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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自闭 ...

  •   游戏王GX~自闭~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见的是黑暗的教堂,那场景似曾相识却又从未见过。周围空荡荡,就算只是行走所发出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刺耳。

      这里是魔王塔,是魔王所在的地方。不知为何脑中有个声音这么向他说。就好像那是生来就镌刻在他脑海中的话一样,就连对方话中起伏也格外清晰。

      他如同幼儿般踉跄前行,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能够好好向前走了。坚硬鞋底碰撞在地面上发出了清晰的声响,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实际上,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名字以外,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其他事情了。

      ——好像就连说话都稍微有点苦恼。

      他走到了教堂的幕布后面,那里有个人正在弹钢琴,对方的手指在钢琴键上流动,却并没有音符送至他的耳边。

      对方就只是寂静无声地演奏着而已。但是他却觉得,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乐曲,那旋律异常让人怀念,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心中。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同样的旋律,无法用言语描述,也无法跟着哼唱,就好像是来自非常非常怀念的地方。

      正在演奏钢琴的那个人……

      他困惑地看着对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记住对方的脸。这个人穿着深红的外套,笑起来时让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沉默了片刻,慢慢敲击了黑白键。无法发出声音的钢琴流淌出了断断续续连不成完整曲子的声音,他睁大了眼睛,好像有浮光掠影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断断续续的音符逐渐被拼凑起来。寂静的教堂中回荡着这个声音,就好像陈旧的大钟被敲响了一下,漆黑的帷幕被拉开了,整个教堂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里空荡荡一片,只有他们两个演奏者而已,就连多余的听众都不存在。随着他的演奏,整个教堂渐渐明亮了起来。有斑斓的光芒投射在了陈旧的墙上,细碎的光芒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场景。

      “你看到了什么?”对方问。

      “我没法说”他呢喃道,“就好像见到了奇迹。”

      彩绘玻璃窗被隐藏在黑暗之中,光芒一点点笼罩了整个教堂。他不知疲倦地演奏着,直到钢琴的琴弦一根根断裂,这台钢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为止。

      当最后一个音符也消失后,整个教堂再次陷入了黑暗。那些斑斓的光芒掉落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张卡片。

      “真是怀念啊”对方说,并且朝他伸出手,“我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我被困在钢琴面前,只有结束演奏才可能解脱。”

      “为什么?”他问。

      “没有为什么啊,我总觉得你是知道答案的”对方回答,虽然无法记住对方的脸的,但是他觉得,对方一定有着世界上最熟悉的面容。

      “你有名字吗?”他问。

      对方好像感到很困惑似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名字这种东西并不是必需品……如果你真的需要这个的话,那就叫我游城十代吧。”

      “你不可以叫这个名字”他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你不可以叫这个名字!”

      对方没有回答他,但是却向他伸出了手。他们离开了这里,沿着楼梯一路向上。每当他们走上一阶台阶,他们身后的道路就会消失一点,但他们完全到了二楼时,那个空旷而留存奇迹的教堂已经完全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自己身边的陌生人,疑惑道。

      对方露出了困扰的表情,随即又像初次见面一样:“我的名字是游城十代,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魔王塔的二层是炼狱般的地方。他步履蹒跚地走着,脚下能够用来行走的地方非常狭窄,就好像踏错一步就会掉下去似的。

      在道路两侧分布着冰山和岩浆,冰山中封存着各种生物的残骸,就算隔了这么远他仍然能够感受到冰冷的气息。而在冰山旁是滚烫的岩浆,岩浆中的生物还在挣扎,他们从岩浆中勉强爬到冰山上,然后被永久封存到了冰山当中。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半陷入了永恒寂静,一半又嘈杂不休,他的意识混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从脑子中流淌出来。

      他身边的同伴是个有经验的旅人,游城十代用杯子取了冰山的碎屑,还有一点点熔岩,混合之后让他喝了下来。

      “谢谢你”他说,“我觉得好多了。”

      对方摇摇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于是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很多次他差点从狭窄的小路上掉下去,但是在他坠落之前,游城十代就已经帮他铺好了前进的道路,让他不至于继续下落。

      于是他和他的伙伴终于来到了这个地狱的尽头。地狱的尽头有一个小男孩,他独自坐在放着两个高脚玻璃杯,还有两个卡组的的桌上,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他的脚无法触及地面。

      “呀,是大哥哥啊”小男孩说,“很久不见了,我们能够玩卡片游戏吗?”

      那些卡片上绘着人脸的模样,只要用那些卡片游戏,就再也无法停下来。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并且拿走了那些卡片。

      他取出自己怀中的卡片,那张卡片上画着漩涡,他将卡片交给了小男孩,于是之前那些绘着人脸的卡片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周围岩浆吞噬了冰山,冰山中的生物们都重新复苏,然而在下一秒,这些生物就掉落在岩浆中,死去了。

      “我做了错事”他懊恼地说。

      “没关系,这些都是假的,所以就算做了错事也没有关系”小男孩说。

      他觉得小男孩说的话是正确的,在稍微犹豫一下之后,他便暂时留在了这个地狱中。这时这里已经完全被岩浆吞没,他触摸了一下岩浆,发现沾在他指尖的岩浆全部变成了宝石。这些宝石闪闪发光,在他的手中如同星星。

      “很漂亮”小男孩说。

      他点点头,正想要收起这些宝石的时候,不小心失手,于是这些宝石又全部掉在了岩浆当中。滚烫的岩浆在瞬间吞没了这些宝石,光芒闪耀的宝石最后发现出了一点光芒,下一秒就变得漆黑,光芒也全部消失。

