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那些年逝去的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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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重的歧视和打击之下，柴忆霜总算保持住了面瘫的尊严，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尊严究竟在哪里。
接下来的路上她看清世界，沉默不语，哀戚地跟着冯以云一路走到天台。
傍晚的风微微发凉，吹拂着脸颊，带着末日里难得的清爽。
柴忆霜如梦初醒，得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好多人背靠着钢丝网，盘膝而坐，也有几个是坐在小矮凳小马扎上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
很多人跟前都放着一块或黑或白的布毯，也有用废旧报纸铺了一层，更有几个任性的，干脆把一堆东西丢在面前，一副高冷莫近的样子。
看起来，这里应该是属于类似“坊市”的存在，在外面冒险的异能者把找到的资源进行交易，来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在这个并不大的天台上，摆了足有二三十个“摊位”，有的摊主显然是空间异能者，连包也没有带，往身前的虚无里不断的取出商品，摆在摊位上。有的则要从把自己的背包放到身前，从背包里拿出几个东西小心地摆放整齐。
柴忆霜往一个比较讲究的“摊位”上看过去，绒布上面的东西真是玲琅满目。旁边很贴心的用黄条便签纸注明了品名和价钱，看上去很是专业。
这么做的显然并不止这一家，然而人们闲散逛动的时候，总有人会在这个摊位面前驻足停留片刻。
柴忆霜跟着冯以云，在天台上晃荡了一圈，然后风卷残云的买了一个登山包，两瓶1.25L的矿泉水，十几个不明黑色圆坨，几片树叶，一截好像章鱼腿一样的触手，一把匕首，几套衣服，以及一些琐碎的东西，很快就把看上去很可怕的功绩点用了个干净。
这种时候实在不得不感慨一下末日里的物资通货膨胀速度了。
同时，冯以云在整个过程中也完全的发挥了她的忽悠本能，比如“黑薯这种东西是植物异能者最基本的召唤物，基地里现存的植物异能者35人，普遍等级为初级良等，如果全部生产黑薯，每天生产的数量能达到840个，除去外出探索的冒险队，基地里常驻人口只有200人左右，4个黑薯对于后勤人员来说也堪糊口，供求影响价格，指望靠这个哄抬价格不如等着这玩意腐烂吧……对不起能力创造的食物过期只会凭空消失，连副产品都无法制作。”，亦或者“前段时间聚居地发生过一起黑心水商贩卖含有病毒的矿泉水案，要不是队伍里有水系能力者谁有功夫跟你啰嗦，要嫌这价亏了不如这样我把水还给你就买个瓶子，我就是要买个瓶子来装水的。”，再要不就是“这匕首钝口的程度明显连我旁边的人也切不动，我不指望用来宰丧尸，一把水果刀你到底有什么自信能卖到这个价钱？”
总而言之，就连柴忆霜都差点信了她的话。
然而收获显然是丰富的，登山包塞得满满当当，就连柴忆霜自带的背包也鼓鼓囊囊。
身为力量值仅为1的战五渣，这么巨大的包裹对于柴忆霜来说简直是个沉重的负担。
离开的途中，她不只一次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在校园小道上摆卖的自行车——虽然已经有些破损，但是零件齐全，被卖主收拾得也干净，看起来不失为一个良好的代步工具。
冯以云两手一抄，柴忆霜就开始有点后悔了。
好在冯姐姐的犀利还只是停留在语言上，如果冯以云具有什么攻击能力的话，柴忆霜敢摸着自己平坦的胸口保证，那时候她连自摸的机会都不会有，就要变成这个腐烂世界的一部分。
以前要是听着谁说这世界多么破败，繁华底下都是腐烂的泥淖，她或许只是淡淡扫过，而现在她要是能有机会回到那个正常的世界，一定会噼里啪啦敲着键盘：颤抖吧你们这些键盘党，你造什么叫做腐烂，你造什么叫做破败吗？你造走在路上都是黏黏的油脂散发出让人根本不敢去瞎想的臭味是什么心情吗？等你造这一切的时候，才会懂这一刻姐的高深莫测，悲伤逆流成姨妈啊！
然而冯以云这种冷感女显然不会陪着她一起忆甜思苦伤春悲秋，而是用几乎能和系统媲美的声音无波无澜地回答：“我们有很多种理由不需要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何况我们并没有钱。”
在末日里，寻找工具代步不是很重要的环节吗？既可以赶路又可以逃跑，何乐而不为。
冯以云看向柴忆霜的眼神甚至让柴忆霜都开始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你真的觉得在尸体横陈的道路上骑车有助于提高速度？”
柴忆霜默默地一噎。
末日开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道路上到处都是可以重度打码的景象，不论是人类的还是丧尸的，手手脚脚横在路上，形成了随处可见的路障。
系统显然没有为这个末日世界开启游戏模式，任何生物死掉后都不可能化成白光消失在天地间。而路过的队伍也并不是都有火系这类的异能者，更不可能将尸体掩埋，所以一路上的场面美丽得简直不能直视。
