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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心焦的人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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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城乃云国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城,每日间差旅行人络绎不绝,街道内格外繁华。‘茶留香’则位于莫西城南北交叉枢纽的正东方,凭借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在莫西城创下不菲的业绩,当然少不了幕后老板的经济手腕儿。
无人得知茶留香的老板全名叫什么,只闻她姓庄。此时庄老板正在茶室的雅间内翘着二郎腿,品着上品碧螺春,颇有兴致的打量对座之上黑着脸的贵客。
边打量还边不时的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嘿嘿,嘿嘿。”
眼见着贵客的冰块脸炸裂,即将发作之时,庄老板终于将满腹的笑意压了下去,只听‘啪嗒’一声,茶杯落桌。庄老板拿起侍从手中的帕子试了试唇角的水珠,末了将帕子放归托盘上,对侍从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侍从乖巧的应了一声:“诺。”
雅间内终于清静下来,对面鎏金八宝椅上落座的蓝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声音不高不低,“庄胖墩,这就是你茶留香的待客之道?想来不久便要关门大吉了!”
只见庄老板龇牙咧嘴,捏着嗓子悄声道:“哎呦喂,我的大姐,蓝将军,蓝老大,你别再这戳我老底呀,你不知我藏这个名字费了多少银子!”
蓝山冷嗤一声:“胡闹!”
庄严萎靡了会儿,“是是,老大批评的深刻,小的马上改,马上改!”
蓝山侧耳听了片刻周围的动向,确定没有异动,而后低低道:“下去谈!”
庄严点点头,继而转动座下椅子上的虎头,右转两下,左转两下,再按下虎头上的左眼睛,只听轻微的咔嚓响动之后,雅间内右侧的空白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及至两人闪身入了暗门,暗门自动合上,未留一分缝隙,这机关做的真真是精妙!!!
暗门是通往一座暗室的通道,暗室内装潢朴素,只那几盏珍珠罩的灯火格外引人视线。蓝山拉出一把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后仰,终于放松神经,问道:“我身边安插的是你的人?”
庄严恨不能把脑袋晃成拨浪鼓,说话都不利落:“老、老、老大,你可别冤枉我,我哪敢在你身边埋暗线。”那不是作死么?不过想也知道是谁了!
蓝山若有所思,“原来是小天的人!”
庄严嘿嘿笑了几声,暗道,不是我出卖你的呦,这可是老大猜出来的,穆天赐你自求多福呦!
蓝山沉吟了片刻,方道:“可有露出马脚?”
庄严明了这是在问自己的状况,当即正色道:“小有偏颇,最近我身边有一波神秘之人,可能是,”指了指天,“上面的人。最所以我打算把茶馆兑卖出去,换个身份从新行事。本打算找个时机去寻老大,没想到老大就来了,不过老大这身行头,还真是不同凡响啊,嘿嘿......”
蓝山瞪了她一眼,不过是为了甩掉身后的各条尾巴,易容换装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庄严噗噗喘着粗气,不怪,您老也不应该画个男儿装啊!
“总之,保护好自己,我已不是当初的大将军,怕护你不住!”
庄严微怔,心间暖洋洋一片,不由得更为蓝山不平,“她如此对待忠良,祸害我们姊妹,你就不想把她......”说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蓝山沉了脸,低喝:“胡闹!她是君,我们是臣,岂能坐上犯乱,乱了章法!”
庄严不服,“我们辛辛苦苦为她打下的江山,她不仁,我们当然可以不义!”片刻眼圈微红道:“若不是她,将军怎会、怎会落得如此地步?事到如今,她却仍然不肯收手。将军真的觉得如今舒坦的日子是她给的么,你不知我们姐几个拦下了多少波黑手,各个都是白羽卫中的暗杀高手。”
蓝山双目轻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她岂会不知,几经生死,她又怎会不留自保的手段,影卫暗中提醒了许多次,而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认为,上面的那位会收手、会保留一丝仁德、会...顾及往日的情分。
蓝山的内心一阵阵的揪痛,往日的那句誓言‘我为你守住江山,你护住我亲人可好’,如今仍回响在耳边,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君不为君,臣不为臣?
