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风雨说爱你》半曲悠城

5、Chapter 5

　　医院里，护士按例问面前这两人：“病人家属吗？”
　　连雨浓顿了顿才点头：“是。我是妈妈。”
　　护士朝乔沐风一努嘴，问：“是爸爸？”
　　乔沐风脸上盖着大墨镜，不置可否。
　　护士只当他默认，又说：“你们谁是RH阴性血？孩子感冒引发了肺炎和支气管炎，但又是先天性贫血，所以需要输一点血。”
　　连雨浓连忙说：“我是。我可以给他输血。”说完却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护士看着她，不无叹息：“你这当妈的怕是也感冒了吧？刚才送你孩子来医院的是保姆吧？孩子的身体弱，还是亲自带着比较好！你还好，生了孩子。要知道，这种血型怀孕几率不高，流产几率却不小！而且一次流产，极有可能终身不孕！”
　　护士的话让连雨浓只觉周身更冷。她抱起双臂，大雨淋得她有些感冒犯晕了。
　　乔沐风一直安静地陪着她，等她抽完血以后，帮她开了一间病房，并没有让她过去看儿子。
　　“感冒容易传染，你刚抽血完，免疫力低，先把自己养好再去看孩子。我抢了协管的车送你来医院，现在也该报警自首了，一会警察和律师会来。”
　　他这样和她解释。
　　连雨浓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希望别被狗仔知道这事。”
　　乔沐风低头，忽而闷声道：“其实，我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有不孕症。”
　　连雨浓惊诧地抬眸：“你怎么知道我有不孕症？”
　　乔沐风踢了踢地板，久久才抱憾道：“荷塘拍戏那天，你送去医院的时候下身有血迹，我们都以为你是流产了。后来医生才跟我说你只是生理期到了。但你是寒性体质，大冷天落水，又赶上这个日子，可能会对子宫有影响，怀孕的几率会降低。”
　　连雨浓敛眉，揉着病床上洁白的床单，半晌才说：“只是几率降低而已，并不代表没有机会。乔沐风，我就是不要你了，我就是和别的男人有孩子了！”
　　“够了！连雨浓！如果只是因为不能怀孕了你就觉得我们没有未来，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乔沐风了？每个月我都让Tony为你安排体检，我一直都有关注！一年前，医生就查出你排卵有问题，可能终身不孕！”
　　他的话砸过来，连雨浓只觉天旋地转——原来连Tony都是他的人！她一直活在他的监控之中？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可能是那次的后遗症……”
　　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笃笃”敲响。
　　他开了门才发现是律师来了。叹了口气，他示意律师先等等，便转身看向她。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软了下去。揭开她最深处的伤疤，是他最不忍最不愿的事。可今天不逼她把所有的事都说清楚，他就真的没机会了！
　　她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离开他。这样的结局，他不能接受。
　　和她分手的最初一个月，每天晚上看不到她发来的天气提示，都能折磨的他整夜整夜的失眠。如果就此失去她——不，他不能想！
　　“我先去处理一下这件事，你好好休息！”
　　他如此交代，却没得到她的回应。
　　律师看起来喜气洋洋，这是他接手这位爷的最简单的一个案子，没有之一！
　　因为在他赶来之前，交管部门就下了通知，说全城大雨引发城市内涝，车辆因积水熄火而导致违规停车的，所贴罚单无效。同时还严厉斥责了一些协管人员不人性化的“贴单”行为。而那个倒霉的被他打还被他抢的协管，今天正好只贴了他一个车的。现在为了不被上面的人批评，正抱着乔沐风大腿，恳求别把这事捅出去。
　　所以这件事私了处理毫无难度！
　　而且乔沐风还答应他，会上报说他帮助他们夫妻及时赶到医院救孩子，敲锣打鼓送锦旗给他。
　　看着胖协管笑得眯成一线天的双眼，乔沐风忽然觉得，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不错。
　　再回到病房时，连雨浓还挂着点滴，静静地躺着。他走过去却见她眉头紧皱，嘴里喃喃出声：“宝宝——对不起——我不想打掉你的——”
　　她是在做梦？说梦话？
　　天啊，她都在说什么？她曾经堕胎？
　　想起护士刚才说的话，她的血型一旦流产基本就不可能再孕——难道这才是她不孕的真正原因？
　　打胎？打的是谁的孩子？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只一瞬，他恍然所悟。
