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替身上位了》沉默的青鱼

29、再遇白青（二）

　　墨素衣心有所感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熙熙攘攘的行人挡了她的视线，从路人的肩头看去，她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街角巷尾，刚刚是她听错了吗？

　　“怎么了？”重华顺着墨素衣的视线看去，同样是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墨素衣摇摇头，只当自己是感觉出错了。

　　像影子一样跟在后面的青年道士哼哼两声，又收到重华眼刀子一枚，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厉鬼当真是即凶又霸道，也不知道九娘子是从哪里找来的？眼看着两人的身影就要被人潮给淹没了，连忙跟了上去。

　　“人间都是如此的？”墨素衣不适皱眉，她不晓得，为何白青会钟情于如此的人间。

　　“大抵如此，只是今日的裕和城赶上了特殊的节日，热闹些了而已。”重华漫不经心为墨素衣挡去那些窥视的目光。

　　“节日？”墨素衣疑惑的重复，在地府并没有什么过节之说。

　　“是乞缘节！”背后不甘心做影子的钟晨抢答道，不出意外又收到一枚眼刀子的钟晨装傻充愣，心里却是十分舒坦，他不得和黎裳在一起，你一个厉鬼还想趁机揩油得利，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情。

　　他笑着解说道：“乞缘节就是凡人女子向上苍祈求一段好姻缘的节日，在这天，未婚的青年男女都可以上街寻觅自己的意中人，女子簪花以示未婚，男子佩玉以示未娶，若是两相中意，那交换信物，互换姓名，隔日只等媒人上门提亲就是了。”

　　重华先前并未怎么在乎这个节日，现在听了钟晨的话，望向周围那些青年的男子的目光就不是那么美好了，难怪刚刚他已经挡下不下数人的玉佩玉环等玉饰，原来还有这么个由头在里面。

　　身周寒气又重了一层的重华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要绞碎手中帕子的青年女子爱慕视线，倒是叫身后的钟晨一阵好笑，这么两个不通俗世的人凑在一起，倒也是当真好玩。

　　“你们若是想，省去麻烦，倒不如直接在路边买个花或者玉佩互相戴上，也省得那些一众少年少女神魂颠倒，不思所属。”钟晨的声音隐隐带了调笑的意味，重华却是记在了心上，目光从那路边的摊子的扫过，看样子是在依言找合适的花、玉了。

　　三人这么顺着人流走着，墨素衣一路上眼睛从人类那些新奇逗趣的玩意上一晃而过，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像是勾起了她心底隐藏的残念，似乎也曾有过这么的时候，少年少女、言笑晏晏……墨素衣忍不住紧闭眼眸，好似这样就能逃脱那些模糊而又诡异的熟悉感。

　　“素衣你看这个可好？”重华的视线落在路边小摊上的一处莲花纹饰的玉佩上时，不禁眼前一亮。

　　也就这时，钟晨疏忽大意，重华也略略松开了对墨素衣的禁锢，将手从她腰上拿开时，一道黑影犹如箭驰疾风，抢过墨素衣几个起落就在人群里没了身形。

　　“素衣！”

　　“九娘子！”

　　重华紧随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钟晨一惊，也立刻跟上，说不定，他能借此找到黎裳也不一定。

　　三人的动静在人群里引起不小的喧嚣，有人惊呼抢人了，抢人啦。有好事者围了上来，也有无意被人流带过来的人。瘦小的少年正要费力摆脱人流困扰时，看到重华的背影又是一愣，将军！真的是将军？瘦小的少年挤开人群，踉踉跄跄追上。

　　他寻了整整一日，都没找见将军的身影，没想到却是在这里见到了，他一定要追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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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灯火通明处，被带到阴暗的巷子内，墨素衣的视线有片刻的不适，在被那人近身时，墨素衣就已经察觉出了那熟悉的气息是谁，因此当他动手掳走自己时，墨素衣并没有反抗，或者与其说是被掳走，不如说墨素衣是自愿被那人带走。

　　“白青……”

　　适应黑暗的眼睛已经能借着外面街道透过来的光线清楚地看清少年的模样，圆圆的猫眼在昏暗里散发的渗人的荧荧绿光，在那双复杂的眼睛里，墨素衣看不到往常白青的影子，妖异的妖纹已经蔓延到少年的脖颈，那缠绕在少年妖气上挥之不去的黑色更是印证了墨素衣的猜测。

　　“白青，收手，跟我回去。”墨素衣伸手想要将少年拉回自己身边，少年却是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回去？怎么还回得去！”白青吼道，“我害了人，染上了因果罪孽，你想带我回去？”

