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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兄友弟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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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一边走进来一边笑问,“大小姐什么事这么急?”
秦蔚蓝忙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眯眯地看着他,“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每个人的口味和喜好而已。”
“嗯,你们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你指谁?”李建成笑问。
“就是你们几位少爷嘛!”
“我随意!清淡些就好。”
“那......二少爷呢?”秦蔚蓝眨巴着眼睛,凝神盯着他。
李建成愣了一瞬,了然的笑了笑,“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只不喜欢吃苦瓜。”
“哦,”秦蔚蓝拖着长音,明白地点点头。又把李建成往外推,“好了,你可以走了,不要耽搁我做饭的时间。”
李建成一边被推得往外走,一边道,“叫也是你叫我来的,现在又嫌我碍事?”
秦蔚蓝才不理会他的抗议,径直把他推到了门外才算数。
李建成委曲地撇撇嘴,又故作好奇地问,“可是,你怎么不问元吉喜欢吃什么?”
秦蔚蓝正往里走的身形顿了顿,转回头甜甜一笑,“那三少爷喜欢吃什么呢?”
李建成笑容在脸上扩大,半天挤出两个字,“都行!”
秦蔚蓝的脸霎时垮了下来,大吼,“滚!”于是,李建成得意得有些欠揍的嘴脸终于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晚饭的地点选在花园的紫藤花架下,此时的紫藤花虽然花期已过,却结了串串荚果,近看形似豆角,远远看去,却如一串串绿色风钤。坐于架下,满眼绿意,满园芬芳,再配以美食佳肴,别有一番意趣。
春荷将一张八仙桌和四把椅子摆放好,三兄弟便随性落坐。秦蔚蓝把早就准备好的菜肴一一呈上去,故意把一盘她特地制作的辣炒苦瓜摆在李世民面前。
待饭菜都摆放好后,自己才在另一方坐下来。怱又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又添了一把椅子,拉着春荷过来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春荷,你不是说希望不用做饭就能吃到饭吗?今日机会难得,你就坐下来安心享受吧。”
春荷一下子弹跳起来,直摆手,“不不不,我还是站着好了。我不饿,等你们用过了我再用。”
“春荷,”秦蔚蓝假装生气盯着她。春荷一脸为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春荷,你就坐下吧!”李建成说。
春荷这才忐忑不安地在秦蔚蓝身边坐下。
满桌子所用食材都很普通,秦蔚蓝想,他们应该山珍海味都吃惯了,对于食材应没有多精致高贵的要求,不过是吃个意境罢了。
况且吃饭本就食物其次,心情第一,再好的食材,若情绪低落也食之无味,再普通的食材,若心情好,也能食出其中滋味来。
秦蔚蓝扫了一眼三人,看来三兄弟今日聚在一起心情都还不错,言语间笑声不断。而春荷只是闷头吃着,神态拘谨。秦蔚蓝在心里叹了一声,早知道随她自己在一边去吃,恐怕还痛快些。
一盆鲫鱼汤被炖得嫩白鲜香,李建成尝了一口,点头由衷的赞叹,“看来我是小瞧你了,原来你是个中高手!”
李元吉有些不屑,也盛在碗里尝了尝,又接着大喝了几口,可赞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半响,只淡淡道,“还行!”
秦蔚蓝低眉微微一笑,她才不在乎他们的评价,她更感兴趣的是李世民如何对待他面前那盘苦瓜。所以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李世民终于把筷子伸向了苦瓜,夹了一口,有些犹豫,终放进嘴里。秦蔚蓝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却没有看到她想看的结果。李世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倒好似吃出味道的表情,又接着夹了一块,一块,一块又一块。
秦蔚蓝瞪大了眼睛,这......这不可能啊?建成不是说他最不喜欢吃苦瓜吗?遂疑问地看向李建成。
李建成早已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着解释,“蔚蓝,我忘了告诉你,世民虽然不喜欢吃苦瓜,却喜欢吃辣,再不喜欢的东西用辣椒调味,他都吃得极香。”
原来如此,看李世民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秦蔚蓝顿时觉得无趣,兴味索然地扒着碗里的饭。
李世民成功扫光了一整盘苦瓜,放下筷子看着秦蔚蓝一本正经道,“谢谢你对我的特别待遇,辣中带着微苦,很特别的味道,很好吃!”
