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暗夜分离 ...
-
李世民握她的手紧了紧，目光再次移向手里的竹片。
“那个狗皇帝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便宜他了！”陈六愤愤的声音响起。
半响，李世民缓缓道，“杨广是该死，但他不能死在突厥人手里，如果这一次，突厥人在雁门关杀了杨广，雁门关破，他们便会一路杀过来。边疆其它各族也是早已虎视眈眈，势必会趁虚而入，到时岂不是天下大乱？个人恩怨事小，一旦战乱四起，受苦的还是无辜的百姓！”
没错，如果李世民对这件事情放任不管，那他就不是李世民了。心怀天下，这是一个明君该有的思想。她没有能力改变历史，也没有权力让百姓失去一个李世民这样的好皇帝。
这样想着，秦蔚蓝释然了不少。看陈六的表情，虽然不甘，但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晚上，鱼汤如愿以偿地端上了饭桌，可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气氛很是压抑。
秦蔚蓝随意搅动着碗里的鱼汤，半天也没喝上一口。李世民发现竹片后已经立刻策马回府请示李渊，想来离别的日子也不远了。
晚饭后，陈六在院子里闷不吭声地劈着柴，秦蔚蓝坐在梨树下的秋千架上，无意识地一下下晃着。玉竹收拾好碗筷，默默地坐在门口，一会儿看看陈六，一会儿看看秦蔚蓝。整个院子只有陈六劈柴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怒气。
有马蹄声传来，顷刻间，李世民已经策马停在了院门口。他立于马背上与梨树下那双比月华更明亮的目光对视，有一时失神。
“二少爷！”玉竹站起身。
“如此晚了，怎么还过来？”秦蔚蓝问。
李世民翻身`下马朝秦蔚蓝走去，“如此晚了，怎么还不睡？”
彼此相视一笑，眼神里都是了然。
李世民轻拥她入怀，长久地，眷恋地。秦蔚蓝靠在他的肩膀，鼻端都是只属于他的熟悉的味道。
“什么时侯走？”
“明天一早！”
“这么快！”虽然已知离别在即，没想到竟如此快。
“是，还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李世民松开怀抱，紧盯着她的目光都是不安，“蓝儿，你会等我吗？”
秦蔚蓝心中微微一疼，嘴角却一弯，尽量轻松地说，“我会在此等你凯旋归来！”
“蓝儿！”李世民再次紧紧地抱着她。
秦蔚蓝强压住内心的酸涩，“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吧！”
“我可以明天一早直接去练兵场点兵出发。”
秦蔚蓝推开他，收起眼里的诸多感情，“明天你就要走了，这一去也不是一天两天，明月怀着你的孩子，她更需要你出行前的安慰。”
李世民盯着她，眼里尽是无奈，“蓝儿，你就如此大度，有时我真希望你自私一些，狭隘一些。”
“我很自私，很狭隘，我希望你无论多忙，都要想我，不能忘了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我。我会每天在这里盼着，等你。”
“蓝儿！”李世民紧紧凝视着她，幽黑的瞳孔各种情绪复杂翻涌。
秦蔚蓝挤出丝笑，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故意轻松地说，“好了，快走吧，你再赖上一阵，天就亮了。”
李世民被她推着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秦蔚蓝匆忙将怀表解下往他手心里一塞，催促着，“走吧！”
李世民紧握着手里的怀表，又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将怀表小心揣入怀中，又看着她，“蓝儿，等我！”
秦蔚蓝朝他暖暖一笑，点了点头。
李世民终于策马徐徐离去，待他走出一段距离，秦蔚蓝突然喊出声，“世民！”
李世民勒马回头，秦蔚蓝跑过去，招手示意他低头。李世民顺从地低下头来侧耳细听，秦蔚蓝俏皮一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李世民眸子一亮，眼中激动惊喜，正想立刻翻身`下马来，秦蔚蓝却将马屁股一拍，马儿就跑了起来。
“蓝儿，你……”李世民放弃下马，匆忙间留下一句，“蓝儿，等我回来！”
秦蔚蓝站在原地朝他挥手，目送他离去。当他的身影终于没进暗黑深沉的夜色里，她突然有些慌乱，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可是她不敢把他留下来，她怕她的理智太少，她怕她会自私地想要不顾一切去改变历史。
