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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默 ...

  •   世界上最可怕的眼泪就是哭不出来

      天,下了小雪,不在北京,而是在杭州。
      他问,你家在哪?
      她说,南北路28号。
      多少人会羡慕着离别的人相遇的场景,她们村里的一个老者,微末听到她母亲说过,那个老人等了一个男人一辈子,即使在逝去的容颜上也依旧看的出来年轻的她是多么的美丽,但在结婚的当晚她的丈夫就要被送往台湾参战,也许很快就能回来的吧,也许那个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吧。再相遇,这个再字对于他们来说是要跨过曾经无法跨越的台湾海峡。也许,后天,他死了,也许,后来,他又重新结婚生子了,也许,那个再再也没有了。那么相遇是件奢侈的事情,但现在,微末在看着那张脸那么清晰的放大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依旧愣在那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得到印记。
      但发现,她没有。
      许则一直握着微末的手,就好像一旦他放开了,那个人就会变成彩色的泡泡消失不见,我们总喜欢美好结局的童话,所以只要看到美人鱼时却总是忽略,所以只能自己抓着所谓的幸福结局不肯松手,或是只能一路的安慰着自己,是她,是她,真的是她。想来许则也觉得自己搞笑但也抑制不住的惊喜,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上帝给予我最大的礼物就是你。
      六年前一次。
      六年后一次。
      谢谢曾经,也谢谢你。
      夜色太匆忙,而你就在我的身边。
      等许则开车送微末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微末还是处于一种浑身泛噩的状态。
      谁还记得第一次爱恋时,你骑着单车送我回来,我们也是这么默然的走过了最后的一小段路,不需要彩虹般的背景,也不需要棉花糖的情话,你牵着我的手,我低头看着我们的脚一起迈着步伐,就好像我们会这样互相牵着手一直走下去,而当初,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家的楼下,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再见。
      是啊,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在学校的教室里,在唯一的小卖部,在夕阳回家的路上。
      那今天再见了,微末。
      嗯。

      微末没有回头。
      所以我总是回头看着他,一步,回头,二步,回头,三步,回头,他一直都在我的身后张开了笑容等着我跑过去然后再展开了手臂。年少时相恋的我们总是这么腻歪的小清新,只要夏天有风,我们就会捧着西瓜笑着开怀。
      微末还是回了头,在阴影处看见那个人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里面的黑洞,她低着头,再睁开眼就连忙疯一样的逃了上去,所有的被她压制了六年的东西像伤口破裂般全部喷涌了出来,她不知道那是不是黑色的,只是还是很疼很疼。就这样跑着楼梯一层一层的上去吧,会不会累的没有感觉然后就躺在那儿不用去想着那些回忆的好。
      真的,那些回忆里的那个人,是个好人,是个她喜欢的好人。他总喜欢穿着纯色的T恤,懒洋洋的看着路边的人,然后讨厌很大的太阳,却也很讨厌下雨的天,他更多的时候是会开心的拉着自己的手走在有着大太阳的后海,或是下雨撑着伞一起游荡着南锣鼓巷。
      而站在房门前,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助理看的出今天的小老总心情很好,自己一早就拿着文件在酒店等他回来却不想看到他一手拿着一个女士的包,一手接过文件。小助理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顿住了站着那也不是跑过去也不适的就被遗留在了许则的后头。
      今天就先休息,你也回去吧。
      小助理刚才还在想着是不是要清清耳朵以免在上司面前听错了意那不得丢了工作啊,现在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笑着在对自己说着话,对了,你今天的衣服挺好看的。
      请徒留小助理一个人在那自行歪歪。
      此时的许则却是个严肃的木头人一样坐在那,左手边就是那只黄色的小鸭子闹钟,右手边就是一个黑色的包。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点点头,还是挪动了右边的包,慢慢的的将包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似乎那样就可以从这些死的东西拼凑出她当时的模样。丧气的?那个时候她正在懊恼的看着企划书,眉眼都皱在了一起咬着笔杆接连叹了三口气;懒惰的?也许无力的翻找着包里的钥匙只想着能把累了一天的身体丢到屋里的床上,然后就不洗脸不洗澡的随意沉沉的睡去;还是说开心的?站在柜台前闻着刚涂抹的保湿水,有着淡淡的香气。一想到她,许则就忍不住微笑。
      手机的震动拖回了许则似有似无飘絮的思绪,这才看到躺在一边的手机发着蓝色的光。
      微姐,微姐你去哪了啊,我们都联系不上你了。电话那头还带着明显浓浓的撒娇的鼻音。许则却是被这称呼给惹得笑了,看来这些年的辈分是有见长啊。但那边的小女生听到这边的男性莫名的笑意,愣在那,只顾着拿着手机了。
      你找微末吗。
      扁豆这才听到那边有些低沉沙哑的男声接下来的一句经典台词,我是她的男朋友。
      哦,哦,那个没什么事,我还以为微姐手机不接出了什么事呢,那个,没打扰你们吧。
      没。
      那好,那好,替我向微姐问个好啊。女孩匆匆挂了电话。
      许则若有所思的看着笔记本上的几个字:L广告公司。
      夜幕下的风景什么时候倒也变得挺可爱的,喂,阿本,不用帮我查找那个人的下落了,嗯,你先帮我发份L广告公司的资料。
      再转过身来,桌边的那只黄色鸭子依旧定格在了凌晨一点一刻,他慢慢的微笑,微笑的等着天泛着白光,然后依旧能看到那束幸运的光。