      这里全部的岩浆开始翻涌,却在下一秒凝固,这里的光芒也消失了,周围是如同世界伊始般的漆黑寂静。

      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很多次他触摸到了同伴的手,却发现自己弄丢了同伴身体的其他部件,当他终于把自己的同伴拼凑完整时,他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直都微笑的同伴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家伙,他感到非常害怕,于是他带着小男孩不断奔跑,离开了这个地方。

      曾经和他共同冒险的伙伴跟在他的身后,他竭尽全力奔跑,但是身后的人一直都无法摆脱。他感到非常害怕,但是小男孩却很镇定,他把正确的路告诉了他。正确的道路平坦而宽阔,他的尽头是充了糖果和蛋糕的温暖房间。但是因为他太害怕的缘故,所以他走错了路,于是小男孩踏上了正确的道路,而他踏上了布满刀刃的错误道路。

      追逐着他的伙伴尾随小男孩进入了正确的道路,他肚子一人走在布满刀刃的路上,然而他面前的道路越来越危险,当他走到峡谷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前进了。于是他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重新进入了正确的道路。

      在道路的尽头,小男孩已经精疲力尽了,他闭上了眼睛,在满是蛋糕香味的房间中熟睡,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面目全非的伙伴终于拥有了可以被记住的脸,但是那张脸太可怕了,他觉得有点害怕,但最后他还是把手交到了对方手中,于是他们两个人重新进入了之前的路。

      峡谷面前的道路已经消失无踪,他们越过了各种各样危险的地形,终于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厚重的大门上雕着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推门走进去,于是他把决定权交给了他的伙伴。

      他的伙伴在大门上敲了三下,每敲一下就看他一眼。当他敲响最后一下的时候,门打开了。开门的人是魔王的下仆,他已经整整一千两百年没有睡觉了,而就在刚刚,他的梦境即将降临,却被原道而来的旅行者惊醒了。

      魔王的下仆无法使用人类的语言,于是他的同伴就用魔族的语言和对方交流。

      但是当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别的什么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趁自己的伙伴与魔王的下仆交流的时候跑了出去。在湖中他见到了呼唤他的人。

      对方在湖面上,他却在水底,所以他无法听得更清楚。对方一直呼唤他的名字,说一些奇怪的话,但那些只是未加修饰的音节罢了。他了解了对方,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在这个时候他决定回到之前的地方,请求同伴的帮助,他的同伴已经结束了交谈,当他带同伴重新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之前呼唤他的声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别在意”他的同伴说,“反正这些都是假的,所以无论如何也没有关系。”

      他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说法,但是他仍然觉得疲惫。

      他已经厌倦了这样漫长的旅行,他觉得这样的旅行异常无趣。他的同伴也厌倦了这样的旅行,他们两个一路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但是却发现迷路了。

      他们到魔王的下仆的身边请求帮助,然而下仆却告诉他,只有打败了魔王才可以出去。于是他们继续启程。

      所有人都告诉他,自己的梦境是虚假的,很快他自己也这样想了。于是他周围五彩斑斓的风景失去了颜色,他一路为那些和黑白的场景上色,但是无论他多努力,那些颜色最终还是干涸了。

      他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这时候他已经被漫长的旅行折磨得疯狂。他毁坏了所有上过色的风景,那些色彩怪异的风景很快变成了黑白无趣的废墟,当他把废墟完全摧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伙伴已经离开了他。

      失去了伙伴的他到处寻找,但是无论哪里都再也找不到他曾经的伙伴。他来到充满蛋糕的房间中,熟睡的小男孩说,他的同伴路过他这里,并且来到了魔王身边。他踏着岩浆来到了放着钢琴的房间,当他情不自禁想要演奏之前和同伴共同奏响过的乐曲时,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停下来了。

      他的手被粘合在了钢琴上,只有完整弹奏出曲子他才可以离开。但是他太疲惫了,所以就连曲调都已经完全忘记,他只能一遍一遍尝试,直到钢琴也已经疲惫不堪,就算他演奏也无法发出声音。

      之后年轻的旅行者解救了他。他们一路前进,为了寻找他的同伴而努力。

      他在湖边呼喊过同伴的名字,他也询问过魔王的下仆,他同伴的所在。但是哪里都找不到他的同伴,他只能独自一人来到魔王的房间中。

      魔王长着和他的同伴相似的脸,在看到他的时候,魔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当他想要询问魔王,自己同伴的下落时,魔王却生气了。为了平息魔王的怒火,他成为了魔王的仆人,每当有旅行者到来的时候,他就不停回答旅行者的问题,并且向他们打听自己的同伴的下落。然而一千两百年过去了,却没有人知道,他同伴的下落。

      直到最后,已经疲倦至极的他终于打算睡一觉,却被冒险家的敲门声惊醒了。冒险家有着可怕的脸,他忍耐怒火询问冒险家自己同伴的下落,然而没有听清他问题的冒险家只是回答他,自己要去魔王那里寻找伙伴。

      绝望的他最后回到了魔王身边。经过了太长时间,魔王已经死去了,于是他成为了新的魔王,但是他还在依旧寻找自己同伴的下落。

      直到最后,他无意间见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他有一张异常让他熟悉的脸,却又稍微让他感到有些陌生。那张脸和他的同伴一幕一样,他愣住了,然而他又想起了之前自己所听到的话。

      ——这个世界,是假的啊。

      就好像漫长的梦境醒过来一样,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奇妙又荒凉的风景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能看到湛蓝的天空,还有温暖跳动他脸上的阳光。

      他疲惫地摩擦了一下脸颊。

      “原来只是个梦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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