　　白青讽刺地大笑出声，一双猫眼却是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墨素衣，不肯放过对方一丝神色的变化，“素衣你说带我回去，……到底是为了将我打入哪层地狱？”

　　墨素衣闻言皱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白青不信大笑，“你为了那个人做了鬼差，判官要求你奉公执法，你怎么可能为了我破例！”笑到最后声带凄凉的，白青瞪着眼，怒道：“难道不是吗？哦，对了，我还说错一点，你现在有了更像的替身，也不需要我这个没用的替身了，是不是！”

　　“白青！”

　　“难道我说错了吗！”白青更大声的嘶吼道，“不是吗？自从有了他之后，你都没有再重视过我，我去跳奈何桥也好，我逃出地府也好，你不是都不在乎吗！”见墨素衣嘴角动了动要说什么，圆圆的猫眼里蒙上淡淡水汽的少年抢先喊道，“别想骗我！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墨素衣皱眉问。

　　白青的嘶吼为之一顿，眼里泛起更多复杂的神色，最终，在墨素衣意味不明的视线里，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到了，你转身离开。你因为对他的承诺，一步不跨出地府！”

　　这话吼出时，本是气得眼珠发红的少年愣在当场，若是墨素衣依旧守着那份承诺，他为什么能在阳间看到她？还是……还是说？那个猜测太过美好，白青甚至不敢去想，可是站在他面前的那人却又不是他的幻想……

　　“难道你找到那个人了？不需要遵守承诺了？怎么舍得来人间了！”少年带刺的话就像是在自己心上划开一道，同时还不忘记往对方伤口撒盐。

　　墨素衣摇摇头，“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是她来阳间，确实也是为了那人，只是她没想到白青在阳间会是这种地步，她以为他过得会很好，他素来是最喜欢阳间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样子？

　　“怎么？难道我说中了！”少年恨恨地说道，泪珠子在眼里打转儿却强忍着不肯让它掉落下来。他明明是来耀武扬威的，他才不要在这人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他明明是要来让这人后悔的……不是吗！

　　墨素衣一言未发，只是沉默地将那个倔强的，不肯在她面前掉泪的少年，拉进怀中。一只手不熟练地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部，“对不起……”

　　对不起，她来得太晚了。

　　对不起，她不该自以为是。

　　随着墨素衣的这声道歉，少年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不依不挠在墨素衣怀内扑腾着，像只张牙舞爪的野猫。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竟会让小小少年心中埋下如此多的伤痕，她竟不知道自己才是害得那个少年在人性和妖性之间游走的真凶。

　　若是没有她，若是没有这些引起少年纠结不甘的情绪的元凶，少年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墨素衣心中那个想将少年留在人间的想法愈发的坚定起来。

　　少年是鲜活的，他不适合那阴沉晦暗的地府。

　　她怎么能因为一己私心，就将少年留在地府里。

　　随后追来的重华沉着脸望着那个在墨素衣怀里扑腾的少年，伸手就要拎着少年的后衣领子想将两人分开，却被墨素衣挡开了。两人眼神交汇，墨素衣不言，重华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顺，干脆大手一捞将两人圈在自己怀里。

　　对上墨素衣错愕的眼神，重华展颜一笑。

　　素衣要安抚那小子，他也要安慰素衣啊！虽然不知道那小子说了什么，可是再见的时候，重华明显察觉到了墨素衣情绪的低落。若是说墨素衣之前的情绪如冰山一角，甚少显露，而现在墨素衣却是犹如完全要将自己的情绪冰封，好不容易才撬开细缝窥探到其中一二的重华又怎么会愿意呢？

　　当然，要想尽办法动摇墨素衣的情绪才行。

　　过了好半天，少年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愤愤地从墨素衣胸前抬起头，瞪着重华道：“你来做什么！谁让你和素衣如此亲近的，你给我放手！”

　　少年气急败坏地想要将重华圈住墨素衣的臂膀掰开。

　　“墨素衣是我的未婚妻，倒是你应该快点接受才是。”重华在墨素衣面前自不会为难白青，但言语上的刺激还是少不了的。

　　见墨素衣有想要挣脱开来的意向，索性也就顺着少年的力道松开了手。任由少年抱着墨素衣的一只手臂，像是只趾高气昂的小猫，对着自己耀武扬威。

　　“小子！黎裳在哪儿？”随后追来的钟晨上前揪着白青的衣襟，气急败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