　　他明白为何她会在分手的时候和他说，我已经不能再爱你，只好分手；他明白为何她会突然爆料有个私生子，还处处惹怒他——连雨浓，你真是好笑。你在你能爱的时候拼命让我爱上你，却又在你不能爱的时候，狠狠将我推开，让我恨你！你把我当你感情的试验品，想爱的时候就爱，不想爱的时候就踢开？
　　连雨浓悠然转醒的一刻，就看到窗边有个高大的身影，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她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输液瓶，液体还没流完，便随口问道：“几点了？孩子醒了没？”
　　乔沐风拉开窗帘，恰好一道闪电劈下。他看着瑟缩了一下的她，笑了笑：“你睡了半个小时，孩子也在睡觉打点滴。对了，他叫什么？”
　　连雨浓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孩子，便如实回答：“连城。”
　　乔沐风点头赞道：“不错的名字。以后他就叫连城，姓乔。”
　　连雨浓吃了一惊：“你胡说什么？”
　　乔沐风笃定地说：“以后，他就是我们两个的孩子！连雨浓，你瞒着我打掉我们的孩子，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这一次你再剥夺我做你孩子父亲的权力，我就不能忍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打过孩子？”
　　看她惊得几乎都要跳起来，手背上的针也被带了出来。乔沐风只好先帮她按了警铃，才安慰道：“你刚才做梦告诉我了。这些年，经常被这个噩梦纠缠吗？”
　　连雨浓想起刚才的梦境，泪水顷刻决堤。
　　她憋了太久，只想好好发泄一通！
　　“我活该！我是为了赚钱成名，才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想让导演看我一眼给我好戏。你曾经问我为什么爱你，我跟你说什么狗屁一见钟情，其实哪有？我不过是因为你是星二代，才厚着脸皮接近你，想利用你进这个圈子！就算传绯闻，找你这样的对象来传才有价值不是？可我没想到你会选择和我地下恋爱，我的算盘打空了。我更没想到的是，我最后真的好爱好爱你了！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曾经想过你知道了会不会娶我。可我也就敢想想！这个圈子里，哪儿有什么真爱？你不会允许我生下孩子，我也不允许！娱乐圈女人的保鲜期多短？生了孩子哪儿还能混？何况我还没出名！我找了个私人诊所没体检就做了手术，结果——”
　　“够了！”乔沐风及时打断了她。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能猜到，却不忍再让她回忆。
　　“我知道你最初接近我的目的。真好笑，你不信一见钟情，却让我信了。”乔沐风第一次用这种自嘲的语调和她说起他们的那些年，“我知道你想赚钱，圈子里太多人想赚钱出名，可只有你，肯在大冷天为了我的一个吻泡在水里的你，让我觉得没那么肮脏。你想和我传绯闻，我也知道。可那是我的炒作手段，我不会让我真正爱的女人背上艳名。选择地下党恋爱，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保护你的方法。只是没想到，会伤你这么深。”
　　这番话等同于表白，可连雨浓实在不敢相信。
　　“可你从来都没说过——”她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我能确定的只有我爱你，没有你爱我。我害怕你的居心叵测。我每年都拼命接戏去争夺影帝，总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我如果在圈子里过气了，你会不会一脚把我踢开？我不知道。”
　　连雨浓瞬间哭得失声：“我这么拼命，是怕我配不上你！结果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老天，为什么这么捉弄人！乔沐风，别再爱我了，我只是个接受上天惩罚的刽子手！”
　　乔沐风将她的脸捧在手心，瞬间就掬满了泪水。他眼眶微湿，听她数落自己，却反问她：“那又如何？你利用我，你不能生育，你身败名裂，可我爱你，这些有什么所谓？我只要你全力以赴的活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在全力以赴的活着啊！”
　　“不，你没有。我一直站在你身边，你却没有向我伸手。你何曾全力以赴了？连雨浓，你最痛的时候不向我伸手，你有多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