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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霜降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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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城原本被无间冥宫严防死守,金瓯无缺。可是就在南诏先锋三万大军攻城之时,大李内部出了细作叛徒,开门放南诏军入城。三万大军一拥而入,与镇守在此的五千大李兵士展开厮杀。五千怎敌三万?很快,天香城就要被南诏占领。
就在这时,廖长绝忽然下令关闭城门,三万又五千大军同时被困在狭小的天香城中,天香城四周埋伏的五万弓箭手万箭齐发,不辨敌我,统统射杀!却原来,廖长绝早知大李有尖细,将计就计引君入瓮。然而他全然不顾那作为诱饵的五千大李军性命,连带天香城中的数万无辜百姓统统做了南诏军的陪葬。廖长绝竟然下令:屠城!
屠城!天香城变作了一座死城!此事一发,大李全朝哗然,百官以吕丞相为首,血谏皇上,要皇上下旨命廖长绝即刻收手,自杀谢罪。谁知皇上竟然依旧沉迷在未央宫的酒色之乐中,就连廖长绝屠城这等引发天怒人怨之事也丝毫不加干预!而廖长绝更是无法无天,百官责难他时,他竟然只回了一句:为除尖细,宁可错杀一城,也不放过一个。
凭着屠城一事,廖长绝的名字足以载入史册,遗臭万年了。可是他哪里在乎这些,他只在乎当下,只在乎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天下何人不畏惧他?天下人长久以来敢怒不敢言,对廖长绝的恨意化为了滚滚天上来的黄河之水,怒泻万里,一发不可收拾,百官请命,万民抗议,既然皇上不敢管,可总该有一个敢代天下人出头吧?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中原武林的武林盟主,与廖长绝有决战之约的轩辕长安。
皇帝已经一连半月未曾上朝了,今儿心血来潮,到了含元殿上朝去,却发现百官一个都没来。原来是吕丞相领着百官在余华山庄门前静坐,坐了三天三夜了。长安一直闭门不见客,百官们便一直坐着不肯离去,且这三天里百官滴水不进,已经有几个渴晕过去了。眼见着要闹出人命来,长安终于才肯命人开了大门。
长安穿着一袭月白色秋袍,坐在主位上阅着手里的万民书。厚厚的一沓万民书,上边皆是万民以鲜血写下的肺腑之言,他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林林总总,全是对廖长绝的激烈斥责声讨。想他廖长绝也怪不容易的,能被天下人恨到这个地步,除了他也没谁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没了一身武功落魄街头,万民定会一哄而上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顺便凿碎了他的骨头喂狗吃。
吕丞相一直留意观察着长安的神情,让他失望的是,轩辕长安脸上并没有他所期待看到的义愤填膺。于是他扑通一声朝长安跪下:“轩辕庄主!大李的天下,就靠你了啊!正因有了廖长绝这个乱臣贼子,才会引发天怒,我大李连旱三年颗粒无收。而他现在居然屠城!屠城!数万条无辜性命死在他手中,天,如何不怒?人,如何不怨?百姓怨极,势必亡国!”
长安扶了吕丞相几把居然没扶起来。见他是铁了心要跪着,长安也不好拂他的意。“长安身为武林盟主,分内之事是管好这个江湖。朝堂上的事,我是插不上手的。”
“怎么,难道连轩辕庄主你也惧怕了吗?天下间只有你一人敢接廖长绝的战帖,只有你神功盖世能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老臣可万万想不到,万万想不到轩辕庄主你居然会……会推辞!”
“吕丞相误会了。”
“哦?难道轩辕庄主是答应了老臣会在决战之时杀了廖长绝?”
长安没说话,却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吕丞相立时毛了:“轩辕庄主且放心,若你能杀了廖长绝,我定会联名百官推举你坐上比武林盟主更高的位子。皇上他昏庸无能,就连我女儿,一国之母死在无间冥宫的人手里,皇上也不敢为她讨回公道……”吕丞相抹抹眼泪,压低声音道:“天下人皆知轩辕庄主是天底下头一号大善人,是这世间公道正义的表率,届时廖长绝一死,你就天底下最大的英雄,我们拥护你称帝也是众望所归,而李巍那个草包,随时能杀了取而代之……”
他本还在忍着,这回终于忍不住,长安笑得更大声了。他笑着说:“吕丞相这么想廖长绝死,也不怕他会来报复你?”
