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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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谨醒来时，殷罗并不在身边。
以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他醒来时她不在身边的情况，然而这次不一样。他觉得有些慌乱，心脏处传来揪心的疼痛。
不是所谓的病，而是心痛，一种察觉到危机、预感到不妙的慌乱与痛苦。
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而且，绝对、绝对、绝对与殷罗有关。
顾不得满身疲惫，顾离谨匆忙穿好衣服开始寻找起殷罗来。
他找到她是在街道的一个小巷子里。
这时的她正哭得撕心裂肺。
她背靠在身后的墙上，没有吼叫痛哭，也没有跌倒在地，甚至没有将脸埋在双膝里面，但就是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那是极致的悲痛。
她爱过的人为了她爱着的人、为了她而死！
让她怎么敢再跟爱着的人在一起！让她怎么能够接受！让她怎么可以还作安然无恙状！
她退怯了！她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可是她没有说话，就算察觉到有人来了，就算知道来的人是谁。
顾离谨更慌乱了。
这是殷罗第一次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对待，这是第一次殷罗无视了他，这是第一次……她哭得那么的——
肝肠寸断。
殷罗的第一个承诺给了顾离谨，殷罗的第一次冷漠也给了顾离谨，甚至，在以后的将来，殷罗甚至可能会把第一句单单为了欺骗顾离谨一个人的谎言给他。
她甚至有可能会第一次，
不是他转身离开，而是她转身离开。
他抱紧了殷罗，柔声询问：“殷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根本就保护不好她！让她这么伤心的他，怎么可能保护好她
殷罗只在他怀里温顺了片刻便用沙哑的声音嘶吼出声：“阿湛他……为了你而死！我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了！绝对、绝对不能……我爱过的人被我爱着的人间接的杀害了！我怎么可能再跟你在一起！就算作是我食言，是我对不起你吧……我不能…我必须离开！”三年来积压着的悲愤与委屈，在被他宠出来脾气，在得到邵湛死讯的这一刻，终于爆发了。殷罗猛的推开抱着她的人，紧闭双眼靠在墙上，身子无力的滑下去，抱膝痛哭。
顾离谨被推得后退几步，脸色刹那惨白：“殷儿！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何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这样每天面对着杀死自己爱过的人的你啊！”她抬头，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十二分的凄惨，“你让我怎么接受那是我爱过的人啊！那是爱着我的人啊！那是…许下诺言要迎娶我的人啊！那是…宠溺痴恋着我的人啊！你让我…怎么…放下他！”她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滔天彻骨的恨意。
那是真的只有恨，绝对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爱。仿佛国仇家恨一般的极致的恨。
邵湛是她心中的国家，是她心中的家庭。而他顾离谨，
不过只是她不一定非要用到的灯而已。
多么可笑啊。
本以为她已经喜欢上了他，却突然发现，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他爱着的那个人，心里的人根本不是他。
是他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呵…”顾离谨笑出了声，不是往常的愉悦的笑，而是自嘲，“你果然还是没有放下他。……你为了他，甚至恨我。恨我恨到欲要将我抽筋拔骨。”
顾离谨已经从她的话语中猜到了她所说的为了他而死的人是谁了。
被殷罗爱过的，不是只有——邵湛吗？
他颓然地垂下眼，扶着墙，缓过一阵阵的晕眩：“殷…你带我去见见他，可好”
殷罗并不答话。顾离谨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好…不…好”他急促的喘息。
仅仅三个字，却让他放佛用光了所有力气，说出的第一个字，顿了许久才说出下一个字。这三个字才落音，甚至殷罗还没有一秒的机会做出回答，便听到了“咚”的一声。他已然跌跪在了地上，扶着墙的那只手也因为这飞速的滑落而在墙上磨出一道血痕。不难看出，他一直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跌下去。可是随着眩晕的加强，眼前一阵阵发黑的他根本没有了理智控制自己的能力。这已经是极限了。昨日刚病发了一场，甚至夹着风寒高热，方方醒来便因担忧焦虑而不顾疲乏寻找殷罗，刚刚受了刺激心情起伏过大再加上她重力的一推，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殷罗将脸埋在双膝之间，第一次根本没有了管他的意欲。
她的心里到底还是邵湛的位置占的多。顾离谨想笑，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反倒是一直在暗处的李宁二人看不下去了。
李摊主让虚弱的人靠在自己怀里，在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宁清浅则扶着那人的手帮他包扎伤口，口上说道：“我带你去。”
“谢谢二位。”他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只是勉强微弯了弯唇角，虚弱到连笑都不算。随之却歪倒在了李摊主怀里。
“诶！姓李的，你不是说可以防止他晕倒的吗！”宁清浅问。
“大概是他自己不愿意醒着吧。”李摊主回答。
“真傻。”宁清浅嗤笑着摇了摇头，却不禁将怜惜的目光看着顾离谨，然而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罢了。可是李摊主却吃了飞醋，强忍下把无意识的某人就这样留在这里的冲动，抱怨道：“你可说了是喜欢我的。”
“嗯是是是。”宁清浅敷衍他。
“你们…动作放轻点可好若是、若是能去除他的记忆…这样是最好的……我，先走了。”不知何时缓过的殷罗说道。她从腰间取出之前李摊主给她的小瓷瓶，递还给对方：“这药……”
“你暂且留着吧。”宁清浅说。
“…好。”就当做是对他，最后的眷恋吧。她捂着嘴哭泣，却急切的离开。
“这姑娘……”李摊主长叹一声。
“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但愿吧……”李摊主说，而后又开口，“带他回去吧。”李摊主打横抱起顾离谨，宁清浅则跟在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一、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