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临界》紫涼

61、错误的考验 犹豫的回答

　　如果，当时她没有一时脑热而脱口而出那样的话，如果，当时他能很快接口，那么，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吧…

　　黑泽按了通话健，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里面节奏稳定的嘟嘟声。

　　周围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如果，那个时候，淳子没有走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算了，那也只是借口….

　　“喂？”电话那端传来饱含睡意的声音。

　　“是我。开门！”

　　“啊？”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今天，是最糟糕的情人节。

　　是的，糟糕的周遍的甜蜜都与她无关，糟糕的令她拾包落荒而逃，糟糕到让她连看他最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夜，黑的妩媚，深得妖娆，这样的星，暗的靡丽，闪得暧昧，可是这些，都在她的世界之外。

　　门被快速的拉开，黑泽看见蓬头的淳子睁着已经毫无睡意的眼睛，淳子看见顶着疲惫倦态的黑泽拉着不大的行李箱。

　　“你，还是逃避了？”淳子并没有让黑泽进门，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审视着她。

　　“淳子？是黑泽吗？怎么不让她进来？”里面传来含糊不清的询问声。

　　“你睡觉，不要废话。”淳子头也没回，朝里面丢过一句，“回答我。”

　　黑泽低下眉，户外灯光洒落下的静静投影透过睫毛稀疏的间隙在脸上拉出一丝丝长长的剪影，浓密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颤抖着，于是脸上的阴影也跟着抖动着，一直到她深深的呼吸后抬起头，淳子惊愕的看见她眼里闪烁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的光。那滴清澈的水在她眼里来回转动着，倔强的不肯下落，黑泽瞪着眼睛，不愿眨动。

　　“他，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反复呢喃着为什么，眼泪最终还是滴了下来，直直的陷进地面，“滴答”一声，在落寞安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淳子没有问，但是黑泽还是张着嘴说了，那一刻，她是多么的不愿回想，即便不愿，她还是哽咽着说出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

　　黑泽看见仙道进来，带着温柔的笑，拉着她去海边，却什么都没说。

　　黑泽也没问，2月14号过来找她意味什么，她能猜到，也只是猜，不肯开口。

　　她的手被仙道轻轻的圈着，带着男人特有的温度与细心，那一刻，她的心也这样的被温柔包围住，她想笑，发自内心的笑，却因为他的沉默而压抑在心底。

　　如果，反手握住他的手的话，是不是另一种结果？

　　黑泽有这么想，这么想的时候，手心便开始冒汗，一阵阵冷汗往外涌，止不住地濡湿，一层又一层，这样她就更没有勇气那样做了。

　　用潮湿的手心去握住他的手，很丢人…..

　　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到，为什么仙道牵住她的手的时候没有紧握，而是松松的包裹，原因是一样的，原因是那个时候仙道的手心也因为紧张而涌出层出不穷的汗。

　　去海边的那段路，黑泽觉得走了好长好长。走去海边的时候，她整个心都放在被牵住的右手上，感觉他的力道越来越松，感觉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扯就能挣脱他的手掌，于是，她暗暗用劲，手，就脱离开他的手心，滑落下来。

　　黑泽只觉得那一秒，全世界的所有动作都停止了。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如洪水暴发般的顷刻间全部弥漫上来，堵住喉咙噎得结结实实。她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逐渐冷却。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伸来一只手，轻轻握住她落下的右手，一股温暖散开，黑泽抬头，看见仙道转过来的脸，温柔而帅气。

　　心，在手被拉起的霎那，找到了脚踏实地的归属感。

　　他们没有坐在那块木板上，而是站旁边一块不高的礁石上，他握着她的手，仍旧没有开口，静静地享受着这样的氛围。

　　黑泽突然间就觉得，这样站在一起好安心，仿若什么都用怕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好怕的，纵使要她这样跳下去，她也不会皱眉。

　　这样想着她就开了口。

　　“彰…”

　　“紫…”

　　同时开口，同时扭头，同时惊愕的表情，她与他同时笑了出来。一下子，气氛完全变了，他们之间多了一种和谐融洽。

　　“你先说吧。”仙道一再柔和面部表情，含水的眼眸，含情的视线，黑泽觉得自己快化了。

　　如果那个时候，让他先开口，也许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可是…..

　　夕阳轻吻海洋，微波荡漾的海面细细呢喃着傍晚的柔媚，轻拍礁石的潮水发出诱人的低吟，像似专为今天而颂出的优美音符。

　　“彰，如果我现在跳下去，你会跟着跳么？”

　　黑泽微微一笑，用前所未有的柔和音调，像似诱惑。

　　仙道一愣，或许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但是原本好不容易鼓出勇气想要告白的他却听见她这样的问话，一时间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一时间聚集的勇气全部逃跑，只能愣在原地。

　　黑泽也愣住了。她知道不该问，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知道他不一定会顺时接口，可是真正他的反应如她所想的时候，她的心就如跌进冰窖一样。

　　“会么？”

　　她这么问，那表示自己也是有希望的..仙道这么想，想赶紧再鼓起勇气紧接着她的话说出他一直想说的，可是，脸上再怎么放松，手拳的再怎么紧，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的被牙齿挡住了。

　　挡住仙道要说的话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黑泽的表情。

　　为什么不回答，在犹豫什么，这只是问话并不是真正的考验，他究竟在犹豫什么，敷衍我也不行么？黑泽的笑凝结在嘴边，失望爬上眉头，渐渐纠成结，死结。

　　会，当然会！仙道在心里这么说，可张着嘴，他没有发出声音，声音被黑泽眼眶里溢出的泪吞灭掉。

　　白痴…..

　　黑泽突然在这个时候又想到流川枫，那个当初骂自己为白痴的冷漠男子。原来他说的是对的，自己一直都是白痴。

　　黑泽转身，快速的跑下礁石，丢下仙道，奔回了店里，关上门的时候，泪，喷涌而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