梨树不知几时开花了！好似刚刚有风吹过，就有雪白的花瓣从头顶飘落下来。
李世民走后，秦蔚蓝一直坐在梨树下，没想到竟成了第一个看见它开花的人。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只可惜他走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大概花期都过了。他站在落英缤纷的梨树下的美好样子，她还仅仅是在梦里见过呢！
“开得真不是时候，早些时候开就好了！”秦蔚蓝抬头望着飘落的花瓣，喃喃自语。
“起先话说得潇洒，现在知道难过了？”
秦蔚蓝回过头，陈六坐在柴堆上，黑暗中看不分明他的表情，不过听他的语气，大概脸色也不太好看。
玉竹依旧坐在先前的位置，竟都没有睡。只是自己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竟都没有发觉。
又抬头看了会儿梨花，秦蔚蓝突地回头，“陈六，可不可以带我去练兵场？”
没有回应，秦蔚蓝回头继续看着梨花，似解释又似自语，“我想去送他，我不走近，在一个我看得见他，他看不见我的地方，默默地，就好了。”
陈六语气略有不快，“难道你还要我目送大队兵马去救那个狗皇帝么？”
秦蔚蓝转回头认真地看着他，“陈六，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你其实也很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只是心有不甘。”
陈六木着一张脸，即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半响，他突然站起身，径直往院外走头也不回，“去练兵场又没有马，抄最近的路也要翻过一座山，要赶在他们出发之前到达，现在出发走快点还来得及！”
秦蔚蓝愣了愣方反应过来，忙紧赶着跟上，“放心，我走路很快！”
玉竹急喊，“可是现在还是半夜啊，天还没亮呢！”
秦蔚蓝头也不回，“等天亮就来不及了。”
硕`大的练兵场，恢宏的队伍。李世民一身戎装站在点兵台上，魄力非凡，军队洪亮的口号似要震破天地。
一番点兵整队，大队就要出发。长孙明月挺着大肚子走上练兵场，一边替李世民整理行装，一边嘱咐着什么，嘴角始终含着笑。
明明是自己把他推到长孙明月身边的，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秦蔚蓝坐在山头，望着李世民。
大队就要出发，李世民跨上马，似有所感应，目光突然转向秦蔚蓝所在的山头，秦蔚蓝忙闪向一棵树后。李世民看了一会儿，终于领着大队浩浩荡荡地行去。
练兵场只剩一片空旷，秦蔚蓝仍然望着大队远去的方向。
“你怎么就不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送他呢？我相信二少爷会很高兴见到你。”陈六说。
秦蔚蓝收回目光，一边和陈六往山下走一边说，“他很高兴，会有人不高兴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他，战场凶险，我不希望他心有牵绊。”
“你倒是深谋远虑，性子真不像一个女子！”
秦蔚蓝扭头笑睨着陈六，“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陈六笑起来，“你这个人很具有两面性，表面上很大大咧咧，实际却小心谨慎地很，有时表现得很真性情，实际却有些虚伪。”
秦蔚蓝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虚伪？少给我加罪名，我哪里虚伪了？”
陈六笑意更浓，“比方说，你明明大吃飞醋，表面却一副满不在乎，很大方的样子。”
秦蔚蓝转身看着陈六，一边倒着走，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赖皮样子，“我就是吃醋，我就是不大方，怎么样？这是女人的权利！”
陈六大笑起来，“我自然不能怎么样，也轮不到我该怎么样，等二少爷回来，我定把你这副说辞学给他听！”
秦蔚蓝脑补了一下陈六学她刚才说话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突然“哎哟”一声，原来她一直倒着走，竟没在意，直撞上一个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暗夜分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