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君子六艺 ...
-
顾临安多呆坐了一会儿，终于，动了。
她收拾好食盒，顺便把桌上粗糙的一个半馒头也塞进食盒里，起身。
仍旧有不少双眼睛，有意无意的往顾临安身上瞥。
顾鄂甚至觉得，顾临安睡了一上午，盘着的腿都不见动一下。这起身，腿不麻吗？
顾临安就那么走到顾衍跟前，把食盒搁在顾衍桌上，认真的说道：“分你一半。”
这是她思考了很久在做出的行动。
她有双向情感障碍，穿越之后，把高智商带来的同时，也把双向情感障碍也一并带过来。
就算上辈子她研究过社会关系学，研究过心理学，研究过情感学。知道亲情，友情，爱情。无法体会，就是无法体会。但她知道。
她觉得，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看衣着打扮也不似有钱人，还愿意把食物分一半给她，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也许以后能发展成朋友。
朋友么……
这个词挺陌生。
顾兆绥夫妇，以及顾卓兄妹能让她理解的，应该都属于亲情的范围。
无法体会，但并不妨碍她做出回应。
顾衍也愣了。
顾临安是在还他分馒头的情？
十六岁的少年不吭声。
他宁愿他分馒头的事情被顾临安无视，遗忘。也不想顾临安立马就拿了饭食来跟他对半分。
见顾衍没任何作为，顾临安从食盒中拿出米饭，直接动手扒了一般到顾衍装了一个半馒头的木制饭盒里。
顾衍是想阻止的，但顾临安的动作分明不快，就轻而易举的从顾衍手中夺走他的饭盒。
十六岁的少年，又开始生闷气。
生气又嘲讽的说道：“我那一个半的糙馒头，可值不得这么好的米饭。”
顾临安愣了一下，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因为什么生气。
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还行。”
确实还行，比她十岁前吃食物好很多。
十岁前她的身体跟灵魂仿佛有排斥一般，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好，多半时间在睡觉。那时候边关也不似现在这么太平，顾兆绥夫妻二人就算是挣一日三餐，就已经耗尽心神。那时候吃食上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馒头里面掺了大半的麦麸。那麦麸还不似上辈子作为健康食品的麦麸那样磨碎成粉。都是大块大块的，割喉咙，硌胃。
眼前的馒头糙是糙了些，但好歹是白馒头。
顾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头却是打定主意，往后真有人敢欺负顾临安的话，他顾衍肯定头一个站出来。
这人明明在边关糙磨了十多年，却瘦弱得很，打架肯定打不过别人。
少年也不再多想，拿起饭盒一个劲的往嘴里刨饭。
香，真香，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米饭。
顾临安又把荤菜推到顾衍跟前，“你吃肉。”
“你不吃？”肉可是好东西，他家一年到头也就能吃上两回。一回是过年，一回是奶奶的生辰。他自己还有家中幼小弟妹生辰都吃不上肉。
顾临安道：“在边关吃得太多，说不上喜欢。”
十岁以后，边关安宁不少，她的身体和灵魂也完全契合，又吃了两年药，便开始做起生意。家里的日子富足。只是边关条件不好，就算有银子使，也没素菜卖给他们。一年到头的肉食，也让顾临安有些心理阴影。
论喜好的话，她现在更喜欢吃素菜。
顾衍只以为顾临安推脱，想想顾临安就算身份高贵，也在边关吃过苦头，哪里会不喜欢吃肉。肯定是瞧着他家境不好，又怕伤了他的自尊才这般说。
顾衍这一次不推辞了，只把顾临安对他的好记在心中，顾衍只觉得自己那颗心，滚烫烫的。
下午，顾临安大抵是全天昏睡过去。周夫子仍旧装作没看见。
听说中午的时候，赵管事和尧哥儿都亲自拿了食盒来戊班探望顾临安，他那时候正急着吃完饭会家午睡，堪堪的错过了与尧哥儿说话的机会，暗自惋惜。
听闻其他同僚与尧哥儿碰个正着，还请教了尧哥儿不少问题。
如此想想，周夫子又开始心痛，他怎么就错过了呢。
按说他们这些夫子，最差也是秀才出身，如他。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去请教尧哥儿这个年前才考中的童生。只能说，他的同僚们，心眼坏的很，就知道拉关系，连点文人的骄傲都没有。
如此想着，周夫子教课也没了兴致。又看看这些个学生，个个都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就算他教得再好，也不可能有一个能考上童生。
是的，连童生都考不上。
周夫子越发的没兴致，便让众人自习。反正下一堂课是射御课，是要去山里的。还不如趁早去状元楼先占个好位置，今儿状元楼请了先下当红的角儿唱大鼓戏，可不能错过。
等下课，外头早已有两个射御先生换了装束站在院子里。
顾临安半梦半醒间，被人推了两把。
好在上午已经睡足，现在也不至于有多少起床气。
顾衍瞧着顾临安已经醒过来，说道：“等下有射御课，你，有带射御服么。”
顾临安眨了眨眼，看着顾衍好像是换了一套束腕的劲装。四周除了顾衍，已无其他学生。
顾衍有些好笑，一看顾临安的反应，就知道他肯定是不知道族学里有射御课程。
顾衍便说道：“咱们顾家是书香门第，国子监有的课程，咱们族学都有。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术。一个都不少。”
礼，便是指五礼，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乐，便是六乐，《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六套乐舞。
射，乃军事射箭之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御，乃指驾驭马车战车之五御，鸣和鸾、逐水曲 、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书，又指书法六书，象形 、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数，即理数，气数。
只是，君子六艺，只是连带着稍微学点，最主要的，仍旧是周夫子他们主教的四书五经。
但对于顾衍这等在街头长大的男儿来说，射、御、书、数，反而是往后能吃饭的营生。射御好的，可以去做马夫或是走镖。抑或书数学得不错的，可以谋个账房的营生。
四书五经这等鸡肋，大伙儿着实没心思学。
是以，顾衍对于即将要上的射御课，摩拳擦掌。
但其实，顾临安对此兴趣缺缺，他还想多眯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君子六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