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苏雷白

1、第 1 章

　　序

　　我的记忆里有座山，很清晰的向往，想到时会不由得微笑……
　　如果你的幸福能像山一样庞大，你是不是也会微笑……
　　他总是在我的前方，让我清楚的看到知道……
　　所以，不能放弃……
　　我望见那山，就如同望见我的幸福……

　　一

　　没开灯的室内，显示器明暗的光映照着电脑前一张圆润的脸，还有脸上比眼睛还大的黑眼圈，显示器里有个闪闪发光的人在舞台上挥汗如雨，笑的颠倒众生却又一脸欠扁的样子。
　　她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随手扔掉香蕉皮，再拿过一个鸡爪子啃，啧啧有声，低头瞄一眼自己腰上的游泳圈，叹息……
　　同样的体重在那男人身上搭配他的身高，就是麻杆样的豺狼，到了她的身上，时下就成了虎背熊腰的虎豹……呃，豺狼虎豹听起来好像还挺搭的……只可惜……
　　电话铃适时响起，打断她的臆想，抓过电话，看眼来电，接通，先开口唤一声：“老爸。”然后没等她开口，那一边她亲爸的声音就急切的响起，有些兴奋的语调，诉说对于她来说很可笑的消息。
　　她挂掉电话，盯着屏幕上独自欢笑的身影，下一秒抓起旁边的大瓶可乐冲显示器就砸了过去，显示器歪掉脑袋，没拧好盖子的可乐喷薄而出，四散奔逃的同时也溅了她一身一脸，泪水样的东西流到嘴里，甜甜的，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是可乐味的……
　　她慢慢站起身子，茫然的环视自己的四周，垃圾站一样的空间，她是为了什么困守这里？她是为了什么等到青春如黄花凋落？真的以为她是圣母？她有病？呵呵……
　　好吧……她还真的想做个圣母了……
　　她用力的回忆很久之前有人传教给她时，教过的所谓圣歌，哼哼着唱，自己觉得很好听，也许她当时应该加入唱诗班的。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把房间打扫干净，把自己清理干净，把窗帘拉开，让久违的阳光照进来，她在加州清晨的阳光里迷离着眼退后，埋葬的时间好像让她拥有了吸血鬼的特质……不知道她唱了圣歌是不是能得到救赎……
　　她换上白色的衣裙，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肚子开始打鼓，这就是习惯。她喝了一杯水，然后拿起那些曾经一直不敢过于依赖的药片，吃掉大把五颜六色的药片来祭奠自己饥饿的胃，据说空腹服毒，抢救回来的机会很低……
　　她躺到床上，开始等死，然后想起什么又爬起来打印几个字放到桌子上，仔细调整摆放的角度，直到满意为止，再爬到床上继续等死。
　　打印的是什么？几个字，如下：“我很好，我爱你们，再见。”
　　就这么几个字而已，很奇怪的句子……
　　为什么要打印，而不是手写？因为她的字一直很丑，有人总是这样的嘲笑她……
　　她躺在床上，意识慢慢开始模糊，肠胃附近开始剧烈的疼痛……她就又不想死了，真的很疼啊……可是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这世上什么药都能买到，就是没有后悔药。
　　意识弥留，好像有人在耳边吟唱，或是诉说，还用点像是哭的声音……
　　有些像是记忆的东西，慢慢重复演绎，稀释，斑驳，褪色，离开……
　　……
　　那个人慷慨激昂的说：“你30要是还没嫁出去，我就娶你好了。”
　　她瞪眼。
　　“嗯……要不然，你28嫁不出去，我就娶你？”那个人试探的慷慨就义。
　　她继续瞪眼：“死小子，28！28！你姐姐我今年都29了！”
　　……笑声原来也是可以褪色的……
　　……
　　她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剧烈的头痛让人不适。
　　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流着口水的大饼脸= =
　　韩柳，也就是一直的那个她，觉得自己要休克了，死人是不能休克的，所以她没死的意思是吧？在她茫然发呆的当口，那张大饼脸咿呀呀的叫着，又靠近了些，然后咣当一声，大脑袋撞在她的脑袋上，然后她想她明白为啥她的脑袋会那么痛了，再然后她很没用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就没睁眼，意识到自己醒过来，也就是没死，她总要理一理情况，可是脑海里始终盘踞的都是那张昏过去之前，在眼前放大的那张大饼脸……怎么都觉得有点眼熟……下一秒她惊恐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寻找那张大饼脸。
　　大饼脸就在她不远处，见她醒过来，摇晃着手里的铃铛，咿呀呀的流着口水又冲她爬了过来。在韩柳没反应过来之前，虚弱的她被扑倒了……
　　嗷嗷，韩柳抱着怀里软软的小身子，任凭那个大饼脸婴儿用口水给她洗脸，是的，婴儿。她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看着那缩水的猫爪子嫩手，侧过身看到记忆里的穿衣镜，里面映照她当下的身影。
　　三岁的韩柳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的是不到一岁的金俊九……
　　她闭上眼，这是不是也算是死不瞑目的一种？
　　怀里的金俊九，一岁的金俊九，开始用牙龈啃她的鼻子了。
　　韩柳用手指头顶开他的大饼脸，审视的目光评定出“真丑”二字。
　　她当年，记忆里的当年怎么没觉得他那么丑呢？
　　怀里的大饼脸，秉承婴儿特性，不顺心就开哭。
　　韩柳也不哄，坐起来，就是看着，仔细的看着，然后用着软绵绵的童音阴测测的说：“你知道我是多想杀了你吗？或者我应该现在就掐死你，总好过你以后害死我是吧？反正不到四岁的杀人犯无罪！”
　　一岁的金俊九突然不哭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然后哇的一声又扑到她身上，然后韩柳就又被扑倒了……
　　韩柳望着房梁想，怎么都不记得丫的这么喜欢扑倒这个动作啊？
　　是的，我们的主人公，韩柳，韩大小姐重生了，重生在三岁半的自己身上。她很好奇，上帝他老人家是没看够戏呢？还是没看够戏呢？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