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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戊班彻底烂了 ...
一路上,顾临安不吭声。林如璎觉得顾临安可能生气了。
便道:“往后我随你爹一同出门,不待在顾府,”
“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林如璎虽然作为母亲,确实不知道顾临安所想,只得跟在顾临安身后,一同往小院儿走去。
才走到小院儿门口,顾临安快走了两步。
只见不大的院子地上,精致的绛色棕木圆盒散落在地上。一并散落的,还有里头粉色的点心。
顾临安抿着唇。
这一回,林如璎是敢肯定,顾临安真生气了。
……
顾兆纶院子。
顾兆纶已经换好朝服,丫鬟小斯们也摆好了早饭。
一家子除了顾临尧,全都落座。
顾兆纶破天荒的提及顾临安,又看向自己的女儿顾知舟。
顾知舟有些出神,还是阮氏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才回过神来。
说道:“六哥哥不愧长在边关,能射一手好箭。”
她又咬了一下唇,说道:“今儿大清早便听闻六哥哥教训了附近的地痞流氓,身手矫健,恐怕御马的技术也不低。”
她不似母亲张雪雁那般蠢,听闻顾知舟竟然把顾临安打架当作夸赞一般说出来,张雪雁顿时又开始焦急起来。
顾知舟只垂着头,勺子无意识的搅拌着碗里的粥,却没触碰到碗壁分毫,除了说话的声音外,安静得很。
父亲,从来都不管是否是亲子,他对所有有学识的人宠爱有加。哪怕连顾临峦那般庶子,都能得父亲多瞧几眼,反而是自己,竟得了父亲冷眼。她是女儿家,又怎么有能力跟男儿争锋。如若争不过,就会像之前两个姐姐一般,婚姻都作了牺牲品。
果不其然,只听得这几句话,顾兆纶就凉凉的说道:“败絮其中……以后莫要让他踏入院子半步,污浊。”
索性只是一个子嗣,顾兆纶并无放在心上。言语中的嫌弃厌恶,连站在两米开外的丫鬟小斯都能感受到。
张雪雁急了,不让顾临安来院儿里,她又该如何训人。“大爷,我好歹是当家主母,连府中子弟都管教不得吗?。我……”
然而,张雪雁的委屈,只得了顾兆纶两个字,“愚妇。”
张雪雁浑身哆嗦,这两个字,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侮辱。她也曾考上过国子监女学,在大梁也该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未嫁人那会儿在京中是贵女中的才女。只是比不得京中四大才女罢了。
更是比不得四大才女之首的林如璎罢了。
在顾兆纶口中,竟是得了愚妇这样的浑名。这两个字,就是对她这辈子最大的否定和侮辱。
言罢,顾兆纶扔下一桌子人,拿上官帽离开。
等顾兆纶一走,张雪雁就埋怨起顾知舟,“你怎么这么笨,竟帮着那顾临安说话。难不成你还想让你大哥多一个对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他喜欢有才华的。那顾临安真要入了他的眼,你就等着嫁个死鬼一辈子守活寡,或者就赶早的缴了头发做姑子去。”
顾知舟原本心情大好,猛然听到自己的母亲这般说,心头一颤,眼泪刷刷的落下来,这世上,哪里有亲生母亲咒自己女儿嫁死鬼守活寡,或是做姑子的。
张雪雁见顾知舟哭,越发烦心,骂声便越大。
阮氏作为生了儿子不到一年,屋中还有个八岁庶出女儿,还有一个姨娘的,也不想管这些烦心事,此时儿子哭闹起来,便借口照顾孩子,离开这里。
顾知舟忍无可忍,对张雪雁吼道:“你果真如父亲说的那般,愚妇,愚不可教!”
