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森》沉香如故

27、姚森

　　水川市不像北方很多城市那么四季分明，刚刚感觉春天的气息，初夏的阳光已经照射的人睁不开眼睛了。特别是晴日的中午，大街上时不时蹦出几个穿短裙的，夹杂在一群热的不停煽动巴掌的羊毛衫风衣里，虽然有些违和，完全不像生活在一个季节，却显得特别的清爽舒心。

　　伊丽莎白妇科医院的医生护士门，也和大街上的各类人等一样，上演着一幕幕“二八月乱穿衣”的画面。不过和他们不同的是，这些医生护士无论里面穿的是轻薄还是臃肿，外面还是清一色的工作服。

　　“李副院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太热了和暑天没什么区别，病号还出奇的多，从天不亮第一个手术到现在我一口水都没有喝呢。接最后一个病号时已经过下班时间了，我看她远在几百里坐火车赶过来专门找我挺不容易，加班给她全面看了看。交代完事项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见你老人家了。走吧，快饿死了，我们去唐院长办公室找他一起去楼下餐厅边吃边聊。哎，你背对着我干嘛，今天没刮胡子还是没洗脸啊？”

　　“姚，姚副院长，你，你确定就，就这样和我一起去，院长办公室？”

　　“啊…………”

　　……

　　唐骏发现今天姚森特别反常，整个吃饭期间她不但不积极讨论问题，而且几乎都没有怎么抬头，没吃几口就逃也似的滚走了。

　　李副院长也是，平常挺稳重的一个人，今天有几次都差点喷饭，而且看姚森的眼光也怪怪的。这让唐骏大为不解。

　　“我，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许告诉姚副院长，我怕她知道了一手术刀煽了我。”

　　“快说啊，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矫情呢！快点告诉我姚森她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

　　“哈哈…………我去，我的尿都笑出来了，老姚你要赔我内.裤。”

　　“我赔你三个大嘴巴子，滚出来请我吃晚饭。中午当着姓李那货的面堵心的没吃饱，饿死我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小癖好。有的喜欢抠.脚，有的喜欢拉.屎时脱.掉裤子，有的喜欢一个人在家时脱.光衣服跑来跑去。姚森不可示人的个人小癖好其实不算太雷人，也是挺另.类的。

　　冬天的时候不是特别的应酬不穿内衣，因为姚森觉得穿内衣束缚着不利于健康。夏天的时候衣服穿的薄没有办法了姚森才套上内衣，但是内衣外面不穿衣服，姚森觉得炎炎夏日有宽大的白大褂已经足够了，里面没必要再穿一层。还好姚森行医这么多年每逢炎热的夏天都这么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今天栽了。

　　栽大发了！

　　下班之后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里间的临时休息室脱下白大褂换上衣服，因为外间有摄像头。可是今天姚森进门看见西装革履的李副院长，竟然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和他过的不是一个季节，直接当着他的面脱下白大褂挎起包就走……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尴尬的，比基尼不比你的三点式料少？大家还不照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晃悠吗？”

　　“关键问题来了，老娘今天直接一点式，没有穿文胸。”

　　“哈哈……”

　　很少给姚森买内衣的妈妈，昨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顺便给她带来了一套内衣裤，内裤还行，文胸太小，一上午把姚森给紧的实在受不了就干脆扯下来了…………

　　“姚森，姓李那个王八蛋会不会到处乱说啊？”

　　“他敢，我已经警.告他了，如果他敢大嘴巴老娘就一手术刀煽了他。”

　　……

　　三个月了，和恒美集团合作的焦灼战还在进行，唐骏父亲的病情却日趋恶化，专业人士已经完全能看出病入膏肓的端倪。唐力在集团内部拉帮结派越来越有恃无恐。

　　三个月以来，虽然和恒美集团的合作谈判依然是焦灼战，但是唐骏的心情更焦灼，因为走到哪里笑声就飘在哪里的姚森，再也没有笑脸。让他看见都堵心的孙淼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出现过了，而且在姚森的言谈举止和朋友圈里，孙淼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是孙淼消失了，姚森的笑容也没有了。

　　姚森办事雷厉风行的风格依然在，工作时严肃认真，几近变.态的苛刻风格依然在，工作之外时发呆恍惚的时候却多了。

　　今天当着李副院长面脱.光光只是其中一个案.例。

　　这让唐骏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笑喷过后却很不舒服。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姚森，他要的是那个和楚康正离婚后，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姚森。那样爱恨分明的姚森曾经让他疯狂着迷，现在和他并肩作战，默契到一个眼神都已经深知对方心意的姚森，更加让他发狂，却总是有不舒服的成分在里面。他决不允许这种感觉再闪现在他的面前。

　　就像他决不允许唐氏集团的掌控权，落在唐力手里一样。

　　……

　　“森森，太晚了，回去也是打扰李老师和晓晓，就在这休息吧。”

　　“别逗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还是少给我家老太太和晓晓脸上摸黑吧！回了唐院长。明见。”

　　“森森。”

　　为了避嫌，姚森每次和唐骏讨论计划都会选择相对清净的偏僻酒店，尽管如此，姚森还是胆战心惊。

　　和恒美集团的谈判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唐力对姚森看的越来越紧，她担心一旦泄.露会惹怒唐力，还会导致所有计划前功尽弃。

