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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风泣 ...

  •   “明亮之星,
      早晨之子啊,
      你何竟从天坠落?
      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你心里曾说:
      我要升到天上;
      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
      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
      在北方的极处。
      我要升到高云之上;
      我要与至上者同等。
      然而,
      你必坠落阴间,
      到坑中极深之处。”
      ——《以赛亚书》14:12—14:15

      “太阳,是什么?”
      “太阳啊,据说是一种会带来光与热的天体。”
      “哥哥,你见过太阳吗?”
      “嗯,也许是有的吧……只是太阳啊,早在十年前就从天空中消失了呢。我就算是见过,也该是忘了吧……”
      “哥哥……”
      “什么?”
      “太阳会回来吗?”
      “不知道,也许吧。”
      “哥哥……”
      “什么?”
      “爸爸妈妈会回来吧?会从圣战中活着回来吧?”
      “也许……”
      晚风吹着草地,却让这世界变得更凄凉。

      夏耶坐在自家书房的书桌前,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却是疲倦地打了的哈欠。
      看着桌上的沙漏,夏耶轻笑。
      已经没有必要区分白天与黑夜了,不是么……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边原本就很稀少的光。
      夏耶将脑袋靠在椅背上,无奈地用手挡住了眼: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昨天又是新的一批战士去了战场,不为开疆扩土,不为保卫家园,却是为了“夺回太阳”这样虚无缥缈的理由。
      哥哥,你会回来的吧?
      会从圣战中活着回来吧?
      只要活着,便已足矣。
      “它们”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存在。
      哥哥,不要让这世界独留我一人。
      太阳啊,终有一天是会升起来的;只是让它升起的,并不会是我们。

      “明亮之星,
      早晨之子,
      你何竟从天坠落。
      你这攻败列国的,
      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你心里曾说,
      我要升到天上。
      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
      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
      在北方的极处,
      我要升到高云之上。
      我要与至上者同等。”
      远处,山顶上,教堂内古老的圣歌响起。夏耶一如既往的翘掉了祝祷,躲在了家中睡觉。那座小山丘,永远都是镇中最明亮的地方。
      只是啊,万物都有消亡的一天。看着歌舞升平,实际上却早已破败了。就如那圣歌,只唱了开头,却被截去了结尾。只有“因”,然而没有“果”。
      “那天,神说:天上要有光体,
      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
      并要发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
      事就这样成了。
      于是,神造了两个大光,
      大的管昼、小的管夜。
      又造众星。
      就把这些光摆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
      管理昼夜、分别明暗。
      神看着是好的。”
      只是神终究还是无法掌握“心”,凡有“心”之物,便是神无法掌控之物。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该有的“因”也都有了。
      城墙外的林子里忽的聚集了不速之客,天空压下了厚重的乌云。
      夏耶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眉。
      今天,风在哭泣,不宜出行。
      而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夏耶——夏耶——”
      什么人?好吵!夏耶愤怒地睁开了眼,打开窗,低头,下方却是一抹熟悉的人影,那是他儿时的玩伴。
      “加加提,祝祷已经结束了吗?还有!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搅人清梦是会遭雷劈的啊喂!”
      只是,楼下被唤作加加提的少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视夏耶的起床气,揶揄夏耶又翘掉祝祷。
      加加提深吸了一口气,踌躇道:“夏耶,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道别?夏耶愣了,停止了咆哮。
      “神父说,我们镇上圣石的能量快要枯竭了,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为作物提供生长所需的能量了。所以啊,我和我的家人要搬去圣都了。”
      夏耶望着下方的人,良久,他笑:“是吗?什么时候走?”
      “今天。”
      “走好,不送。”夏耶挑了挑眉,关上窗不再理会楼下的人。
      是的,“走好,不送”。没有必要说再见的,因为从这里离开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在相见的——更何况加加提与自己的关系只是“玩伴”而已。
      在这个失去了光的世界里,没有迷失前进的道路就已经是奇迹:而那个令人向往的、充满了“光”的圣都,又能容纳多少背井离乡,企图获得庇护的人?
      太阳从天空中消失了二十年,而哥哥也早在三年前离开了家、离开了他,应征入伍参加了圣战,生死未卜。
      那年夏耶十二岁,而如今夏耶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
      “夏耶——夏耶——”
      加加提还在楼下叫唤。
      夏耶皱眉,打开了窗。
      “夏耶,神父还说,圣石的能量撑不过明天了。在明天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必须离开!”
      “知道了,走与不走,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对于这座镇子的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只是这句话夏耶并没有说出口。然后他再次关上了窗,这次是真的不会在理会加加提了。
      夏耶的梦境预言从未出过错。
      今天,风在哭泣,所以不能走。
      风在哭泣的时候,便是群魔乱舞时。

