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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蚕丝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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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素来心高气傲,若是平时他宁可被杀也绝不会向敌人哀乞求饶。深吸一口气后,他继续说道:“你的兄弟也中了我的毒,不如这样吧,我拿他们三人的解药来换这小兄弟一人的,这场交易你可没吃亏,你的意见怎样?”
“将死之人哪有资格讨价还价?”矮子桀桀怪笑,他接下去道:“我杀了你后,你的解药还不是一样落在我手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他手上握着一支毒飞镖却迟迟不发射,似乎欲将白玉堂折辱一番后方痛下杀手。
白玉堂脸色微变,眼神瞬间转为冰冷,他淡淡道:“你确定能把我俩杀了?”
矮子毫无忌惮地大笑着,连屋顶上的细沙都簌簌抖落下来,但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矮子不可置信地瞪视着白玉堂,不知何时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剑插在他脖子上,直没入柄 ---- 直到他倒地断气后还是搞不懂这把小剑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好险!肥妞,你又救了我一命啦!” 适才抱着尹晴时白玉堂的手不慎触及她前胸,无意中发现她暗中藏着这把绝世宝剑,因此他才有机会扭转劣势出其不意将矮子击杀。锦毛鼠何尝不知矮子的死也意味着失去重要线索,无奈情况危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反正只要他活着,无论多么艰难他也要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此事白玉堂一直守口如瓶,一直到白尹二人成婚不久后,夫妻俩在一次闲谈中才不慎走漏风声:
春暖花开的季节,襄阳城奇香楼雅间贵宾座上,白玉堂点了一壶陈酿女儿红和娇妻对酌,他近来又破了一宗奇案,兴致好得很,夫妻两人言笑晏晏,天南地北地闲聊着。
尹晴替丈夫倒酒后奇道:“相公,今天沈兄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临时失约?”原本是小诸葛约了白玉堂夫妇到奇香楼小聚,后来却变成小夫妻的甜蜜两人世界。
“晴儿,我想沈兄应该是身有要事不能来吧!”白玉堂轻轻品了一口酒后说道,他当然不会告诉自家娘子,是自己对沈仲元透露了公孙策的消息,沈仲元正巴巴前往搜寻公孙途上。
“说来还是得感谢这把小剑。。。”尹晴的话题一转,白玉堂也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一时松口道:“是啊!如果不是它,我两说不定早已死在那矮子手里。”
“咦?你不是说过那矮子是死在自己毒镖下的吗?这事你怎么解释?”尹晴察言观色,见白玉堂闪烁其辞,于是开始追问。经过妻子锲而不舍地询问恐吓,白玉堂终于招认,其实是他从她怀里摸到这把鱼肠剑后用它杀了那矮子。
“你这只色老鼠,原来老早就被你占了便宜!”尹晴红着脸娇嗔道。
“晴儿,什么便宜不便宜的?你还不是嫁给了我?”白玉堂暗暗好笑,都已经成了亲,怎么他娘子的脸皮还是那么薄?他站起身来走到爱妻身旁坐下,轻搂着她的柳腰,他的唇靠近她耳旁轻声哄道:“娘子息怒,说不定你已经怀了我的鼠宝宝,你还是保持心平气和才好。”
尹晴面色微赧,每次拌嘴只要他使出他的杀手锏----美男计,她大多时候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白玉堂推着轮椅接近矮子尸身,他拔出鱼肠剑后又反复搜索,却还是一无所获。怀里的人儿昏迷不醒,左肩上的伤口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令人触目惊心。“晴儿,你振作些。。。你千万不能有事。”白玉堂心急如焚,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声音已接近嘶哑。
他情急智生,忙将自己仅剩下的几颗静心丸捏碎后喂入尹晴口中,然后打开水壶,将壶口放在她唇边轻轻喂她喝水。锦毛鼠从未服侍过他人,他手脚有些生涩,但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大意而伤了怀中人儿。
静心丸只能暂时遏止剧毒的蔓延,并不能完全解毒,这点白玉堂十分清楚。他犹疑一会,然后轻轻解开尹晴的衣襟,只见她光滑如缎的肌肤有着不相称的紫黑色伤口。“晴儿,现在事情紧急我不得不这样做,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意,此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我发誓绝不对其他人提起。”他轻声说道。
白玉堂用鱼肠剑在伤口上划道切口,然后开始以口为她吸出毒血,他吸了几口后把毒血吐出,如此这般重复了多次一直到尹晴伤口所流出的黑血转为鲜红色后他才如释重负,他把伤口处理包扎好后方推着轮椅进入其中一间厢房。此时锦毛鼠的精力也已经达到极限,勉强把尹晴安置在睡床上后,他倒在轮椅上大口吸着气,这时候他惊觉自己的内力竟然一点一滴地流失。
“不好!难道连我也中了毒?”白玉堂只觉得昏昏沉沉,他本能的捉紧尹晴的手,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
蜡烛燃烧到了尽头,整间房被永无止尽的黑暗吞噬了。
尹晴这一觉睡了好久,她四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并不见其他人影,她只是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却不知要走去何方;她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任凭她搜索枯肠却还是不得要领。
“吱!”尹晴吓了一跳,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只白色耗子从她脚下飞奔而过,那只耗子足足有普通猫般大小。尹晴捂着嘴惊呼:“哎呀!我记起来了。。。白玉堂,你在哪儿啊?”
