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记之蛋生》上官清飏

24、比武斗法

　　杜慎正被群妖围攻，受伤不轻，只凭着一口气死命撑住，回头一见正是裴昭，喜出望外，叫道：“三师弟，你怎么回来了？身体可还好吗？”
　　裴昭骑在白鹿之上一路冲杀，答道：“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两人对答间白鹿已冲到杜慎眼前，裴昭跳下白鹿，与杜慎并肩作战，一边问道：“师姐呢？怎么不见她？”
　　杜慎面色一沉，不便当着众妖回答，用了师门秘传的传音之术，忿忿然地道：“几百年前，有个大妖被封印在紫霄峰上，掌门命你师姐去镇守了。”
　　裴昭大怒，骂道：“那胡不知既是前任妖王，修为自然非比寻常，师姐哪里镇压得住？这不是明摆着让她去送死吗？掌门呢？”
　　杜慎奇道：“你知道那被镇压的是谁？”

　　裴昭将讹兽及日魄之事简短说了，杜慎讶道：“它们是为了来夺月髓？可是月髓是我们最近才得到的，它们如何知道月髓在我们这儿？”
　　裴昭摇摇头，“我也不知。怎么不见掌门？”
　　杜慎冷笑道：“掌门说要去守护门中枢纽之地，防备敌人偷袭什么的，带着他的弟子们在主峰玉皇殿中坐镇，做起了缩头乌龟，却让其他弟子在这里打前阵。”
　　裴昭回头四顾，果然不见掌门一系的弟子，心下不禁一阵寒意，又见上清派弟子伤亡不小，有些不忍，便道：“师兄，它们要找的日魄和月髓都在我这里，不如我将月髓给他们，免了这场纷争吧？”
　　杜慎骂道：“傻小子，亏你平时一副聪明样，临到头来犯什么蠢？且不说没有人家欺上门就马上送东西投降的道理，你以为把东西给了它们，它们就真能走啊？为了斩草除根、断绝后患，它们一样会把咱们杀得精光！别再告诉其他人东西在你这儿了，否则就算打退了妖怪，你也会不得安生！贪婪的难道只有这些妖物吗？”
　　裴昭一凛，点头称是。
　　杜慎与裴昭双剑合璧，威力登时大增，虽是一边叙谈，手下却是丝毫没有放松，两人默契之极，一攻一守互相补充，剑光所指之处，便有一二小妖血溅当场，如割稻子一般收割着性命。这时有小妖认出他们，不敢掠其锋芒，纷纷退后，惊叫道：“是太清派中那两个人！”

　　他们在这边大肆屠杀，早已惊动了不远处领头的大妖。那大妖遥遥地观战，见两人勇猛无匹、势不可挡，问左右道：“这两人是谁？我听小的们说是太清派的？三郎你认识吗？”
　　那带领众妖围剿太清派的红衣男子道：“我的确见过，当时见他们不是太清派的弟子，就没有穷追猛打，没想到居然是上清派弟子。”
　　他旁边有个黑胖大汉嚷道：“二哥，我去试试他们的斤两。”
　　红衣青年道：“六郎且慢。据我观察，这两人剑法与其他人并不相同，自成一路，只看单打独斗并不甚强，然而双剑合璧之时却是十分厉害，只怕小的们抵挡不住。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不如我们去一对一地捉对厮杀，不给他二人双剑联合的机会，二哥你看如何？”
　　那大妖点点头，“甚好。大哥他们在另外一路，应该也快得手了，我们且拖延一会儿时间，等与他会和之后再剿杀，那就万无一失了。”当下高喊道：“都住手！”

　　他这一声喊当真犹如晴天霹雳，正在互相砍杀的人和妖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只觉耳中隆隆作响。正在指挥群弟子作战的两位上清派长老对视一眼，年纪较大的吴长老开了口：“敢问妖王有何见教？”
　　那大妖道：“我们混战了这半日，不相上下，就算再打下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分不出胜负来。”
　　吴长老一怔，心道：“谁跟你比武分胜负，不是你们莫名其妙地冲杀进来，谁愿意跟你们斗法？”当下道：“我等修仙问道，所求乃自然天道，厮杀非我派弟子所喜，本也不欲与妖王相争，无奈妖王紧追不舍，因而只得奉陪。若能平息干戈，自然最好不过。”

　　大妖笑道：“我说的不是双方罢手，而是换另一种法子，赌一赌输赢。若我们输了，自然灰溜溜地离开，从此再不敢侵犯上清派一草一木。若你们输了，就要乖乖把月髓交出来。”
　　吴长老皱皱眉，“我早已说过，月髓不在本派之内，你若不信，那也无法可想。不知如何赌法？”
　　大妖道：“很简单，你我双方各出三个，下场相斗，各凭本事定输赢，但你我不得下场，如何？”
　　吴长老与宋长老商议片刻，虽觉对方骤然提出此法，必然有所图谋，但见上清派众弟子伤亡不少，心下也自不忍，衡量了双方实力，己方赢面也有五五之份，当下点头同意了。
　　那大妖笑道：“好极。既然是我们提出的法子，那么就先由我们出阵。谁愿意下场去玩一玩？”
　　他身边的红衣青年应声而起，道：“我先来吧。”站到两军之间，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盯着上清派众人。

