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瘸子》谢清一

26、第二十五

　　梁宇似乎有点措手不及，抬目只见她满脸通红。
　　胖子本就红润，因此才让他先前浑然不觉她面色有异，这时仔细一看，只见她哭过的眼圈也是通红的，更觉得后悔。他心里一急，只顾着拽她躺下，瞬间有又忘了彼此间还有点距离，踉了一下先跳去支了拐，复又把她推坐了下来，心里无数次的道歉都说了，还是强作镇定，找了酒精体温计替他测了体温。
　　虽然病了几年，却依然没有多少照料人的经验。
　　梁宇来来回回拿了些东西，胖子看他忙了半天才把人叫住了，“你嗓子没疼过呀？！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梁宇下意识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次你脸色特别好。竟然都没问过。”
　　“就是有点发炎。又不是什么大病。”目光所及，胖子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心里话说出来了会不会要舒服一点？”
　　梁宇摇了摇头。
　　胖子也摇头道，“哦。”
　　梁宇抚着她的额头，许久方道，“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查出来了。下次别乱给自己背黑锅。多傻。”这时他掌心的茧子磨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听着话音也慢了，“尤其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很畏惧去面对别人，去一遍一遍解释自己的变化。但在你面前，不用担心。这才是最好的。胖子。不对。刘姿。我不知道我能怎么说出来。你真的很特别。也特别的好。我很庆幸，我和你搭讪了。”
　　“真的？”胖子觉得自己烧得比原来更厉害了，红着脸直勾勾看着他，“这算是表白吧？”
　　“是啊。弥补一下之前没有正式说出来的。”梁宇笑道，“这次真的很认真的。”
　　“哦。”
　　胖子觉得自己这一次生病。
　　值了！
　　于是。
　　胖子又有点期望自己能多病几天了。
　　她从小到大没生过病，壮实的很。这一次也没能如了她的心愿，她本就不高的体温第二天就降了不少，没两天嗓子也变得亮堂起来。
　　可是胖子还没来及享受着这之中的甜蜜。她失落的看着恢复到正常的体温计，又甩了甩，擦过酒精塞入口中。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身后人的眼睛。
　　胖子含着温度计端着洗好的水果，见梁宇不知在笑什么，慢吞吞把温度计又拔了出来，假装看了看，“好像不烧了。”
　　梁宇点了点头，低声道，“怎么。还舍不得？”
　　“呸呸呸。哪有。”胖子往他手里塞了个苹果，又递了把刀，“今天初几了？”
　　“十四。”梁宇立在那处削了苹果，又递了回去，“明天就休息结束了。”
　　“好快。”胖子由于偶然的一次生病痊愈太快的不愉快才被此冲淡了，“这两天才降温。”
　　“又不是成天在外面跑。路上开车。公司里面也有暖气。不是需要生火取暖的原始社会啦！”说着他又故意苦着脸道，“说起来如果需要生火。估计砍柴得靠你。”
　　“没问题。不会砍我就拦路抢劫别人的柴火。肯定不会让咱俩冻着。”胖子摩拳擦掌的姿势似乎还带了几分帅气，立刻又抓着苹果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吃饱了才有力量打劫。”
　　“这两天有个方案。年前我们已经做了一半。这几天反正无聊，也跟进了一部分。但还有些搞不定的。还是需要一起坐下来琢磨一下。应该也许会赶一点。”
　　“我又不管你这些。你说这么详细做什么。”胖子咯吱咯吱的啃着苹果抱怨道。
　　“得交代一下万一没回来没去哪里鬼混呀。”
　　胖子绷不住了，瞥着他的脸道，“那别太晚。”
　　“尽量。”
　　胖子停了下来，她很庆幸两个人能够这样安心的谈着寻常的话题，和一切普通人一样毫无惊喜可言。即便这样得来之前有着不少忐忑。
　　梁宇的直接触在了她的嘴角，她停了下来，他摘了黏在她嘴角的果肉，“我不想落人话柄。”
　　“知道。”胖子看着他郑重的表示。他们自然知道，这句知道是彼此之间的承诺。他休息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再一换岗，很难让人不多留意一些，自然不免严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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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宇没了空闲。
　　胖子也像一下子没了着落，她将自己的住处彻底清扫了一遍，大半天的功夫，感觉累了，比平时要累得多。
　　胖子心想，这些天连自己也变娇气了，自己得有多强壮呀！睡一觉就好了。
　　连日来特别的疲惫没有让她神经敏锐起来。
　　直到有一天，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推开门的时候，迎面的梁宇被她已经有些浮肿的脸吓了一跳。以至于已经换了家居服的他飞快的将换好的外套套了回去，掏了钱包塞进了胖子手中，关了空调。也无暇再去摆弄颇为费时的假肢拽着胖子就站到了门外。
　　胖子迟钝的扭道，“你怎么了今天？”
　　“你今天看没看镜子？”
　　“没有。刚睡醒。”胖子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这几天特别累。”
　　“你病了。刘姿。”梁宇握在拐上的手松了松，“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这个点关门了。明早我自己去吧？”
　　“有急诊。”梁宇声音低了一点点，“昨天你还好好的。忽然肿起来了肯定有问题。听话。”
　　这下胖子也慌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似乎真觉得胖了一大圈。人就木了，跟着他走了几步，回神过来，“我没有不舒服。等等看也没关系。很晚了。你不是说明天比较重要？”
　　“我自己会安排好。”梁宇也不知道怎么才好，哄着她上了车，愣了一会才发动了往医院驶去。
　　他回来本来就不算早，这时候更晚，路上车不多，好开的很。没多久就到了医院，找地方停了车和胖子一前一后往急诊走。
　　眼尖的护工赶在俩人跨上台阶之前推来了轮椅停在他的面前，胖子还是木木的在他身边站着，护工打量着二人道，“轮椅本院免费提供。”
　　梁宇这才回过了神，“我不是病人。”
　　护工有些尴尬。
　　梁宇顺势牵着胖子坐了下去，道了谢。
　　胖子触电一样又站了起来，“不用了不用了。我又不是脚不好。不用坐这个。我走进去。走进去。”她急于推脱，半夜里急诊大厅里人比白天少得多，胖子有些慌了，拼命辩白道，“他神经过敏。我才没什么问题。”
　　梁宇见她不愿坐，又道着谢把护工送走了，去窗口挂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