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相公》云沄

16、第四章 第三节 争论不休

　　这日，朝廷官员们为了行云的大婚之事又争执了起来。以明丞相为首的国内派坚持要立一个本国贵族女子为后，而有混血背景的户部华尚书、刑部黄侍郎等人则主张与炽月国联姻，迎娶炽月公主做正宫。

　　“皇上，此事行不得！我苍穹皇朝泱泱大国，岂能让一个外族女子入主中宫？我朝与炽月虽邦交已久，但近年屡次交恶，且都起因于炽月的狼子野心，此次议亲，事存可疑，皇上不能不防啊！”两朝元老明丞相一力反对。

　　身着靛蓝官袍的华尚书是龙行云当政后擢升上来的年轻官员，在朝中一贯有铁面尚书的名声，他看也没看老丞相，只是不急不忙地陈述他的意见。

　　“皇上，明丞相所言不无道理，但凡事都有取舍之道。我苍穹与炽月皇族自古通婚，历代皇后皆为炽月公主，这样的联系直到六十年前才断绝，如今炽月有心重续传统，我朝也应积极应对。另一方面，如果两国的交战持续下去，于百姓徭役太重，民生损耗太大，今年东海郡遭受风灾，河下郡又逢干旱，国库空虚，经济萧条，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明丞相听了，抬起他干瘦的手指着他颤声道：“华尚书，如今我朝国内一片太平景象，百姓安居乐业，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你简直危言耸听！”

　　“是啊，皇上，华尚书是在长他人志气，灭我朝威风！护国大将军已经将炽月小儿打得落花流水，我苍穹岂是需要用联姻来求太平的！”明丞相的一个门生官员立刻跟着进言。

　　华尚书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无知！”

　　站在龙行云背后屏风左角的万书馨望着官员们激烈的争辩，原本存有的玩闹之心早已消失殆尽，神色不由沉重起来。她没有想到行云的婚事竟牵涉到如此多的层面，需要考虑这么多因素。官员们似乎说得都很有道理，也不知道行云现在是怎么想的？

　　她看向一直沉默着、没有什么表情的弟弟，心头像是被搁进了一块石头。此时的他散发着一股子冷漠难以接近的气息，丝毫不见平日调皮逗趣的影子，让她感到非常陌生。他搁在椅上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动作，就只是那么端坐着。

　　她再瞧夏离卿，发现他也还是如行云一般不言不动，只是神色要柔和些，并不像行云那样阴沉。

　　他此时又在想什么呢？他是否知道行云已打算迎娶炽月公主？他和哪些人的意见相同呢？会反对吗？

　　万书馨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徘徊，捉摸不透他俩的心思。

　　因为行云长时间的沉默，这让之前一刻还剑弩拔张的两派人马同时噤了声。整个朝堂霎时间只听得到一些官员在紧张地呼吸。

　　沉默，还是沉默。

　　万书馨拧紧了眉，对这样的氛围不喜欢至极，却也无法张口打破此刻笼在众人头顶上的窒息之网。她的目光掠过众人，发现只有夏离卿和那个华尚书还是神情自若。回看行云，就见他还是老姿势，根本不在意下面一干人等的紧张。于是，空气仍延续着它的压抑。

　　终于，站在靠近殿柱的黄侍郎暗自咽了咽并没有多少的口水，大着胆子开口了。

　　“皇上，护国大将军不日即将班师回朝，微臣以为，此事可到时再行商议。”护国大将军是皇上的亲舅舅，又是先皇钦定的辅国大将，深为他们父子俩所信任。他揣测皇上的不开口恐怕是和还没得到护国大将军的建议有关。

　　龙行云听到此话，终于有所表示，他的眸子先掠了他一眼，随后又扫了众人一遍，淡淡地问道：“东海郡的风灾，河下郡的干旱，安虞司处理得怎么样了？”

　　官员们没料到他开口撇开婚事不谈，反而问起灾情来，各人心底反应不一。而统领安虞司的官员——一个蓄须青脸的中年男子立刻站了出来禀报。

　　“回皇上，目下东海郡已然无事，损毁的房屋田地也已修建恢复了大半。河下郡的干旱最近得到了缓解，只是今年粮食只有往年的十分之一收成，百姓饥饿流离，上次国库下拨的银两恐怕不够，臣请皇上再调拨十万两。”

　　龙行云轻点了点头：“蓝裳大人，你要多用点心！”

　　“臣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龙行云低了低下颌，目光扫视众人的时候习惯性地在夏离卿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他在他师叔回视的目光里看到了肯定。然后，他继续不动声色地看其它的臣子。

　　“朕最近听说官员们都爱到云中郡任职，一个小小府官也能每年挣个百八十万雪花银，这么好的事情，听得朕都心动了，黄侍郎，你下去给朕弄点消息来，这云中郡的官薪都是多少的！弄清楚一点！”

　　“是！臣领旨！”

　　听闻此言，朝堂中曾到过云中郡当官的人个个背上渗冷汗，不少人手脚暗暗颤抖。

　　万书馨微张着小口，对自己刚才听到的事情仍是惊讶不已。她真切地明了了自己与弟弟之间的差距，对于在众人面前口中自称“朕”的他，衷心感到骄傲与自豪！她的弟弟确实是个皇帝！还是个不错的皇帝呢！

　　她又看夏离卿，嘴角微微上弯。把弟弟教成这样子，他也有一份功劳吧！

　　在旁观察了这么久，她不难发现行云对夏离卿的关注是不同于其它官员的，尽管，夏离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偶尔有几个极淡的表情而已。旁人看不出，她却能一眼看出。因为，夏离卿的表情变化，早已深刻地嵌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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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