说完,拿着书包往族学那边去。
张雪雁脸色惨白,竟连她亲生女儿,都说她愚笨,一时间心绪有些绷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
辰时,顾临安才到族学,从旁边走过的学生,便对顾临安议论纷纷。
顾临安昨天下学后在外头打架的事,已然传到族学这边。
顾临安才落座,顾衍便走过来,什么话都不说,只定定的看着顾临安,顾临安低垂眼眸,也不管顾衍是否在看她。
过了半晌,顾衍才言道:“是个狠人。”
蔡老狗那伙人,为了跟顾衍争一条街,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架。没想到,竟被顾临安一脚踢断腿。
顾衍心想,必然是蔡老狗他娘想要多讹几两银子,夸大了说。
若真按照以往,蔡老狗的老娘确实会这般做。但从儿子口中得知真被一脚踢断了腿,反倒被惊吓,也不敢耍赖,只言让顾府赔个治腿的钱。
顾临安直接扔给顾衍一沓泛黄的纸,说道:“这是一个当兵的,写的九章算术注解。下回休沐日后,我便考校你。”
顾衍浑身汗毛竖直,见顾临安神色如常,这话看似不作假。心中不免抑郁。这些时日他只当打发时间随手翻阅九章算术,却没想到,顾临安是把此话当真,真是要让他完全学会九章算术。
顾临安轻飘飘的话落入顾衍耳中,“九章算术,算不得太高深,看看只能算得上开蒙。”
想了想,开蒙的术数书籍好像也没这么厉害,便改口道,“只比开蒙书难了那么一点。”
顾衍捧着手稿欲哭无泪。
现在认真学习九章算术,还来得及不?!
心下这般想,顾衍也不敢不认真的学九章算术。
顾临安见顾衍认真起来,也不再关注他,只是把心绪挪到自己手中的格物论上。刚回府的时候,她被人塞了一张纸条,要不是那人跑得快,她恐怕已经把人打残……
然而这回的纸条不是摩斯密码,就是普通的书页对照字。
写信的那人还特意用了格物论的书页,仿佛知道她最近必然会翻阅格物论一般。
查完文字,其实也就只有这样的话,“会首,还在有人查你,这一回是顾兆纶和顾兆绅。你们顾家一个个都是人精么。为何我觉得,只有三爷最蠢笨,竟从未怀疑过你这些年做了什么。”
显然对面那人,知晓顾临安的身份背景。
只是,顾临安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
她提笔胡乱写了一通。
看似胡乱,其实早已把格物论中每一个字的页数,横竖排,都记背得清清楚楚。
然而她写的,只有简短的两句话,“别来烦我。我爹,无人能及。”
字里行间都透着对送信那人的嫌弃。
随后便是往窗外一扔。再次翻看格物论。不知是打发时间,还是真在看。
这会儿顾临安正翻着书页,周夫子的脸色很不好看的站在门口。
今日一大早,他班里最看重的学生顾纯,竟惊吓出病来。顾纯母亲甚至说惊吓出了癔症。只是追魁祸首是族长嫡孙,她不敢与族长说。只得哀求周夫子放过顾纯,让顾纯去丁班。
顾纯之前已经与他提过几次想换班的事情,都被他推脱,这一回,他是无法再阻拦。心中惋惜顾纯这样的好苗子一走,戊班便真正沦为摆设。恐怕不再会有人能从他手中考上童生了。
周夫子心情低落,又见那罪魁祸首漫不经心的翻阅杂书,更是一口气梗在心口。
“顾临安,你,在外迫害同窗,心不干净。把礼记超一百遍。”
他倒是想把顾临安拉出来吊打一顿,但吊打之后,又没有任何用处,只得对顾临安轻拿轻放。叹息自己没那教出进士的福分。往后安分守己吧。
但顾临安这个学生,他是不打算再花费一点心思去管了。
顾临安觉得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周夫子。
顾衍着实看不过去,呛声道:“周夫子,你莫要这般诋毁安哥儿。分明是那顾纯想迫害安哥儿,反而被安哥儿吓得生病。安哥儿功夫好就是他的错。就得等着那群地痞流氓来欺压他,不还手?”
