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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学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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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那男人是县太爷的弟弟,仗着他哥哥的身份在这一带横行霸道,惹得众人怨声连连,偏偏又没人治得了他。
最后还是夫人出面把事情压了下来,她许诺了一系列的好处给男人,男人这才作罢。
众人来来去去,易小年不安的站在墙角等着判决。他脑补着寻春楼对自己的惩罚,连灌开水这样的惩罚都想到了。谁让他烫着了大人物呢。
易小年正胡思乱想着,玲儿走了过来:“夫人叫你过去一趟,你跟我来。”
易小年本来想从她的语气里判断一下夫人有没有生气,偏偏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什么也听不出来,易小年只好胆战心惊地跟在她身后。
玲儿带着易小年走的是一条很隐蔽的路,易小年在寻春楼这么久都不知道有这条路的存在。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两人最终在一间看起来很雅静的房门前停下。
玲儿推开门,站在门口对易小年说:“夫人在屋里等你。”
易小年紧张得连道谢都忘了,直接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和寻春楼里其他屋子完全不一样的房间,里面的桌椅全是用上好的檀木做的,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夫人就坐在窗边的书桌旁,手里拿着笔正在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易小年走过去,小声了喊了声“夫人。”
夫人没有答话,像是没听到一样。易小年微微抬头,偷偷打量起夫人来。
这是易小年第二次见夫人,第一次见是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震惊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看清夫人的样貌。
而经过这一次的打量他才知道为什么一个妓院的老板要被人叫做夫人,因为她完全有作为一个贵夫人的气质。
不似楼里的女子浓妆艳抹的打扮,夫人的打扮很素净。她的发髻是挽起来的,头上只带了一根很普通的钗。她的穿着也很淡雅,就是一件金边浅蓝的长裙。
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质,是外表无法企及的。
夫人放下手上的笔,转过身正对着易小年:“听说你最近在跟着李大夫学医?”
易小年心里一惊,他以为这事寻春楼里没人知道,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夫人都知道。
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实话实说道:“回夫人,正是如此。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因为学医的事影响到干活。”
夫人不紧不慢道:“这倒不必,你大可一心去学医。”
易小年急了:“夫人……”
夫人挥了下手:“你别急,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
“那夫人的意思是?”
“你尽管跟着李大夫去学医,寻春楼的事交给他人去做。不过待你学有所成之后,若是寻春楼的姑娘有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推拒。你看这样如何?”
易小年知道寻春楼的姑娘很容易染上较为隐私的病,而这种病一般大夫都不愿意接诊。不过他倒是不在乎,现代那么多男妇科医生不也做得好好的吗?
这交易不亏,易小年点点头算是答应,还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谢谢夫人栽培,夫人的恩情,小年没齿难忘。”
“那行,没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易小年又行了个礼,这才退下。
一出门,易小年便高兴得大声“耶”了一声,他喊完才发现玲儿还在门外等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玲儿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模样:“虽然夫人答应让你去学医,但你毕竟还是寻春楼里的人。以后楼里的事,你能做就帮衬着做一些。”
易小年心情很好,连语调都欢快了起来:“是,玲儿姐。”
易小年要去学医的事很快就在寻春楼里传开了,大家都说他运气好,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小年,真的是夫人让你去学医的吗?”阿福不确定地问道。他在寻春楼呆了几年,从没见夫人管过哪个下人的事。
易小年不知道事情怎么传成了这样,颇感无奈:“不是夫人让我去学的,是我自己想学,然后夫人同意了。”
阿福听完,了然道:“我就说嘛,为什么夫人要让你去学医,明明我看起来更有天分一点。”
厨娘一个巴掌朝阿福拍了过去:“你有什么天分,今天的菜都还没理好,你还不快去做事。别以为小年解放了你也可以偷懒。”
阿福摸摸被打的地方,不满地朝厨娘喊道:“我说了别打我脑袋,万一打傻了怎么办!”
