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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入画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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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入画的心思
赵明莘听言,顿时觉得头皮又麻又痒。这个何贵妃,还真是会插刀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声音带着嘲笑,随着何贵妃告退,轻轻的笑声仍从绿琉璃的屏风后传来,赵明莘只觉得内心沁凉。
而皇后虽然没有精神,却也打起精神来安排太子寝宫之事,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让谁入寝宫侍疾?此时赵明莘名份已定,日后便是太子妃。
这让赵明莘侍奉是再好不过的。
皇后的眼中有一丝光芒突然一闪而逝,似乎心中有了计较,案上的红色烛火忽明忽暗,皇后的眼神太过迅速,赵明莘来不及捕捉,只听皇后念了一声佛,抬眼道:“你可知今日为何入宫?”
赵明莘垂了眉眼:“妾身糊涂,请娘娘明示。”
赵明莘有了空间里的灵泉,道义上让她侍疾也没问题,只是她看着皇后的神情,却想为自己默哀三分钟,这个未来的婆婆是不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她先装装傻。
皇后已经不年轻了,眼中浮起来一层淡淡的悲悯,太子昏迷不醒,她只得了这一个儿子,自然珍贵的紧:“琮儿命苦,怎就发生这般祸事。”
皇后朱唇间微微叹出一口气。
皇家人说话就是委婉,皇后见赵明莘装傻,却也不直说,赵明莘抬头看了看皇后,心中已有计较,便咬咬牙,在皇后面前跪下:“妾身斗胆,有一事想求娘娘。”
“何事?”分明是看出自己上了道,皇后却依然问道。
“妾身想留在东宫中为太子殿下侍疾,请姨母恩准。”皇后姓董,故此,赵明莘此时喊她姨母,也是想要皇后日后给她留一条生路的意思。不过看样子,皇后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和太子是需要董家帮助的。
皇后看着赵明莘,微眯了双目:“本宫还以为你不愿意。”
“臣妾母亲早已经去世,若非皇后庇佑,怎么可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皇后对切身有养育之情,而君臣乃为人伦纲常之首,妾身一心忠于太子殿下,自然应当尽心尽力。”赵明莘抬起头来,明明心中已经在怒火腾腾,可脸上却抬头报以沉静而动人的微笑,行云流水般,说谎不打草稿。
此言果然略微打动了皇后,转了神色的皇后脸上哀戚带着欣慰:“难得你自小锦衣玉食,却能念着亲恩。”
赵明莘低垂眉眼,目光落在腰间细带上,再抬眼严重便含着泪光:“殿下乃国之未来,妾身愿意以此身伺候太子平安。”
“太子感染时疫,若是你有好歹,可怨恨?”皇后依然问道。
“妾身不敢有丝毫怨怼。”赵明莘跪得膝盖都疼了,皇后却还没点头让她起来,审问个不停,分明是皇后想让她侍疾,“请皇后娘娘成全。”
“好吧,本宫就成全你,现下琮儿病着,只盼着他能快些好起来,来吧。”皇后的话语终于温润了几分,带上了半分温度。
“太子殿下福泽绵长,乃人中之龙,自然会有上天庇佑。”赵明莘见皇后来扶她,连忙接着拍马屁。
皇后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记得阿箬姐姐爱玉。”
皇后抬手,从发上摘下一根白玉发簪,乃是白玉髓雕成的凤凰,栩栩如生。皇后亲手将发簪戴在赵明莘发间,“明莘,你这孩子,琮儿这次恐怕要让你费心了。”
皇后捉住赵明莘的手,长长的黄金护甲上花纹繁复,几乎要扣入她的肌肤中,赵明莘内心平静下来,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照料太子是臣妾应该尽的本分。”
然而这本分还没尽,便有一小宫女求见,乃是太子宫中的。
“太子殿下醒了,让皇后娘娘莫要记挂,”小宫女长得眉清目秀,禀报道,“太子殿下还说,让入画姑娘伺候就是,不想见到太子妃。”
真是知母莫如儿,听到了太子对赵明莘的维护,皇后的心思复杂了几分,只是这里头牵扯到入画,皇后又分不清太子是爱护赵明莘,还是真不想见到赵明莘了,毕竟入画这个宫女生得美,又被太子詹事认为养女,说不定太子是担心太子妃对入画做什么,毕竟太子的病特殊,太子妃借机弄死入画也是可能的。
想到这里,皇后问了几句太子的状况后,不甘心地将赵明莘放过。
赵明莘见太子嫌弃,正合心意,夜深人静,皇后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因此就放赵明莘出宫。
出宫的时候,那小宫女也刚好顺路,便听那宫女低低道:“太子殿下说莫让太子妃过了病气,望太子妃不要想岔了。”