惯例上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应该吐得昏天黑地爹妈不认，然而那时候柴忆霜身处一个陌生的队伍里，表现得太软弱说不定立刻被人认定为累赘丢出去喂丧尸了。心里默念着“这些都是特效特效加特效的”，于是脑子里跳出了“duang~”的画面，靠着这样的放空，她竟然在铺天盖地的反胃情绪下，存活了下来。
然而柴忆霜觉得在这种时候多少应该意思意思挣扎下的，尽管她已经差不多放弃了挣扎：“既然有人拿出来卖，说明还是有需求的。”
有用途才会有需求，多么无懈可击的理论。
“的确。”冯以云竟然点了头，“适合校内兜风。”
那就是没什么鬼用咯，柴忆霜翻出一双死鱼眼，决定揭开这种话题：“校内，哈哈，那啥，如果在末日之前，走在学校里应该还蛮有意思的。我当年……不对，我今年也才十八岁，正要离开学校，想起来当初在学校里恣意的青春，真是怀缅不已啊。怎么说我可是感动校园十佳人物啊。”
说起当年的光辉事迹，柴忆霜昂起脑袋，准备等到冯以云一开口询问——或者冯以云不接话等待十几秒之后开始自顾自的吹擂起自己想当年光辉历史。
身为一个资深老宅女，也有当年初初入宅的懵懂年华啊。
当年一部灌篮高手成就柴忆霜的入宅礼，她就像所有一腔热血的新生死宅，带着热乎乎刚沸腾的中二病，抱着比她贫瘠的胸部大了不知道多少圈的篮球，独自跑到篮球场里，开始了教练我要学篮球的生涯。
受到偶像剧的影响，篮球场上的青春痘雄性们其实并不缺少围观的女生。然而在这所位于偏远小镇上的中学里，女生大多也还是矜持且羞涩的，弱弱地瞥一眼自己心仪的身影，就能微微红着脸低着头，悄悄溜走。
于是中二病的柴忆霜落在男生们的眼里就变成了“她和那些只知道偷看的女生好不一样竟然真的在打篮球根本没有在看我诶”，本着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一定要去喜欢对他们甩脸色的女生这个定理，柴忆霜一不小心变成了好几个男生眼里的好感对象。如果那时候柴忆霜就装载了好感系统，一定会看到好几个飘红的名字。
可是中二病的世界里永远只有自己。
课余和放学的时候，柴忆霜总是站在篮球场的角落里，仿照着动画里的动作努力的练习着。
俗话说得好，认真的人总是最吸引人的，不论男女，更何况柴忆霜天生带了张不算难看的脸。于是就像是病毒传染，关于柴忆霜的崇拜者渐渐多起来。
每天她练习的场地里都会站着密密麻麻的围观者。
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时间一久，竟然都露出了被感动的表情。
——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认真练了三个月，竟然还没有投进一个球的人。正常人乱丢一天，多少也能蒙进几个吧！
一位学生如此评价。
——我竟然花了那么多玩游戏的时间，去看一个女生在那里捡球，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实在对不起我曾经海誓山盟的游戏，可是根本停不下来啊。
另一位学生带着深深的罪恶感，掩面哭泣。
然而柴忆霜就是坚持的，没有进一个球，倒不是她有多三不沾，事实上她投出的球多少都会挨着篮筐、篮板，可即便是有几次篮球绕着筐滚了几圈，也最终甩出了篮筐。
还真是颇为邪了门了。
事件的主角还沉浸在自己的中二病里，不停地捡球，练习，捡球，跑得不亦乐乎。
于是围观的人们心里又多了一种期待。
甚至有人开起盘口，押今天柴忆霜究竟会不会打破0记录。当然，赌注是那时候最流行的游戏卡。
一直到学期末的时候，柴忆霜带着自己不破的记录，以最高的票数获得当年“感动校园十佳人物”，就连老师教育学生用的都是“你们多学学球场里那个女孩子，不论失败多少次都绝不放弃，这就是锲而不舍”这样的案例。
这个传奇在后来柴忆霜开始看名侦探小学生的时候彻底成为了过去。
当初围观过的人意犹未尽，念念不忘地去问她：“为什么不打篮球了？”
“在开阔的场地以及众目睽睽之下，发现命案的几率太低了。就算发生命案，也一定会被速度更快的男生抢先到达犯罪现场而破坏掉大量线索。”在旁人惊骇的目光之下，柴忆霜用看着死人的锐利目光横扫众人，语气里带着些遗憾：“可惜我的气场还很微弱，无法将大批量的人类卷入凶杀案里。”
问话的人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但柴忆霜0的记录总算一直保持到这一段中二史结束，XX中学的人们虽然没有足以围观的人稍稍会有点寂寞，却好歹平平顺顺的都活到了毕业。
这样的黑历史实在一抓一大把，但是柴忆霜有的是语言PS大法，将过往的故事粉饰得立志热血，当然，还可以适当的增加一点笑料。
要知道后来有多少女生，一边听着她的故事感叹不已，一边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可冯以云无论如何都不能算在一般女生的范畴里，她头也不回地接话：“评的是你的智商吧。的确挺感人的。”
柴忆霜嘴角抽了抽，含泪闭上了总是忍不住自取其辱的嘴。而当她隔着学校大门看见闪亮的大刀和帅气的身影时，那一瞬间的感动简直无以复加。
就好像经历了漫长的磨难，她总算能看见这个世界的善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那些年逝去的中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