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自我修养》小渺

23、影帝守则二十三：

　　林亦桐并没有参与方以泉和蔡冉冉的对话。
　　开玩笑，人家小两口要吵架要和好，都是人家的事情，她跑去凑什么热闹？这大半夜的，果然还是窝在宿舍里睡大觉比较舒服。
　　不过程江华在听说之后，竟然非常感兴趣的想要跑下去偷听，若不是林亦桐死活拦着她可能真去了。即便如此，她还很失望地看着电脑屏幕感叹：“看节目有什么意思，还是现场比较爽。”
　　“并不……”林亦桐总结，“我觉得估计和看电视剧差不多——蔡冉冉确实是一个很敬业的演员。”
　　程江华不明觉厉。

　　虽然对那两口的感情故事有些好奇，林亦桐也没有特意去打听的想法，毕竟她跟那俩都不熟。至于蔡冉冉信口雌黄地说的那些乔越重病的话——她又不傻，会信才怪。
　　不过林亦桐还真没想到蔡冉冉会再联系她。
　　尽管她数次表示最近事务繁忙并且不愿意牵扯进他们之间的事情，却也拗不过蔡冉冉一再的坚持。最终两个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咖啡厅门口成功会面。

　　蔡冉冉和乔越一样，出行必须要将自己全副武装，不过蔡冉冉更夸张，她不仅放下了上电视时总是高高扎起的卷发，更是将脸摸得惨白，嘴唇涂得血红。好在她底子好，这么一番打扮看着也挺性感，只是跟蔡冉冉再无关系。若不是站在人群中的她实在是鹤立鸡群，林亦桐又早先得到了通知，估计走路上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人。
　　“这是新剧的造型？”林亦桐问她。
　　蔡冉冉还很惊讶：“天哪你居然能够认得出我，一定是真爱。”
　　林亦桐：“……虽然光从表面看确实很难和你本人联系在一起，但打扮得这么招摇，我要再想不到就是真傻了好吗？”
　　蔡冉冉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便高兴地转着圈让林亦桐瞻仰她的装扮：“怎样，好看吗？”
　　“凑合吧，”林亦桐懒懒地回答，“我挺不习惯看你这样，所以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说完我就回去了。”

　　“……你的冷酷实在伤透了我的心。”蔡冉冉夸张地捧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为什么，你就这么想远离我？就连一点点的时间都不愿意施舍给我吗？我的要求并不多，只求你能给我一点点的关注就已足够……”
　　旁人纷纷予以侧目。
　　林亦桐头痛不已。如果是乔越她可能真甩手走人了，但一个女孩子楚楚可怜地哀求着，她还真不好做的那么绝情，只能一边把人往咖啡厅里拽，一边警告她：“收起你的表演欲，一旦被发现倒霉的可不是我。”
　　蔡冉冉终于住了嘴，眨巴着眼睛，愉悦地看着她。

　　蔡冉冉选的咖啡厅，当然不会是什么低端的地方。之前在门口看见装潢的时候，林亦桐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等走进去她更是心惊肉跳，不过难得出来一趟，放点血也是正常。然而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菜单送上来的时候，受到了暴击的林亦桐不禁捂住胸口，哀声质问：“……我能只点一杯咖啡吗？”
　　蔡冉冉怜悯地看着她：“不行，有最低消费。”
　　林亦桐心如刀割。

　　在此之前林亦桐从来不敢想象有钱人的生活。倒不是她家多么贫困，而是她固执地认为一个没有收入来源的人没理由拿着别人给的钱肆意挥霍——尽管那个“别人”是她最亲近的人也一样。她的要求也不高，在寒冷的冬日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就已经很幸福了，没必要过多追求昂贵的食材和精细的做法。况且对她来说一杯两三块钱的速溶咖啡和一杯上百元的高档咖啡喝起来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也许贵的只是一个格调而已。
　　所以偶尔体验一下不是什么坏事——林亦桐努力说服自己，尽管那天价数字还是让她心中的天平失衡的厉害。
　　大概是看出林亦桐有点不太高兴，蔡冉冉体贴地说：“既然是我请你出来的，请务必让我请客。”
　　“这倒是不用。”林亦桐摆摆手，“记住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下次别再喊我来这种地方，唔，要是也别联系我就再好不过了。”
　　“不！我要请客！你千万不要拦着我！再拦我跟你拼命！”
　　蔡冉冉只差拍桌而起了。林亦桐赶紧拦住她：“我并不是说气话啊。我是真的……你看咱们也不熟。认识的都莫名其妙的，平常也没有交集，没必要非绑在一起。”
　　“可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蔡冉冉说着又要抹眼泪了。林亦桐禁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对哭戏的要求这么高吗？”
　　“那必须的，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滴眼药水或者酝酿感情……”蔡冉冉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哎，你什么意思，我是真心的。”
　　“……没什么。”林亦桐笑笑。
　　蔡冉冉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她。
　　林亦桐并不擅长安慰女孩子，尤其是当了明星的女孩子。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只有一句话：“话说你把我叫出来是为了什么？”

