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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围猎(捉虫) ...

  •   送走那桑妖后,荀兰卿全无睡意,索性起来锤炼真气,炼化法宝。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花园。荀兰卿刚从荀琨屋里拜见回来,便听见花园里有霍霍有声,像是有人练剑。荀兰卿转过花枝扎的秋千,见温重黎换了一身武士服,手中长剑似寒电出匣,腾蛟起凤,又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剑气在地上清晰的刻出道道剑痕。

      荀兰卿倚在一块假山上,观赏温重黎练剑之余,发觉对面花枝有掩映中有几个小脑袋,不觉失笑,悄悄绕到身后,伸手拍了拍几个小童的肩膀。

      那几个小孩正扒着花枝伸长脖子看得入迷,忽来一掌拍在肩上,险些吓得大叫起来,转头一看是荀兰卿,见荀兰卿披着一身宽袍正看着他们,忙收敛了惊容,一个个站好。

      “要看便看,难道还有人吃了你们?”荀兰卿笑骂道,牵着这几个小童走过石子路,安顿到秋千上。

      那几个小童缩缩脖子,盯着温重黎剑气划出的痕迹,似乎还有些畏惧。此时温重黎早已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收剑入鞘,走了过来。他身上还带些锋锐剑气,逼得人脸上生疼,那几个小童皱着眉头把脸扭到一边,荀兰卿长袖一拂,把剑气隔绝在外。

      “你倒是心疼这几个小孩。”温重黎不以为意道,他生性有些偏激执拗,入道之后除寥寥几人外皆不放在心上,几乎舍剑之外再无他物。区区几个小孩,还不足以入眼。

      “你又不是这几个孩子的长兄,”荀兰卿横了他一眼,“自然不会护着他们”。

      温重黎被他噎了一下,不大自在转移了话题:

      “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比试比试?”

      “正好试试师弟的剑法。”荀兰卿指尖掐诀,慨然应诺。

      两人也不避着那几个小孩,在花园里找了块平地,划了个大圈,就在圈内比试了起来。但见圈内人影交错,劲气四溢,各种奇光闪现,却一丝一毫也未溢出大圈。几个小孩起初还有些畏惧,后来为之目眩神迷,都攀着秋千瞪大眼睛看着,心里对长兄和那位温哥哥的崇拜更上一层。

      不多时,一个小厮行色匆匆走来,见师兄弟二人激斗正酣,又不好叫他们停手。正左右为难间,只听见“锵啷”一声长剑回鞘之声,温重黎已停了手,一只手伸过来抽走怀里洒金的便笺。

      荀兰卿展开一看,上面用几行潦草的字写着今天请他们去城外打猎,请务必准时到定远门集合。这种临时叫人的事情,也只有郭评这人能干的出来。、

      “这个郭评,算了,回头告诉他一声,会准时到的。”

      “这个……少爷,是不是,是不是要回个信?”小厮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再问了一句。

      “写什么信,就带个口信就是。反正他就不是个正经得起来的人,真要写个工整的回信给他,反而要嫌我太规矩。”那小厮领命而去。

      有了郭评邀约,自然是不能再呆在家里,荀兰卿虽有些可惜这段时间不能用来布置阵法,但是能问问这些京中权贵子弟景阳近年来的变化也是好的。

      王府一阵兵荒马乱,到处找合用的弓矢铠甲,再加上打猎的侍卫,足足拖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出行。荀兰卿骑在步景上,捏了捏掖在皮甲内的储物袋。

      一路无话,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和扬起的尘土。

      定远门处早已挤满了即将出城打猎的权贵,大队人马横在街上堵塞了正常进出,有人张口欲骂,抬头一看就住嘴灰溜溜的走了。荀兰卿远远见到一彪人马堵在门口,人如虎,马如龙,精神还是相当不错的。

      “抱歉,一时仓促,没有准备太多东西。”荀兰卿策马上前,先赔一个礼。

      “哪里哪里,要不是郭评那小子把你拖出来,今天我们还见不到你们呢。”壮侯家的刘直摸着脑袋憨笑道,脸上还有几块青肿,脖子上也有一块膏药,看起来十分滑稽。

      “就算是他不来叫我,过几日我也要找你们来玩呀。”

      “妙极,看来兰卿关在山上十年,竟没有变成那种板着个脸,成天只和烟云作伴的隐士啊,倒还是我们从前认得的那个兰卿。”有人抚掌大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众人一拥而上。

