔下来的一片玻璃从房顶砸到了地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何田田吓了一跳，不敢动了，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老爷子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这才松了口气。

　　“哎，不好玩”月尾突然出声，“我们回去吧。”

　　何田田没有回答，却拽了一下月尾的衣服。

　　月尾疑惑的看她。

　　何田田小心的移动着，然后坐在房脊上，也不顾上面有多脏，然后指指天空。

　　月尾抬头看，今晚的天空格外美丽，像是被雨冲刷了一遍，沉静而优雅的黑色，看不到月亮，却有很多远的近的明的暗的星星。

　　月尾撇撇嘴，正要说什么，何田田又拉了一下她的衣服。

　　“坐下吧。”

　　月尾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就这样和她一起坐在了房脊上。

　　何田田依然看着这片星空。

　　月尾学着她看了几眼，忍不住问，“有什么好看的？”

　　“很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何田田感慨。

　　月尾正要站起来，何田田又开口了。

　　“小时候老何喜欢带我去路边摊，边吃边聊直到半夜”何田田双手环膝，“吃着烤串，忽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或者是半夜从火车站走回家，跟在老何身后抓着他的衣角，也是满天的星星。”

　　“后来慢慢长大了，就不那么乐意和老何一起，或者说，总是被各种事情牵绊，没什么心思抬头看看夜空。”

　　月尾看着天空，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再好的东西看上一百多年也就不觉得有多么好了。

　　“烤串是什么？”月尾突然问。

　　“额，就是……”何田田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就是烤肉，很好吃的。”

　　月尾的眼睛突然变得亮闪闪起来。

　　何田田笑起来，“想吃吗？”

　　月尾沉吟一下，“人类的食物偶尔也可以尝一尝。”

　　“这边我不怎么熟，等回去了带你去吃吧。”何田田想起一个问题，“你不是血族吗？可以吃吗？”

　　“消化会慢一些”月尾解释。

　　那就是可以吃了，何田田开始想象月尾吃烤串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不由地笑出声来。

　　月尾不知道她为什么笑，看她一眼，继续盯着星空，浅金色的发丝在黑暗里流转。

　　除去血族本身的高傲之外，其实月尾的性格挺好的，她一般情况下都很安静，或者说沉静，那种只有岁月可以带来的沉静，是百年的时间积淀而来的。

　　人类的生命相比是短暂的，因为短暂，才想活的精彩。而血族的生命除非受到攻击几乎是无限的，他们的时间太多了，多到需要去想怎样消磨，多到他们把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多到他们不知道这些时间可以干什么。于是，有的进入棺材沉睡，有的利用时间锤炼自己的礼仪修养，有的不断地更换伴侣希望找到新的乐趣，有的经常制造麻烦乐此不疲，还有的进入人类的世界参观。他们无法理解时间的宝贵，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要给自己定下条条框框，他们是自由的。

　　月尾依然安静的坐着，何田田怀疑她可以一个人保持一个动作不动一整天，这似乎就是月尾消磨时间的办法。

　　何田田有一瞬间为她感到心疼，她活了一百多年，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度过的时间有多少。

　　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任燃很快出现在了视线中，他迅速跑了过来拍打着老爷子的门。

　　“这是怎么了？”何田田自语道，慢慢站起来。

　　屋里没什么动静，任燃也等不了了，直接推门，喊着，“老爷子！何乔……”

　　任燃的话戛然而止，月尾带着何田田下了房顶，赶紧跟进去。

　　老爷子屋里空空如也，连鬼都没有。

　　何田田拍下任燃的肩膀，“怎么啦？”

　　“何乔也晕倒了!”任燃解释道，又问，“老爷子呢？”

　　对啊，老爷子呢？

　　何田田和月尾上房顶的时候老爷子还在的，期间也没有看到他出去。

　　老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