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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试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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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第一次见面时鲤伴带了金平糖来,之后虽是每一晚都来,却一直都是空手上门。
“明明是奴良组的大少爷,奴良组难道穷得要到我们这里来打秋风的地步了吗?”
在一次鲤伴将狐妖特别为了澄一少爷准备的羊羹全部吃完后,狐妖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
她的手上攥着座灯的脖子,可怜的付丧神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可怜巴巴的发出“噫——噫——”的声音,一副要断气身亡的可怜模样。
“为什么不盯着少爷将羊羹吃掉!”
当时吃羊羹的可是那个魑魅魍魉之主的宝贝儿子啊,我区区一个付丧神怎么能阻止得了?
况且——
“琉璃,住手吧。”
还是澄一少爷开了口,阻止了狐妖的怒火。
“那个羊羹太甜了啊。”
“怎么能这么说?”
听到小少爷的话,狐妖离开丢下手上的付丧神转头念叨起来。付丧神一看自己逃出生天,本想赶紧跑路可又想到自己的职责,便乖乖跑回原地当自己的座灯去了。
“那个羊羹可是少爷的祖母特意向惠比寿神求来的材料,上面浇得蜂蜜可是人间没有的好东西。”
“所以呐,”澄一少爷苦笑起来,“谁会在那么甜的羊羹上头还淋上那么厚一层的蜂蜜呢?”
“少爷的祖母都是这么吃羊羹的。”
狐妖理直气壮的讲到这里,下一秒又立刻自怨起来,“如今这日子也过的太艰难了些,羊羹上淋着蜂蜜也只能偶尔吃一次,还成了难得的好东西……当年的时候,莫说是这样的点心随便就能吃到了,夏日的时候吃着的刨冰上头撒着果酱,那可是极好的食物。”
莫说是当年了,如今这安乐的江户城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在夏天吃到一碗淋着果酱的刨冰的。
这一碗冰,估计要几两金子来换才行吧。
狐妖的念叨只是换来小少爷的一句“反正我也吃不了冰啊。”
听到少爷这么说,狐妖那双如同光下的琉璃瓦一样美丽的眸中扬起了如火一样耀眼的光。
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少爷的身体怎么能吃得了一碗冰呢!”
话是这么说,可第二天晚上,奴良组的大少爷奴良鲤伴来的时候,澄一少爷就把一旁的冰碗推了过来。
冰碗里头盛着的是带着冷度却全无寒意的牛奶。
“琉璃跑去北海道挖的冰块,就剩下那么一点还被她挖成了碗……”
澄一的话还没说完,鲤伴已经一仰头喝完了牛奶。
下一秒,他立刻放下了碗然后吹着指头说着冻死他了。
而这是澄一才指着一旁的调羹说,要用这个啊。
瞧见调羹,鲤伴眉毛一挑,正想说这太小家子气了,可一想到上次狐妖为了她家的小少爷还专门跑来奴良组抗议他大晚上的不让她家的少爷好好休息——
“白泽大人还真是疼爱你啊。”
就像是上次那淋了蜂蜜的羊羹,他可真是没想到那玩儿意居然甜成那副德行居然还没有半点粘腻的感觉。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都喊琉璃是白泽呢?”
“听说是……”鲤伴眨了眨眼睛,正想将自己从鸦天狗哪儿听来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友人,可门口立刻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
听到那声音,就明白那狐妖想必是不放心鲤伴的到来,干脆就守在门外头了。
鲤伴与澄一面面相觑,前者没过多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听说将军大人和女人同房的时候,旁边就会守着女官将他们俩的私房话全都记下来,就为了怕女人吹枕头风引起祸乱。”
而这立刻换来了狐妖更加猛烈的咳嗽声。
至于听到自己的友人连至高无上的将军都敢八卦的澄一少爷此刻的心情……那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好。
如果鲤伴把琉璃说成女官的话,那么他自己难道就是会吹耳旁风祸乱将军的侍妾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澄一就觉得自己真是大逆不道之徒。
居然将自己比作将军大人,若是让旁人加以利用的话,莫说是他本人罪无可恕,便是白木屋都会遭致灭顶之灾。
还好只是这么一想罢了。
所以澄一只是笑着说:“说些最近城中的趣事吧。”
听到澄一这么讲了,鲤伴也只是歪了歪头,随后端坐起身,一脸严肃的告诉他:“最近趣事没有,倒是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这时,狐妖打开了门,清秀的面容上尽是不满。
“那就不要说了。”
可澄一却央求着琉璃的同意,凡是他这么做了,狐妖就没有不答应他的事情。
于是身穿蓝色振袖的狐妖将澄一少爷抱在了怀里,阻止了小少爷抗议的举动又无视了他抗议的话语后,才允许奴良鲤伴开始说那骇人听闻的故事了。
这不是故事。
鲤伴眨着双眼。
事件的起因是稻荷神社传来了哭声。
有好事者走去一看,神社里头死了人。
是神社的神主,胸口插着箭矢,鲜血淋漓。
好事者当场吓得半死,喊来了同心大人一看,神主的头和身子已经分了家,而那断口非常的平整。
是刀伤。
更可怕的是,新上任的与力大人听了同心的回报后,跑去一看尸体,顿时就认了出来。
这虽是刀伤,可那切口极其的平整……
因是一把上好的好刀。
听到这里,故事就完了。
不管是故事中的死者是尊贵的稻荷神社的神主、还是牵扯到了武士的试刀事件,亦或者那寻不到来源的奇怪哭声……
乃至那把不见真相的好刀,分开来都是普通的要素,可和在一起却成了一篇毫无疑问的怪谈。
可奴良组的少爷却在最后给这则怪谈定了性质,他说了,这不是妖怪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