      “你们只顾着围着我,快把我师弟挤出去了。”荀兰卿见温重黎不言不语杵在一旁,有心替他解围。

      “诶对,兰卿你还没给我们说说你这个师弟呢,姓什么,叫什么,会不会用飞剑百里之外取人首级啊……”这是正常好奇的。

      “年龄几何,可否婚配?”这是打听他师弟婚姻状况的。

      ………………

      眼见定远门人越来越多,荀兰卿悄悄戳了一下郭评腰间,低声道:“还不走,待会儿有人叫来张都我们可一个都别想跑。”

      郭评浑身一抖,赶紧招呼人一夹马腹就往城外跑,像是生怕被张都看到似的。

      待到除了城外,郭评才长长出了口气,策马慢慢踱步。后面有几个人追上来,大声抱怨他跑得太快,大部队都险些追不上了。郭评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在没人看到的角度翻了荀兰卿一个白眼,荀兰卿窃笑不已。

      临近五月,城外一片草长莺飞的景象,各种动物也都纷纷出来游荡在草地上。跟在后面的骑士一马当先地拿着网冲出去布置陷阱,又有几个侍从进入林子把野鸡野兔之类的赶出来。趁此机会他给温重黎简单讲了些围猎的要点,比如上风下风,怎么看水源,围猎的队形阵势等等。

      “是,师兄,”温重黎点点头,“我明白。”

      “师弟要玩得尽兴啊。”荀兰卿取出弓箭,随意选了个方向往远处驰去。

      城郊的野物都被人赶出来,在草地上乱跑乱跳,极是显眼。荀兰卿扬弓射了几只野鸡野兔挂在马上,准备再找点大的狍子、獐子之类的猎物,却发现偌大一块平地上竟然只有零零散散几只鹿,倒是狐狸之类的有许多。

      荀兰卿射倒了两只红狐,正驱马上前捡起来,草丛里淡淡灰影一闪而逝。荀兰卿吃了一惊,一边策马一边运灵力聚于双目,发觉并无妖气,才放下心来。只是这样一耽搁,到底还是追丢了。

      好在猎物已经足够,荀兰卿放缓速度,准备慢慢走回去。忽然西方有妖气出现,正好是刘直他们所在地,荀兰卿不由大急,催动步景风驰电掣般往西赶。

      那边刘直正跟一头大黑熊搏斗,刘直人高马大,身形却十分灵活,在黑熊身边绕来绕去,时不时来上几拳,刺上几刀。黑熊偶尔也能抓上刘直那么一下,也只是在他身上添上几道血痕。一边郭评和几个权贵子弟围成一个半圆,在旁边加油打气。

      刘直全力一拳揍在黑熊脑袋上,发出轻微的咔擦声,黑熊凄厉的哀嚎一声,软倒在地上。顿时所有人都齐声喝彩,向他跑来。

      一只狼深深俯下身子,几乎趴在地上,望着那个宽厚的脊背,和在上面相对脆弱的脖子,眼里放出贪婪的光。

      荀兰卿狂奔而来,弓弦上搭着箭,妖气所在正在刘直的背后!

      刘直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得意地咧嘴一笑,准备转过头去和那个人说说话。但是为什么荀兰卿那小子不但不高兴,反而手里还拿着弓箭向他狂奔过来?

      刘直脖子旁边出现了一个狼头,正大张着嘴,露出一口黄色利齿,偏偏刘直还毫无所觉。郭评几个脸色大变,一个劲往马上抽鞭子,期望快些赶到。

      “危险!别转头!”荀兰卿竭力摒住呼吸,拉满弓。

      “嗖!”

      温热的呼吸喷到脖子上,还有点湿热。刘直惊骇地发现那支箭是冲着他来的,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肩上一沉,有什么东西喷到了脖子上,还有点腥味。刘直摸了一把,手上全是血,转头一看,顿时亡魂大冒。

      一根羽箭从狼的眼眶插进脑子,血正一股一股地从眼眶里流到他肩上,还有一柄剑从狼背上插入,正中心脏,血流一地。那只狼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身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并且都把爪子搭到了他肩上,只要他一转头就会被狼活活咬死。

      荀兰卿放下弓,脱力地伏在马鞍上。

      郭评几个冲上去拖着刘直往后退了好几丈,生怕那里再冒出个什么来。刘直摸了摸脖子上的鸡皮疙瘩,箭尖擦着皮飞过去的感觉依旧还在,差点以为要被兰卿射死了,谁知道他是来救命的。

      “兰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刘直顶着一头冷汗向他郑重地道谢。

      “没事,我可不能看着你被咬死吧。”荀兰卿抚了抚胸口,刚才他确实被吓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围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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