“你,你……好好好。你们随意。是死是活又与我这个教书匠何干。”周夫子不信顾衍的话,顾纯那孩子,尊师重道,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可能迫害同窗。
周夫子摔门而出,身后却有顾衍的声音传来,“夫子,你不分青红皂白,便把迫害同窗的罪名安在安哥儿身上。你可知,倘若真相并非如此,你这句话,到底会把一个无辜的人害得有多惨。”
顾衍很生气,以往虽然调皮,但也算尊敬周夫子。如今,却觉得周夫子不过尔尔,哪里有为人师的样子。
顾临安自然是不会去抄什么礼记一百遍,反而指着顾衍桌上的宣纸,说道:“这道题,解错了。”
顾衍顿时觉得自个儿性命都去了半条。休沐前,顾临安有说过要考校他。
哪能想休沐完后第一天就开始考校,这不他还没来得及把九章算术看完。
顾临安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色很好,适合被罚。”
“午休时,出去跑十公里?”
此话才说出口,一声惊雷划过。春雷滚滚,外头细雨绵绵,这样的天色,适合被罚个鬼啊?!!!
顾衍欲哭无泪,苦着脸说道:“方才我才帮你骂了周夫子,你竟这般对我。今日的惩罚,免了吧?下个休沐,我绝对不会错。”
顾临安想了下,清澈的声音仍旧没带多少情绪,说道:“所以才要去跑十公里。”
顾衍想哭,这是什么逻辑。
他却不再与顾临安争辩,手脚不听使唤一般,往外头跑,看样子真真打算花一个时辰跑十公里。
顾鄂和顾晋对视一眼,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衍哥儿真的变性子啦?
……
自从顾纯从最差的戊班去了丁班,甚至跟顾临安和顾衍吵了一架后,周夫子也不再鞭策众人非要背诵四书五经,反而把时间多放在教授众人术数。
“毕竟领了束修啊。”哪怕顾氏族学是他这辈子都洗不到的屎,但他拿了束修。
罢了罢了,待今年春节,便找族长此去先生的职务回乡教书吧。
走出要教众人至少考上几个童生的奢望后,周夫子认清现实,知晓这群学生,需要的更是吃饭的技能,术数,以及与教授射御的王、张两位夫子商讨,增多射御课的时间。
顾临安甚至把瓶瓶罐罐全都搬到书舍,看着顾临安这一套琉璃制品,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质,都艳羡不已。这般纯粹的琉璃,不知会花费多少钱。
果真是主家得宠的嫡子。
然而,更超出众人认知的,便是他们看到顾临安的琉璃瓶,裂了好几个,第二天来,琉璃瓶没减少。甚至还可能有增多的。
顾衍好奇的凑过来,“安哥儿,我见你这几日天天都在用酒煮琉璃瓶中的水。还烧裂了好几个。咱们看着就心疼。全都是钱呐。顾三爷真疼你。”
众人艳羡顾临安。
自从顾纯离开戊班后,周夫子也不找众人麻烦了。整个戊班隐隐以顾衍为首。而大伙儿都知道,顾衍,却是以顾临安为首。只是顾衍不说,大家就当不知道。
顾临安没抬眼,双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玻璃器皿中液体沸腾的情况,直另又拿了一根试管,加上酒石酸那溶液,蒸馏水,以及银氨溶液,众人瞧着那长颈窄口的琉璃瓶,里头竟如杂技一般,变成了淡棕色。
又见顾临安加了两滴水淡棕色又变成了清水的颜色。
这还是,自顾临安每日开始烧琉璃瓶后,第一回耍了这么一手。
先前顾临安一直在测试玻璃器材的受热程度。可惜不是在边关,没人能帮她一起烧制玻璃,烧出来的或多或少有些杂质,受热不均,碎裂。
这一回总算没失败。
“好!”顾临安周围的同学,被这一幕惊艳,忍不住叫好。
其他班的学生,只听得戊班的嬉闹声,便忍不住说道:“果真烂泥扶不上墙,周夫子不教习他们,他们竟这般欢喜。倘若我爹娘知晓,恐怕连眼睛都能哭瞎。”
“我们与戊班的那群人,已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还关注这些做什么,莫要忘了月底,休沐前的考核。”另一人提醒道。
通行自傲的那人便不再言语,争分夺秒,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学舍。