“怕!日夜都怕!廖长绝野心滔天,迟早要造反,现在他陷在南诏战事中拔不出来,待他挥军北上之时,杀的第一个人是皇上,第二个人就是我!而轩辕庄主若是愿意与老臣合作,届时你当上皇帝,老臣定当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长安笑着点头,将吕丞相打发走了。想想就好笑,这个吕丞相的美梦做得太早。
轩辕长安,是注定要死的。
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时候天下人会是如何一番大悲大痛?再也没人能够为他们而战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除掉廖长绝了……
唯独庆幸,余小浮不会知道了。轩辕长安的生死,再也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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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的光景一眨眼就过去了。若说这日子过得慢,其实也挺快的。小浮已经藏在那冰里十日整了。廖长绝再没有来看过她,只留了一颗通亮的夜明珠在这里照明。许是记得七年前的她最惧怕无间冥宫的黑暗,就连夜里与他同塌而眠时也要悬一颗明珠直到天明。
冰封地狱里四周尽是冰墙,被夜明珠一照,冰层里亮晶晶的,泛着光晕,那光晕折到雾气中成了闪烁的霓虹,美得竟似仙境。任凭谁来到这里都会误以为闯入了仙境,冒犯了那冰里的仙子。那睡在冰里的仙子,可真是美呢……
“咕咚、咕咚……”有凿墙的声响传进来,烈老头一边抡着羊角锤一边嘀咕着:“好家伙,这冰墙可真结实。”再结实的墙也受不住他的锤子,凿得差不多了,他一脚踹下去,冰墙塌出了一个洞,恰好供他钻进去。
“好家伙,小浮你真在这儿啊!”他扬起大掌重重一拍寒冰床,寒冰床晃了两晃,而里边的余小浮丝毫没有反应。“呦,我给忘了,封在这里头就成了活死人,叫你也听不到。哎,不过我说小浮啊,你生那俩娃娃很是讨你师父欢心,你收的那个笨徒弟也蛮合我意。不过小孩子终究好骗,你师父说你在梨山呢,他们三个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你师父上山了,要是指望他们来救你,那可有的等喽!”烈老头说到开怀处又是一巴掌落在寒冰床上,里边的余小浮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呦,我又给忘了,先把你放出来才是正经。”
烈老头一拧床尾的机关,封印在小浮头顶的冰层开始消退,终于,她的额头、鼻子、嘴巴、颈子一点点露出冰外。知道封在她身上的冰全部消退,可是她依旧没有转醒。烈老头捏住小浮的手腕,给她输送几分真力,小浮被冰冻的内脏才终于开始复苏,血液开始流转,渐渐有了脉搏和心跳。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眼睛又酸又痛,只能依稀看见面前之人的轮廓,却不能看清楚他的脸面。小浮激动地唤他:“长安!长安……是你吗?”
“丫头,你是被冻傻了还是被冻瞎了,我是你烈大叔啊。”
“烈大叔……”她坐不住,向后仰躺过去。冰封之时感觉不到的寒意如今丝丝缕缕地席卷过来,想那寒意已经直达心底,若不是有烈老头的真气撑着她不死才怪。“烈大叔怎么能够来到这里?”
“哈哈,这里就是我建的,我有什么不能来的?丫头,别说了,这里有条小道,连廖长绝都不知道的。大叔先带你出去,你出去了直走,奔新青峰过去。那里是昆仑虚的最高峰,你应当找得到的。”
“去那里做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对了,霜降日,全天下的人都去了新青峰了,说今天是那谁和那谁的决战日子,哈哈,这帮傻子可真有趣,那谁跟那谁那也叫决战?不过是一场戏有什么好看的嘛。不过烈大叔可不能陪你去了,你师父还在山下等我呢,限我一炷香的时间救完你马上去找她,不然的话晚上睡觉不让我进房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