　　拿下恒美集团的合作权，是现阶段的唐骏，唯一可以坐稳唐氏集团老总位置的渠道，唐骏父亲时日不多，姚森不允许自己失败，姚森觉得把恒美集团作为自己唯一赌.注的唐骏，更不允许自己有半点闪失。

　　可是，现在的唐骏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放手。”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是吗？”

　　“我和他的事情和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你明明知道……”

　　“唐骏。”姚森用力挣脱开唐骏的手“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节骨眼谈个人感情合适吗？”

　　“对不起。”

　　虽然唐骏突然醒悟，并且迅速放走了姚森，但是一向谨慎的唐骏今天的言行还是让姚森感到意外。

　　姚森在冒着被唐力报.复的前提下，把唐氏集团所有关键人物的所思所想，研究的透透彻彻，并且制定出了完美无缺的权衡对策。其中的谈判确定无误的交给其他人来完成，难啃的骨头全部是姚森一个人拿下，现在唐骏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拿下恒美就ok了。

　　姚森的权衡利弊能力和沟通能力，让跟随唐骏的一群大男人敬佩不已。这件关乎生死成败的事情唐骏交给姚森全权负责，就等于把自己的身价性.命交给了她，姚森深知自己肩上的重担，她也不辱使命的全力以赴。

　　姚森是人才，而且是对医学这方面精通的专家，将来新的唐氏集团，如果有姚森全力协助掌管，必定胜过千军万马。不只是唐骏想让姚森留下，所有新唐氏人都希望姚森和唐骏能走到一起。

　　但是唐骏和他手下的死党也非常明白，如果姚森走到他们的对立方意味着什么。

　　唐骏的绝对信任让姚森感动，唐骏在不容有半点差池的时候，还忍不住表达爱意让姚森感觉出了他的诚心。这些姚森心里都铭记在心。就是让她心里起不了半点波澜。

　　孙淼从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这段感情对于姚森来说，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无声无息。姚森也不知道孙淼现在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子，她也不敢让自己知道。每天箭在弦上的生活，也迫使姚森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其它的。

　　既然选择了远方就要风雨兼程，姚森让媛媛转告分手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余下的路一个人独行的准备。

　　不知道是因为姚森怕见到媛媛之后谈起孙淼，还是媛媛最近工作实在太忙，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姚森和媛媛联系的也少了很多。明天就要和恒美集团提交方案了，姚森虽然拼尽了全力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整个人不知道怎么了还是禁不住莫名的紧张。

　　“媛媛，还没有睡吗？明天就要和老美提交合作方案了，心里有点紧张睡不着。出来陪我喝两杯吗？或者我去你那儿也行。顺便帮我看看还有哪儿需要改进的，这方面我只相信你啊。”

　　“奥，是森森啊，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没有休息，巧玲在我这儿唠嗑呢，你要过来吗？”

　　“李巧玲也在啊，好久不见她了，还挺想她的，要不改天，改天我们三个一起吃饭，今天就不打扰你们缠.绵了。”

　　被老公当保姆用了这么多年又被甩了的李巧玲，生活一下子从天堂跌进地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性格暴躁，不修边幅，在家里闲置这么多年，把大学里所学的专业拌饭全部吃掉。没有工作，没有一技之长。生活已经完全是贫民，骨子里却天天把自己当成富太太。时不时以探望孩子为借口，跑到前夫那儿刷存在感，被前夫讨厌，被上.位的小三挖苦讽刺。

　　看着一下子苍老的李巧玲，媛媛和姚森，不知道好言相劝了多少次，李巧玲就是无法从过去的生活中解脱出来。

　　把最后的积蓄花完就回家啃老，被娘家弟媳妇讨厌嫌弃的不让进家门才无奈出来找工作，但是当李巧玲踏入社会讨生活时发现，自己应聘一个小文员都被拒之门外时，彻底崩溃。

　　最底层的工作拉不下脸面，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又不要她，走投无路的李巧玲求到了媛媛。无奈的媛媛这么多年不知道为李巧玲安排了多少职务，李巧玲都没有一个做出成绩的。

　　还好已经被生活的艰辛磨去锋芒的李巧玲，对薪水要求并不高，媛媛勉强收留她这么多年。

　　今天媛媛特意说李巧玲在这儿，其实姚森一听就知道，她是暗示姚森不要过来了，省的被李巧玲这个怨.妇折磨。

　　怒其不幸恨其不争，被抛弃不知道反省还自甘堕落的李巧玲，和姚森已经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路，但是虽然两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已经差别甚远，在姚森内心深处，对李巧玲同学的情谊却还存在。所以在她找借口退缩之后，心里愧疚又返回了媛媛公寓。

　　“森，森森，你，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怎么？不欢迎啊，看你紧张的德行，难道不是李巧玲是藏着其他野.男人啊！让哥们查看查看帅不帅？”

　　和往常一样，姚森依然和媛媛开着过份的玩笑，一把推开媛媛就闯了进去。

　　姚森觉得，如果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就是去死也不会选择进媛媛的房间。就在她推开媛媛准备和好久不见的李巧玲来一个大拥抱时，那个让她想象中的好久不见的女人变成了好久不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