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临界》紫涼

64、奔流而不逐波

　　——爱情出现的时候，恐慌的自乱阵脚却遗失了想要留住的
　　爱情将要离去的时候，逐渐清醒的头脑找到了迷失的方向
　　可是，你是不是还在原地等我——

　　在…东京……

　　是不是上天在戏弄她…

　　黑泽挂了电话，机械的放好杯子，跨过鱼竿，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那把扇子，突然心咚的一下就落到地上。之前一直都在紧张，紧张到了神奈川见到仙道该怎么说，紧张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就这样断掉，仿若漂浮在海面上的浮物，晃着难受。现在得知仙道不在神奈川，不用去面对的黑泽一下子就轻松起来，竟，还带着一丝丝侥幸。

　　她开店挂上“Open”的标志，迎接着以往的老客户，依旧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可每当在无意间望向那片海的时候，这种侥幸就在心里翻滚，搅得心神不宁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空落落的，每当这个时候，她却又总能不是适宜的看见静靠在墙角边的鱼竿，无言的却又像在说些什么。

　　在说些什么呢…..

　　黑泽将鱼竿放在厨房里，省得白天的时候总是偶尔会搞乱自己的心。拉开冰箱，看见躺在冰箱里的那个空盒子，那个盒子，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给他，那个盒子，她曾经想借机想接近他，那个盒子，现在让她特别的想喝粥。黑泽开始点火放水，细心的洗干净每一粒米。在粥香四溢的时候，洗衣机也停止了滚动。黑泽调了小火，开始晾衣服。

　　二月底的神奈川，由于临近海边，所以气温仍然比较低。黑泽穿着不保暖的粗毛线袜拖着大大的厚底拖鞋，红着指尖悬挂搅得半干的衣物。冬末的风夹杂着海边的湿冷卷过院子里干枯的枝叶，顺带着不情愿的吹干晾挂的衣物。

　　黑泽捧着热乎乎的粥，蜷腿坐在沙发上，边喝边看电视，只是在空白的大脑里，不间断地会想起深秋的某个夜晚，带着温和笑脸的男人用轻柔的手法将她的头托起，让她能更加舒适的靠在床边，用温柔的视线注视着她，看着他递给她的碗，里面的粥越来越少。粘稠的粥怎么吃都不见少，盯着手里的碗的目光开始失去焦距，她记得，那天同样的量，可是很快就见到碗底了。

　　如果，那天在海边，她没有那么问又或是他作了回答，那现在这碗粥她是不是很快便能吃完？

　　可是，没有错啊，当时她的手被他握着，松松的握着，从他手心传递来的阵阵温暖让她觉得安心，让她觉得即使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感到惊慌，即使让她跳入万丈深海也不会感到害怕后悔，可是，这么问，真的错了吗？他没有回答，也错了吗？那个时候的她，怎么就会因为他的沉默而感到恐慌和无措，怎么会感到委屈和局促，那她那样的反应就真的错了吗？

　　黑泽装模作样的将没有鱼饵的引线放入海里，学着仙道的样子开始钓鱼。光这样只是坐在海边学着某些动作，那些奇怪的感觉就又犹如喷泉泉眼里涌出的清凉泉水般汩汩的凸着，一层漫过一层，全身的毛孔一阵高过一阵的放大再收缩。

　　仙道彰….

　　仙道….

　　彰….

　　所以两天后，蹲坐在淳子家门口的黑泽能预测到，毫无心理准备的淳子看见她时会露出了眉头纠结的表情，黑泽不为所动的站起身来，拍拍裤子，抬起小小的下巴，说：“我要在东京安营扎寨了，请多指教噢。”

　　“你……”羽光淳子真的快要被她气疯。当初她撕了大学通知书只身跑去神奈川的时候，若不是羽光在她父母面前好安慰好保证了一番，她至今能不能回家还是个问题。现在丢下仙道跑到东京来哭诉的是她，跟随仙道到东京来追爱的也是她。“你想清楚没有！他现在住在哪里你还不知道，你就跑过来了？你神奈川那边的店呢？”

