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无觅》贾斯缇

8、第8章 酒桌上开始的新朋友

　　当时的F市，交通管理还不是那么严格，所以未成年的吴绡可以随意开自家的小轿车来上学，完全不用担心没有驾驶证的问题。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年轻气盛，他开车的速度着实令程法战栗。
　　好在他家火锅店离学校不远，很快就到了。
　　下车时，程法特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文体商店，还在开灯营业，念头里忽然冒出商逸恒，不知道他此时在不在这里。
　　细心的吴绡看出她的眼神，提醒她：“别看了，他不在这，他家在后边那个小区。”
　　程法扫一眼他指的方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上学碰到商逸恒，正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看到吴绡，正笑得得意。
　　他们在火锅店门口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人员热情地招待他们，吴绡到吧台与一个穿着正装的男士一起翻看账本，想必是这里的经理。
　　吴绡看账本那副表情还真有点老板范。很快又恢复了固有的痞子本性，带着俯视一切的高傲姿态缓缓向这边走来。
　　扔给程法一张名片，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的，以后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找我。”
　　程法不屑地哼了一声，拿起名片看都没看，直接撕碎扔到一旁，嘴里还振振有词：“你是我同学，难道我想找你还必须拿着你名片吗？”
　　另三个人面面相觑，听上去似乎有点道理。
　　吴绡显然对她越来越有兴趣，直接坐在她的身边，认真地问：“哎！好学生，你说你这么听话又这么爱学习，将来想考哪个学校？”
　　这么一问，她还真不知怎么回答，这些年只知道上学考试，却也从没想过高考的目标。
　　“我？不知道，还有三年呢，急什么？再说，我爸妈也不要求我一定考什么名牌大学，能上本科就行。”
　　“那你可比我强多了，我上高一第一天我爸就发话了，坚决考北大，考不上就复读，一直到考上为止。”郑宇撇着嘴，极其无奈又无助的样子。
　　“你就别在这哭穷了，全校第一还怕考不上北大？”柯宁宁用眼神鄙视他。
　　“还有三年呢，谁知道三年之后什么样啊？”郑宇说。
　　是啊！没准他中途因为早恋被开除呢。程法心中莫名其妙萌生这个想法，但很快又觉自己邪恶极了。
　　“你们志向真的好远大啊！让我这种被公认的‘坏学生’望尘莫及。”吴绡说着端来各种火锅调料放在桌上。
　　“你上高中不是为了考大学？”柯宁宁夸张地等着眼睛诧异地问。
　　“混个学历而已，那么认真干嘛？我妈说等我到了十八岁就把火锅店划在我名下，到时候我天天请你们吃火锅。”吴绡一边说一边忙着往锅里下菜。
　　程法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不就是仗着自己父母有点钱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程同学，请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的那点小心思可全写在你脸上了。你看你看，就这。”吴绡若有其事地指着她的脸。
　　程法纳闷，她想什么他好像全知道一样。难道自己的表情真能出卖自己的想法吗？拉来书包，从里面翻了半天，找出一面小小的翻盖镜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法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这样一个小镜子，没事就拿出来照照自己，看看脸上有没有脏，发型有没有乱。虽然这个年纪的她还不允许也不懂得更没兴趣化妆，但光是这样一张十六岁的脸，不用擦任何脂粉依然可以骄傲地面对她的世界。
　　“哪有？我脸上什么也没写。”她睁大眼睛，火锅的温度烤得她两颊绯红。
　　“行了，别逗她了！”说着，郑宇拎来一打啤酒，挨个给他们倒满。
　　“我说了我不会喝酒。”程法强调。
　　“早晚都得会，今天开个先例。”柯宁宁说着豪爽地把两个衣袖撸到胳膊肘，手臂上一条约五六公分的伤疤清晰可见。
　　程法忍不住问：“你这个胳膊是怎么啦？”
　　“这个啊？”柯宁宁指着自己胳膊，轻描淡写地说：“小学时候和男生比赛上树，掉下来让树枝刮了，缝了三针，把我妈都吓哭了。”
　　程法咧着嘴，仿佛能感同身受地体会那种疼痛，另两个大男生也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假小子竟是女生。
　　郑宇小心翼翼地问：“同桌，你这样你家人不会担心你以后嫁不出去吗？”
　　柯宁宁诧异：“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这样都能找到女朋友，还怕我找不到男朋友？”
　　“我这样怎么啦？刘莉是主动追求我的，别说你不知道啊！”郑宇一脸不服。
　　“人家是主动了点，可你也太不矜持了，给你传几张纸条就答应了。”柯宁宁嘲笑着。
　　“我那是不想伤害人家一颗脆弱的心灵。”
　　“说得好听，等班主任知道这事，再告诉你爸妈，到时候轮到你脆弱了。”
　　“去去去！别瞎掺和。”郑宇推了推柯宁宁。
　　程法插上一嘴：“郑大班长，我想知道你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啊？”
　　郑宇吃了一口涮好的菜，想了想，说：“反正是不讨厌，都是处着玩的，没事。”
　　“来来来，别说了，喝一个。”吴绡端起酒杯，兴致勃勃地和两外俩人碰杯，转头问程法，“你干嘛？都端着呢！就等你了！”
　　“我……我我……真不会……”话没说完，被柯宁宁捏着脖子给灌了一口。
　　原来啤酒是这个味道，像汽水一样，就是有点苦，不过也不是特别难以下咽。
　　“怎么样？好喝吗？”吴绡坏坏地问她。
　　“这个能把人喝醉？”程法带着疑问，又小啜了一口，越喝越觉得好喝，于是小心翼翼地和他们碰了杯，缓缓喝下。
　　尽管这三人的行为和观念让程法难以理解，但是不难发觉他们任性的外表下却都有着各自纯良的本质，所以几杯酒下肚后，程法越发愿意同他们聊天，这不同于女生之间的小秘密，男生的世界有着更多令人向往的新奇和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