      窗外传来凄厉的叫声,并着那浓厚的血腥味。
      夏耶却悠闲的在屋中画着法阵,充耳不闻外面的世界。
      他听见了屋外有人,慌乱的敲着门,向他求救。他听出了是加加提的声音,然而,他却不去开门,也不能开门。
      没有必要救的,救了自己便会死!
      夏耶右手持着法杖,左手捏着材料,立于法阵中央,随时准备与即将冲进来的“东西”展开搏杀。
      加加提的敲门声停止了,屋外的暴动也“平息”了,夏耶却不敢松懈。
      风已经恐惧到了连哭泣都不会的地步了。
      门外应该是什么大家伙吧?
      夏耶握紧了了手中的法杖。
      会赢的吧?会赢的……
      不管是多么可怕的怪物终是有弱点的。
      只是当屋子遭受到一阵猛烈的撞击、四分五裂后,夏耶才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多么愚蠢。
      父母兄长留下来的书籍和知识在那庞然大物前几乎毫无用处!
      整间屋子除了夏耶立着的画着法阵的地板还处在原来的空间上,其余一切都早已看不到原形。
      而在夏耶面前的竟是七头的巨龙!
      “天上又现出异象来。
      有一条□□,
      七头十角,
      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
      它的尾巴拖拉着
      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
      摔在地上。”
      圣歌上唱的怪物,也不过就是如此!
      开玩笑的吧?那样的怪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冷汗滑过额,夏耶抽了抽眉,麻烦的家伙还不只有它!
      身披着黑色袍子的骷髅们正向着他汇集,本该死去的人们忽然又挣扎着起身向他走来——这其中就有加加提。
      今天不宜出行,但又不得不出行!
      “人类啊,”那巨龙开口道,“见死不救是汝等的本能吗?”
      “我不知道‘见死不救’是不是人类本能,”夏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笑答,“但是‘保护好自己的命’却的的确确是人类的本能呢……”
      “人类啊,吾看汝顺眼的很,汝若献上魂灵,效忠于吾,吾便给汝一条生路。”
      “听起来不错,”夏耶看着那巨龙,却佯装镇定,将左手的材料撒在了地上,双手持杖,“只是我没有兴趣。”
      夏耶用法杖敲击着地面的法阵:“光啊!”
      只见一道白光充斥着全镇,那巨龙慌忙用翅膀挡在了身前。尸体们倒回了地上,而那些骷髅却是直接化成了灰了。
      当巨龙回过神时,夏耶已经不见了。
      “切,被耍了。”巨龙低声怒骂。
      “怪你喽,磨磨叽叽的。”巨龙身后走出一个人影,娇嗔道。
      巨龙喷吐了一口龙息,以示自己对人影嘲笑自己的不满。

      夏耶在林子里玩了命似的向前奔跑着——向圣都去,向圣都去!
      夏耶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之前的魔法只是个照明术的加强版,若放在二十年前,只怕是连不会魔法的三岁小孩都会用道具完成的基本术。
      然而,此刻夏耶却是已经精疲力竭,
      没了那给人以希望、给人以光的天体,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乱了套。
      果然还是应该去圣都的:那里是光之都,魔法之都,在二十年前更是这片大陆最强大、最繁荣的国家的都城。
      夏耶只凭着本能向前跑,然而终还是失了神智,倒在了地上,身影隐没在了黑暗里。

      巨龙在天上飞翔,不时地向地下的城镇吐下一颗火球。
      七个头颅,也只有正中间的那个是具有思考能力的,其余的作用无非也只是吓唬吓唬人、砸砸火球什么的。
      “菲因!”那巨龙唤着立在自己身上的人影。
      “什么?”
      “已经没有可以炸的地方了。”
      “是么?”被唤作菲因的人影毫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既然没的玩了,那就回去呗。”
      “逃走的蝼蚁怎么办?”
      “撒提莱恩,你是恢复了原身,增强了力量却失了智商吗?”菲因笑道,“都知道是蝼蚁了,又何必计较呢?就这么放走了也是无所谓的,总归是难逃一死的东西。”
      “也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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