赵明莘心中一惊,这太子是在关心自己?她心中不知为何,思绪渐渐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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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自然是接了皇后的旨意照顾太子,心中不愿意,入画仍旧谢过恩,又与药童同侍侯太子吃药。
入画半跪在脚踏之上,双腿硌得生疼,两名小太监扶了太子靠在软垫上,入画端了药碗,依例先尝了一口,侍候太子喝药。
刚刚听说太子醒了,入画心中还略微欣喜,可此时见太子两眼翻白眼,不由心中厌恶,待到喂了太子喝药,太子牙关紧闭,竟然是一点也喂不进去,那褐色的药汁都流淌了下来,勉强让太子喝了一口,入画又侍候太子重新躺下。
这药物乃是镇定安神之物,入画看着太子昏昏沉沉入睡。脸上不由显出烦躁的样子,见太子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让徐一去拧了热毛巾把子来,侍候太子拭脸,自己却在边上长吁短叹。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进了东宫,好不容易成为太子身边的大宫女。她本就是太子詹事林大人放进宫来的棋子,后又认了林大人为干爹。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眼见着太子要不行了,她怎么能甘心!她早已经知道这时疫是不容易治好的,不仅太子性命垂危,便是她自己,小命也可能搭在了这里。
太子的精神像是安稳了些,而徐一脸上是恭敬之色,浑然不像入画那样。徐一心下酸楚万分,几欲落泪,太子虽然昔日严厉,却是为他们好。
太子忽然道:“太子妃来了吗?”
太子的精神,比起刚才,像是渐渐好了些,挣扎着想坐起来的样子。
周琮这病得唬人,躺久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忽然就想到赵明莘了。
徐一又拿了大枕来,入画见状也上前帮忙。
太子却突然反手抓住入画的手,入画只觉他手心滚烫无比,仿佛在燃烧一般。
而太子的眼神亦很可怕,太子生性严峻,此时目光之中尽皆厉色,仿佛自己只是一直挣扎的蝼蚁一般。入画吓了一跳,不由叫了声:“殿下。”
太子却道:“入画,怕了吗?”
入画不满的神态早已经落入他眼中,若非留着她还有用,周琮不会留她到今日。可是,她现在的神态如此害怕,只怕反倒留着的用处,抵不上她带来的坏处。
入画连忙跪下,以头触地,深深俯下身子,以表忠心。
“本宫可是要被移出东宫?”周琮声音低低的。
入画磕头如捣蒜,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刻钟,却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抖如筛糠。太子要被移出东宫?想来只是太子的猜测,可是从太医们刚刚的神色中,她却看出来,这极可能是真的。若是太子被移到了别苑,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她会不会跟着太子一起死在别苑?
“太子爷!”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入画却没想到出宫这一层,被太子的话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看周围,确定只有自己和徐一两人,压低声音,急急道,“殿下,您是千金之躯,为何不能在东宫修养?此事万万不可,婢妾让人去见皇后,让皇后求求陛下。”
太子没有答话,精神刚刚好了一瞬间,又萎靡下去,周琮又陷入昏睡。
入画想了想,捏住了手中的一个玉佩,这正是那人给自己留的东西。要不要去呢?
将自己的任务都指派给了徐一,趁着太子昏睡,入画回到自己的住处,如花开次第洒上妆面,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貌美倾城又正当妙龄,正是充满无限希望的时候,她不要在这深宫中籍籍无名,更不愿去用自己的一生去维护太子。既然太子病重了,她就换一个靠山。
入画换上了一件翠绿色缠枝花的刻丝褙子,发间那枚衔珠碧玉簪随了她的动作而不停颤动,轻轻的步子,已经绕出了东宫的主殿。
前几日,她第一次见到四皇子,当时四皇子说的话她并不明白,可现在却知道,何贵妃应当是早有计划,太子身上这伤是何贵妃他们做的。而她存了私心,并没有告诉太子。
宫中的几个皇子里,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年纪相差并不大,而四皇子是何贵妃所生,名字里有王字旁,未来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登上大宝的,她又何必如此护着太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入画对自己的美貌是十分自信的,她相信在四皇子身边,她也能得宠。
此时僻静的佛殿里,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娇媚温雅,立在佛像前。忽而从佛像后转出一个身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