待那银色附着在试管壁的时候,顾临安才回道,“没有花多少钱。”
顾衍早已沉浸在顾临安手中那只附着了银色的琉璃长颈窄口瓶上。他骇然发现,自己的身影,好似缩在琉璃瓶圆润的底部一般。
就是太小了,他有些怕自己没看清。
等听到顾临安说的话,才回过神来,说道:“怎么可能不贵……”
琉璃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毫无杂质,干净透明的琉璃,便奇货可居。
然而顾衍是不信的。
他还真是头一回瞧见这般干净的琉璃,还做成了奇奇怪怪的物件。看着就精致。
顾临安沉默一会儿,说道:“等你学完九章算术,再学格物论,之后我便教你制琉璃。”
制作琉璃,也就是玻璃的程序病不复杂。只是原材料比较复杂。这里不曾有先进的机器,哪怕制作原材料纯碱,都煞费苦心。但也并非做不出来,就是比较浪费时间。
顾临安也不怕消耗的时间太多,才能一点点的把纯碱制作到能作为玻璃原材料的程度。可惜……还是没有有人帮忙时候制作的纯碱纯度高。
这些都是题外话,此时周夫子开始进来上课。整堂课不曾剑拔弩张。
周夫子也瞧见了顾临安那些瓶瓶罐罐,纯净的琉璃他不是没见过。花费些银两就能买到,所以也不意外那些琉璃瓶的出现。
他现在课程轻松,不用每天逼着学生背诵四书五经,竟意外发现大多数学生,竟能跟得上术数的进度。周夫子之能感叹这群学生的聪明劲偏了。眼光太短浅,倘若这些学生对四书五经都这般热情该多好。
但周夫子竟然觉得自个儿浑身轻松,这些个调皮捣蛋的学生竟然反而一个个对他越发恭敬起来。
只是,每次考核四书五经,经义策论时,对于周夫子来说,仍旧是灾难。
“周夫子……”丁班的朱夫子笑容满面,这回才从戊班过来的顾纯,此回月考竟能把经义完全解完。就连策论都有理有据。与在戊班的时候,判若两人。连甲班众人的风头,都被他抢去了不少。
此时顾纯恭敬的跟在朱夫子身后,就如同那时候他恭敬的跟在周夫子身后前恭后踞。脸上依旧带着腼腆的笑容。
周夫子脸色不好,但同僚招呼,也就回礼,却不曾想,朱夫子说道:“多谢周夫子把纯哥儿让与我。这一回,恐怕纯哥儿往后,还能考中进士哩。”
周夫子心中酸涩。
这学生,分明是他看重的。
却不曾想,顾纯并未看他一眼,恭敬的对朱夫子说道:“都是朱夫子教导有方,”
这话,何其熟悉,不过是从周夫子的称谓,变成了朱夫子。
然而让周夫子没想到的是,顾纯继续说道:“朱夫子可堪大儒,可惜我估计族长花重金聘请了周夫子,竟连学生都教不好,竟有脸面待在我顾家族学。
周夫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从未想过,自己当初如此看好的顾纯,那个尊师重道的顾纯,竟当着同僚的面,用言语中伤他。
周夫子气得嘴唇发抖,“我好歹曾经是你的老师。”
顾纯很是不屑,“古人言,达者为师。我在你手中,不曾学到几何,哪里有师徒情分可言。”
周夫子,当行被气得晕厥过去。
自己最看重的学生,竟是个白眼狼。
抱歉,断更了这么多天。原本以为准备好了。但写到这里仍旧觉得不好。然后就改了,剧情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表述方式全改。也就相当于重写吧。从上一章开始改了。所以原本一直保持着的两万存稿,化为乌有。果然,我写得还不够好。感谢各位看暴君。我会努力调整好,按照现在的节奏把后面重新写下去。这两天都日更六千。断更,赶榜,伤人品。哀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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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戊班彻底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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