      柯景站在那,他什么时候来的,在找不到微末的时候来了,突然发现,他能握在手心的只有她住的那间房的地址,即使清晰的知道是什么公寓的几幢几零几,但是不是有一天她如果搬到隔壁的屋子,那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啊。
      还好,她还在。柯景看着蹲在地上的微末,走上前去,摸摸她垂着的头发,怎么了。
      我的包丢了,钥匙也丢了,家也进不去了。微末哭哭啼啼的说了话,好像很有道理却是不着调的慌乱。
      没事,有我在。
      他抱着已经成为女人的微末,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呼出的暖暖的气息在自己的耳侧形成一个小小的天地随着她阴天下雨晴天阳光。现在的她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怀抱里,这好像是曾经都会去想的事情,当他一点一点的走进微末的生活的时候,原本就说好的只是想要好好的看着她就可以了,但那份生命需要跳动的心脏一样,他越来越渴望彼此是完完全全的相爱,归属。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又有什么错呢。只是现在的你,我有点陌生,有点不习惯,还有的害怕。
      先去我家吧。
      一路上的微末打了发条的青蛙一样一直在叽叽歪歪的说着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饱满着空空荡荡的时间。
      今天本来就是想好好的去拍个照交到老头那。也知道今天怎么了,包丢了,顺带着里面的身份证,手机,企划书,折扣卡也一起没有了。你说是不是最近没有参拜佛祖的原因啊。唉,要是明天上班的时候老头问我相机跟图片上哪去了,难道我要告诉他丢了这两个字吗。啊,怎么会这样呢,自己怎么会这样呢。微末自始至终都在说着独角戏,任是什么都没有提及却也说了个大概的事情,丢了的好像还有心底的那份悸动。柯景看着她似乎是在发着牢骚,博取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柯景清楚这个人越是满不在乎的自圆其说着,内心则是越发的不安,是不是只要大声的说话就能说明自己很勇敢吗。柯景只能配合她演戏,一会儿说她是不是更年期已经提前到了要不怎么这么啰嗦呢,一会儿又皱着眉埋怨道,就是啊,怎么这么粗心,连背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也会不见了。
      我们是不是都在发着一场疯。
      这是你家?
      微末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被用光了在这场车旅之中,意外的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以及这个布艺小家时,却又不像个正值青年才俊的人会居住的地方,但很温暖,很安心,再打了兴奋剂一样的亮着眼睛的一转身就询问着时,柯景却抱紧了她。
      别动,我,就是,就是很想抱抱你。
      柯景的手很大,也很有力量,但那一种温热的手掌心握紧她即使隔着厚厚的一层衣服的时候她就站在那,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然后很安静很安静的听着彼此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强而有力的碰撞在一起。那一个,好像给我一个安静的世界就足以让我停止自己的躁动,微末慢慢的抬起手,回抱着对方。
      灯火万家,有人能等着你,开着暖色调的灯,煮着可口的饭菜,然后,和你拥抱,和你在普通的小家点一根蜡烛告诉别人这里有人,这里有幸福的人所居住着。
      微末想,也许柯景才是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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