秦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瞪了一眼憋笑憋得很是辛苦的李建成,终于自己也按捺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轻松了不少,几人把酒言欢,觥筹交错间,尽是兄友弟恭的景象。
秦蔚蓝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这样美好的兄弟三人,真的会变吗?
几番酒杯相撞下来,三兄弟都微有醉意,言谈姿态间多了些随意。秦蔚蓝却喝得极少,因为心情有些沉重,她是知道历史的人,无法做到今朝有酒今朝醉。
李元吉终于在醉了之后说了几句大实话,“你这菜做得确实不错,咸淡适宜,鲜香可口。若是在此方面发展,你除了画公子之外,可能就多了个名号,叫厨公子,不不不,是厨姑娘!”
虽然李元吉言语间总是傲慢无礼,可她并未与之较真,也许是他本就不大,她不想与一个半大孩子一般计较。也许是想到他以后的下场,心生怜悯,所以不自觉地对他存着包容之心。
此时听他酒后吐真言,秦蔚蓝没好气地看着他,“还厨姑娘呢,听着怎得如此别扭,还不如省掉一个字,直接叫厨娘好了。”
三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已是入秋,一入夜,与白日的燥热相比,恰似两重天。
一阵风吹来,秦蔚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恰巧被李世民看在眼里。他唤来春荷,低语了几句,春荷便去了。
不多时,春荷便取了一件披风过来给秦蔚蓝披上。秦蔚蓝顿觉脸颊发热,可抬眼看时,李世民却一脸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蔚蓝默默的看他们三人说笑,温文儒雅,爽朗直率,俊逸非凡。谈笑风生间,或低眉微笑,或爽朗大笑。这样的三个人,却最终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秦蔚蓝默然回到房间,他们的笑声仍然隐隐传来,她走到桌前,想着刚才那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情不自禁地在纸上一一描绘出来。
如果江山从不属于李家,是否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怎么想起来画这个?”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抬眼一看,李世民正望着画,面含微笑,似走进了画里,仍在回味。
“没什么,只是随心而画,只觉得这样的场景难能可贵,想把它变成永恒。”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的指尖流动的样子。
“会变吗?”秦蔚蓝突然看着他的眼睛。
李世民坦然回望,半晌方缓缓道,“事事都是变化无常的。”
秦蔚蓝默然低头,是啊,她似乎问了一个傻问题,事事都是变化无常的,事态的发展往往都是出人意料,不是你说不想变就可以不变的。
“我不觉得你是海捕文书上写的那种人。”李世民淡淡地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官府有绝对的权力给我定罪,难道我还有机会反驳不成?你们李家也是当朝为官的,难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半晌的沉默后,似有一个声音像询问,又像自语,“你从哪里来?”
“你说什么?”秦蔚蓝蓦然抬头。
李世民却好似什么都没有说过,只微微一笑,“不早了,你休息吧,海捕文书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他眼中的笃定反倒让秦蔚蓝看不分明,“为什么?你不是压根儿瞧不上我们这种人吗?你这算是施舍吗?”
“我从没有瞧不起你。”李世民平静地说。
又是深刻的对视,彼此似乎都想把对方看穿。
秦蔚蓝突然道,“你该回去了,你的新夫人还在家里等你。”
李世民表情一凛,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静站了一会儿,一声不吭踱步向外行去。
话一出口,秦蔚蓝就后悔了,忍不住在门边凝望,夜色里李世民离去的背影有一种受伤的萧索和寂寞。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突然说那样的话?是要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醋意吗?可是自己似乎还没有那样的资格,更没资格要求他在意自己的醋意。
***
不能出门的日子,秦蔚蓝用画画和做饭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李元吉隔三差五会过来,李世民却几乎每天都来。她心里模糊的想,他以前也会每天都来吗?还是,有了其他的原因?慢慢的,期盼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占据了她的思想。
这一日,秦蔚蓝正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三兄弟来了。
自那日聚餐以后,三兄弟很少一同出现。三人坐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神情凝重。秦蔚蓝立刻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了什么事吗?”她小心地问。
李建成盯着他,“出了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