　　吴长老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浑身气势含而不露，显然修为不俗，思忖道，自己已承诺不出手，宋长老要留在最后做底牌，后一辈中论剑法、术法的修为，杜慎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便对他道：“此妖不弱，杜慎，你去请教请教他的高招。”
　　杜慎领命，正要下场，却被裴昭拦住。裴昭对吴长老道：“长老，师兄方才与群妖作战之时，受了不轻的伤，恐怕不能完全发挥，不如由我先去试试吧。”
　　吴长老迟疑道：“你……”
　　杜慎忙道：“我适才已服了疗伤恢复的丹药，没有大碍了。你身体还没复原，怎能下场去拼斗？”
　　裴昭道：“师兄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杜慎还是不允，裴昭轻声道：“师兄，这人站在妖王身边，当先下场挑战，想来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宜硬碰，还记得田忌赛马么？”
　　杜慎登时恍然，当下不再阻拦，裴昭提着剑走到红衣青年面前，施礼道：“请赐教。”

　　红衣青年满以为能与杜慎交手，没想到最终下场的却是裴昭，有些不耐，嗤笑道：“人就是爱假惺惺的，打就打吧还说什么赐教。好吧，我就教你一个乖，如果你还能活着回去，以后要记得量力而为，没能耐就别逞英雄！”
　　裴昭听了这番颇具侮辱性质的话，却没有动怒，仍是斯斯文文地道：“多承指教，原话奉还。”
　　话音未落，那红衣青年嗤笑一声，手中登时出现一条金灿灿的长链，夭矫如龙，向裴昭颈项之中圈去。裴昭略一侧身，长剑斜斜削出，与链身相接，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传来，将长剑压弯。他手一抖，长剑弯刀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然后瞬间反弹出去，他的法力也顺着剑身反击而出，将对方的长链弹开。
　　红衣青年不觉收了笑容，长链舞得呼呼作响，劲风扑面，搅起无数砂石木叶，向裴昭劈头盖脸地攻去。裴昭长剑化虹，剑光形成一道剑网，如水银泻地，将攻击一一化解。

　　飞沙走石之中，一青一红两团影子你来我往，纠缠不休。杨珂站在杜慎身边，关切地问道：“杜师兄，你看裴昭打得过那只狐狸么？”
　　杜慎双眉紧锁不语，宋长老接话道：“据我看来，倒也有五六成赢面。”
　　杨珂喜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裴昭能赢？”
　　宋长老道：“若论真本事，他比那狐狸还略强些，但妖类奸猾，狐妖更是狡诈无比，须得提防对方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偷袭。”
　　杨珂这才明白为何杜慎面色凝重，当下也有些担忧起来。
　　另一边，群妖也在彼此窃窃私语，议论不休。那六郎问大妖，“二哥，三哥好像奈何不了那小子，要不要我去帮他？”
　　大妖笑道：“急什么，你三哥手段难道比不上你，等着看吧。”
　　那六郎想起三哥修为虽不甚强，但向来机巧百出、手段莫测，当下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说。

　　战场之上，裴昭与那狐妖接连拆了数十个回合，犹自挣脱不开，蓦地里一声长啸，剑光陡然暴涨，剑气将周遭之物全部冲开，连人带剑地向那红衣青年劈去！
　　剑身未到，剑气先到！
　　红衣男子一惊，料不到他竟如此不管不顾，急切间从口中喷出一股红烟，将裴昭包裹在内，同时飞速后退数里，却已迟了，剑气嗤的一声，将他的手臂划破。
　　裴昭一剑刺到，却发现对方突然不见了，天地间陡然变成了一片绯红，除此再无其他。他知道落入对方陷阱，手握长剑紧紧防备着，远处突然冲出无数黑色的暗影，张着血盆大口，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向他扑来。
　　裴昭稍一恍惚，立时冷笑道：“雕虫小技！”

　　他仗着长剑将暗影一一剿杀，然而那东西似乎无穷无尽，刚刚消散又立时重聚，化为无数怪物，重又向他袭来。
　　裴昭不由得有些心烦，忽然觉得自身灵力有些异常。原来他体内的阴阳二气本就是被暂且压住，这一场争斗消耗了不少他的法力，竟有些压制不住了，月髓的阴气与日魄的阳气散入他的全身经脉之内，与法力相互融合，虽暂时还未至于失控，但若不加以调理，只怕又将走火入魔。
　　他心下甚急，出手愈发狠辣，剑光劈下竟有雷霆之声，似是闪电划破天际，说来也怪，适才怎么打也打不死的暗影和怪物，被劈中后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声，消散在天地之间。裴昭有些愕然，随即发现，原来适才那一击中，他的法力里夹杂了一丝日魄的纯阳之气，阳气最是克制邪祟，何况日魄这等天地至宝，自然能收奇效。
　　那红衣青年见他竟这么快便破掉自己的幻术，大惊失色，紧接着一声低吼，无数的黑色小虫从他身上滚滚而下，密密麻麻地在地上爬行，如潮水般向裴昭涌去。紧接着，他打开一个袋子，里面飞出无数米粒大小的褐色小虫，凝成一团褐色的云，遮天蔽日地向裴昭冲去。
　　“千足虫，杀人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