“得了吧!你还要睡多久?”这把声音熟悉得很,尹晴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张涂着厚重脂粉的粗豪脸孔,明明是个男子,却作丫鬟打扮的男人!
“智化,是你!”尹晴苦笑道,这黑妖狐神出鬼没,但只要他在的话,白玉堂应该没什么大碍。
智化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的声音很熟悉,我们在哪见过?”他并没见过尹晴的真面目。
“襄阳王府,十姨太的丫鬟啊!我到底睡了多久?”尹晴拍拍自己的脸颊问道,不知何时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面目,当然她不知道这是白玉堂的杰作。
“两天两夜。你这丫头动春心了,连睡觉都叫着那死老鼠的名字,你们几时好上的?你们睡过了?”智化凑近尹晴耳旁低声问道。
尹晴脑袋“嗡嗡”作响,她没料到智化劈头这么一问,她一个起身扯到伤口,但还是呲牙咧嘴回敬道:“你别胡说八道,他受了重伤现暂时住我家疗养,我们在这里遇上敌人,他行动不便,现在怎样了?”
智化饶有兴味地听着,他踏入北极殿后只见一片黑漆漆的,待他点燃灯火后见死的死,昏的昏,一时间也手忙脚乱。除了白玉堂和艾虎外,他不认得其他人,更让他惊讶的是,白玉堂竟然握着一个女子的手昏死过去。这些他不打算告诉尹晴,因为他黑妖狐除了演戏搞破坏外,另一个癖好是棒打鸳鸯。
尹晴见智化不答,忙起身下床一个箭步推门走出厢房,她四处寻找白玉堂,终于让她在院子里找到他的白色身影。白玉堂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似乎在想什么。尹晴轻手轻脚地走近,她笑吟吟开口道:“喂,你没事吧!”他的侧面轮廓清晰,虽然有些苍白,但无损其英挺俊朗。
白玉堂抬头见伊人一双剪水秋瞳脉脉盯着自己,脸上脂粉不施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身穿粗布衣裳却掩饰不住其纤巧婀娜的身段,他心中一动,表面上只是淡淡答道:“我还好,你怎样了?”
尹晴待要回答,突然心口一阵剧痛难忍,她捂住胸口疼得弯下腰,诡异的是身旁的白玉堂也是捂住胸口喘息不止,两人同时开口道:“你怎么了?哎呀!”阵阵锥心疼痛如海浪卷席而来,尹晴心下大骇,她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两个也真幸运,连这种绝迹江湖十几年的毒都能碰上。”智化不知何时出现,他替白玉堂把脉后这么说道。
“这是什么鬼毒?”白玉堂皱眉道。
“蚕丝缠,据说是从苗疆传来的。这种毒其实也没什么可怕,只是对两个相爱的人,在互相关心和思念对方的时候才会对双方带来伤害。解药可简单得很,只要不爱对方不就行了?”
白玉堂和尹晴互相对视,换做是从前的话当然不成问题,可是现在不想对方和不关心对方,好像是难如登天。
智化微微一笑,道:“另外的解药是,除非一方死,前提是不再爱另一方,那另一方就得以解脱;如果死的那方还是爱着另一方,那两人都得死。。。春蚕到死丝方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