　　“淳子，不要激动。”黑泽完全不理会的拍拍她的肩，“神奈川那边的店我已经关掉了，我打算在东京开店，你不是也曾经这么建议我么。”面对几次想打断她的淳子，黑泽摇摇手，继续说，“关于仙道，反正你在报社，有什么最近动静你应该会比较快的知道噢。所以我想，只要有你在我便能随时得知他的最新动态吧，等在东京的店弄好我就去找他，而这一次，我是完完全全想好的，不会冲动不会后悔的。”

　　淳子看着黑泽，无奈的笑笑：“你这么说是没错，就生意而言在东京确实要比神奈川好得多，但是，对于仙道，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你要知道，能进国家队可是很多人的梦想，你在他刚进国家队培训选拔的时候去找他，会不会有点为难他。”

　　“我不会怎么样，只是想跟他说清楚我心里的想法，要不然拖下去，会不会就成遗憾，你前两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有什么情况我会跟你说的。”

　　黑泽抱了抱淳子，开心的笑了。

　　在黑泽为新店开张忙碌的时候，神奈川的五名幸运儿却集体向教练提出了离开。

　　“呵呵，看来你们没有弄明白。”笑起来很温雅的中年男子解释道，“这次的试训只是想了解你们的潜力，当然如果要正式请你们进国家队那还是要等到各位毕业之后的，所以请不要担心这次培训会耽误到大家的学业，只是一个月而已。”

　　其实，真正想回去的只有仙道与藤真两个人而已。藤真是真真正正因为学习，而仙道半数有着跟藤真一样的动机，另半则是不言而喻的理由，流川明显的是因为仙道的心不在焉所以也想回去，樱木和清田完全是起哄分子。

　　“流川，出去吗？”半晚训练结束的时候，仙道倚靠在门框边看着从浴室走出来的流川。

　　“不。”流川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仙道一眼。

　　“呵呵，那算了。”仙道耸肩笑笑，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这让流川很不适应。

　　“你要出去？”流川挂好毛巾。

　　“嗯，想出去吃东西，好久没有吃到东京的特色小吃了。”仙道抬眉笑了笑。

　　“那一起去吧。”流川套上外套，关上门。

　　仙道用怪怪的眼神看了流川一眼，垂头笑笑，跟上他。

　　东京的夜晚，街头很是热闹，霓虹烁烁，人声硕硕，流川冷着脸被仙道拉进市中心的一间拉面店。

　　“这就是你说的特色店？”流川冷哼了声，语气中颇有不快。

　　“老板，两碗招牌拉面，一瓶清酒。”仙道没理睬流川。

　　流川不再罗嗦，端起热气腾腾的面就开始往嘴里送，仙道则不慌不忙的先为自己斟满一小杯清酒。

　　半刻过后，流川的面已经被消灭的一根不剩，而仙道面前的那碗面已经吸饱了汤汁胀鼓鼓的一根根粘糊在一起。流川放下筷子，看见仙道微红的脸。

　　“白痴，清酒也会醉？”流川别过头，望着窗外。窗外，马路对面正对着流川坐的位置是一家正在装潢的店，因为还没有挂上店牌所以不清楚是一家什么店，但是流川直觉感到那又是一家消费不低的场所。

　　“喂，流川..”仙道歪过头，迷蒙的眼神含着醉醉的笑意看着流川，“喜欢过别人没有？”

　　“……”流川明显的僵在那里。

　　“如果有人让你跳海你会不会跳？”

　　“……白痴啊你。”

　　白痴….果真，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呆滞而是有嬉笑着说她是小白痴的话，那现在也就不会这样了吧…仙道一仰头，杯中的清酒一溜的滑下喉咙，仙道感觉即使是清酒也烈的很，一路灼痛他的咽喉与心脏。

　　流川厌恶的皱眉却不得不扶着仙道走出拉面店，站在路口打车。醉意朦胧的仙道半睁的眼睛，看见对面正在装修的那家店开始悬挂店名，淡紫色霓灯包裹着的几个英文字母组成的店名为“Paradise”。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