厨娘不理他,拉着易小年坐下,“小年啊,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做龟公是没有出路的,学医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看那个丁宴,都快到而立之年了,连个娘子都娶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毁了。”
易小年有些惊讶:“丁大哥才而立之年?可是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
“看上去显老是吗?”厨娘叹了口气,“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做了龟公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以前是护卫,和阿强阿山他们一起进来的。后来因为他犯了错,就被削去职位了。”
“他犯了什么错?”易小年不解,得是多严重的错才会让他从护卫被贬为龟公。
“他看护寻春楼的一个头牌时不小心睡着了,结果让那个头牌偷偷跑掉了。”厨娘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头牌就是莫习凛的娘亲,叫莫染。你不知道,当时她的名声比薛红大多了,好多公子哥特意从京城赶过来,就是为了看他一眼。可惜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个江湖上的人,最后还和那个人私奔了。”
“那莫习凛为什么又留在了寻春楼?”
“他是莫染后来抱回来的。她私奔了一年左右,有一天突然抱着个奶娃满身是血的跑回来了。她把奶娃交给玲儿,说她和她相公被仇家追杀,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想拜托寻春楼帮她照顾那个孩子。”厨娘唏嘘道,“寻春楼本来就因为她的逃跑出了大乱子,夫人怎么可能还那么好心的帮她养孩子。最后那孩子被洗衣婆抱了回去,这才活了下来。结果那孩子五岁那年,洗衣婆掉井里淹死了,那孩子也就没了人照顾,一直一个人在柴房住着。幸好遇见了你,不然啊,那孩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易小年没想到莫习凛的身世这么坎坷,他一直以为莫习凛只是某个妓.女防范不当的产物。
再一想易小年又觉得夫人对自己实在是好过头了,不仅没有惩罚他的过错,甚至还好心的让他去学医。反常之处必有阴谋,但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人图的。
信息量过大,易小年也理不出什么思绪。他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理,毫无压力地把这一切抛之脑后,端着饭找莫习凛去了。
听厨娘说了那些之后,易小年再看到莫习凛便觉得更心疼了。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全挑到莫习凛碗里,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吃饭。
“你别看我行不行?”莫习凛放下筷子,被恶心得吃不下去了。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易小年把筷子塞到莫习凛手里,“多吃点。”
莫习凛:“……”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易小年拿着医书忐忑地交代道:“师傅,这书我只背了一半。”
他以为老大夫又会气得吹鼻子瞪眼,谁料他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哦。”
易小年拿不准“哦”是什么意思。
老大夫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最近没有酒喝,提不起精神。”
易小年没想到那坛酒这么快就被老大夫喝完了,他还是低估了老大夫的酒量。
这个季节已经摘不到苹果了,易小年有些为难:“师傅,没有苹果的话我做不了果酒。”
“只要苹果就行了吗?”老大夫来了精神,“没问题,交给我。”
易小年知道,这个时代的反季节水果是很难买到的。不过老大夫说他能找到,易小年也就信了。
果不其然,过了没几天老大夫就交给易小年一大篮苹果。
易小年看着篮子里外表光滑颜色红润的大苹果,不敢置信地问道:“师傅,您在哪里找到的这些?”
老大夫很得意:“你别管我怎么找到了,这么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易小年提着苹果,心道他这师傅果然不一般。
老大夫点点头:“对了,你的书背得怎么样了?”
“已经背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些地方不清楚。”
“那没事,”老大夫坐下喝了口茶,“等果酒酿好之后你过来帮我打下手,多看看就会了。”
易小年有些心酸地想,在老大夫心里,他还没有果酒重要。
当初做果酒时,为了保温易小年用旧衣服堆了一个窝来放缸。果酒酿好之后,那个窝他也没有撤,正好方便了这次的制作。
易小年让莫习凛帮忙抱着缸,理了理那个窝准备把缸放进去,却发现里面有个绿色的身影。
他一惊,猛地拿开遮住视线的那件衣服,发现一条小青蛇趴在里面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