看着如此低落的蓝山,庄严觉得心似猫抓般的难受,曾经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何曾这般模样过,时势逼人啊!
庄严很快转了话题,“老大,你为何要收留那兄妹二人,需知心软不得呀,万一是上面那派来的.....”
蓝山竖起一只手掌截住了她未完的话:“他们不是,况且我也不是糊涂之人,影卫早就把栾宁镇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若我猜的不错,那个不确定的威胁,怕是常家二女。”
“常盛?”庄严微震,“上面怎么会挑出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货色?”
“不入流么?怕是大智若愚。罢了,这些都是小事,我只是担忧边境安危。影卫传来安讯,东瀛人小动作不动。东瀛人本就好战,且已修养生息多年,而我朝中战将几无可用之人,怕是要一举攻进赤练关。当真是外忧内患!”
庄严神情阴暗,“打来打去,最苦不过百姓,若非上面作梗,当年老大早就掀了东瀛的老巢,还她奶奶的让她们猖獗。”
蓝山阴郁的揉了揉眉心,“这也是我当初涉计虎符被毁的原因,她对我不放心少不得这条缘由,白白供养着二十五万大军,且无掌控之权,放在谁身上都要有所怀疑。无论如何,先让边境的几条暗线做好防范措施!”
庄严忍不住嘟囔:“老大还为她说话,若不是你捍卫边境,她早就滚下龙椅了,若不是她使绊,你又怎会私藏虎符......’
蓝山瞪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通知影卫办事,老大,左右你出来一趟不易,索性在我这住上两日。它日我搬离此地,怕是见面更为不易。”
蓝山摇摇头,道:“不了,此行出门交代了多则五日,路上就耽搁了许久,家里怕是急了。”
“嘿嘿,”庄严再次笑的别有意味,“老大是不是、是不是想美人儿了?”
美人儿么?还真是!蓝山下意识的想点头,待看见那张猥琐的脸,抬腿踹了过去,“死胖墩,赶紧滚吧!”
“呦呦,恼羞成怒了,咱蓝将军也难过美人关哪!哎哎,老大,我错了,别打脸,回去我怎么跟我家公老虎交代,啊啊,老大,饶命啊......”
夜幕初降,冷冷夜风伴随着枝叶的沙沙声,让夜幕显得愈加凄清。栾宁镇白芝河上游的一处人家,大门外遥遥的闪着一盏牛皮油纸制作的孤灯,灯芯跳跃下,依稀辨得出一条纤细的身影哆嗦着立在大门外。
秋风萧瑟,一波又一波的寒风吹过,小人儿颤抖着打了个哆嗦。周安安收紧抱臂的双手,期盼的望着路口,嘴里不时嘀咕着:“都第五日了,怎么还不归来?你若说话不作数,看我不把饭菜做得难吃死你!”而后微微低下的面容显得有些黯然。
周安安将冻的冰冷的手放置唇边,呵了几口气,视线仍然定格在路口处,焦急中有丝犹豫,要不要去路口等着?
依稀看见那青灰衣衫的矫健人影,周安安的眸光顿时璀璨异常,他放下油灯,加紧脚步,小跑着飞扑了过去......
赶回栾宁镇之时,饶是蓝山的好身体,也出现了一丝疲态,将马匹在酒肆马厩内安置妥当,就急匆匆的赶往家中。
从来都不知,她蓝山...会这样思念一个人。
依稀看见那消瘦纤细的人影,多日的思念都化作汹涌澎湃的浪潮席卷而来......
蓝山迫不及待将小人儿拥入怀中,这一刹那,仿佛世界终得圆满。
周安安小喘着轻倚在她肩头,夜幕掩盖了他微红的眼圈,只听得他不断重复着:“你回来真好,你回来真好......”
蓝山收紧了怀抱,偏头少许,在周安安小巧的耳廓上亲了一记,“是啊,回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