　　咖啡上的很快。蔡冉冉便一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一边出神地望着袅袅升起的热气，仿佛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喂你说话啊！”等了半天的林亦桐愤怒地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蔡冉冉委屈地捂着头，终于开始了她漫长的讲述。

　　“我只是觉得，明明是我的事情，却把你牵连进来了，就不能让你一直蒙在鼓里——好吧就是我孤单寂寞冷想找个人说说话行了吧，相关的人我不好意思找，而你又看上去很会出主意，才找你来参谋行了吧？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蔡冉冉说着就要去捂林亦桐的眼睛，却在半路就被林亦桐抓住了手，然后甩了回去。她不禁尴尬地咳了一声，企图再度拉回正题。
　　“我跟方以泉刚谈的时候关系还是挺好……那个花前月下生死相依啊，你懂的。”不过这话又招来了林亦桐鄙视的目光。蔡冉冉假装没有看到，“后来我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公费出国交流学习，不出学费还包吃包住有木有，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方以泉也很支持啦，毕竟女朋友这么优秀他也脸上有光嘛。”
　　林亦桐听不下去了：“如果你只是找我来炫耀的话，完全可以假装我在嘛。至于我本人，太忙了就先走了。”
　　“别走！”蔡冉冉赶紧拉住她，“我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大概为了表示自己态度坚决，她这回特意坐直了，才说：“刚开始我们每天晚上都有打电话，没时间也要互发短信。因此我们对彼此的动态非常了解，除了不能牵手拥抱之外，距离并没有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阻碍，我甚至感觉他还在我身边。可是我们越来越忙，难得的空闲也被时差错开，好不容易聊上几句，也因为他太过疲倦或者又有人找我帮忙而草草告终。虽然当时我们两个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毕竟我们都还是挺体谅对方的，我在异国求学，而他忙于处理学生会的事务，抽不出时间很正常。可是有一天，当我突然发现我们已经很久不说话了，我才开始感到恐慌。”
　　“我开始尽可能地去找他，哪怕推了重要的会议也想跟他说上一句话。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诧异于我的热情，并也尽可能的满足我。但他很快就受不了了。他开始不断抱怨他很忙他很累他不想说话，甚至提出结婚来敷衍麻痹我，只为了让我不去烦他……”说到这个时候，蔡冉冉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随意的人，婚姻大事也能随便承诺。可是他并不知道我也很累，并且我不仅仅是为了得到一句承诺。”
　　“……我觉得他既然跟你求婚，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林亦桐宽慰她。

　　林亦桐对方以泉的印象还挺好。嗯，主要是第一印象。她不觉得方以泉是个会随便把结婚挂在嘴边的男人，他当初追蔡冉冉时不是闹得轰轰烈烈，可是那么长的时间他都没说过这件事。更关键的是林亦桐还记得他提起结婚时的神情，那绝对是下定决心了的男人才有的憧憬与坚定。
　　反而她对蔡冉冉印象——这个女人太会演了。倒不是说她现在可能在撒谎，而是她习惯了将戏剧化的表演融入生活。仔细想想方以泉说的没有错，倘若只剩下言语的时候，他很难判断蔡冉冉的真实想法。而蔡冉冉又口无遮拦，难免哪句话就伤了方以泉的心。
　　而两个骄傲的人，大概也不会静下心好好听听对方的内心。
　　隔阂自然就产生了。

　　尽管林亦桐相信蔡冉冉也是一直深爱方以泉的，可有时候感情并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沟通才是。
　　她不好意思直接抨击蔡冉冉，虽然这种事情她干过不少，却不能这么对一个伤心难过的少女。她便扯了一张纸递给蔡冉冉。
　　蔡冉冉一撇嘴：“我没哭。”
　　林亦桐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便又哼了几声，才用卫生纸擦了擦眼角——那瞬间她居然真的感觉到了些微的湿润。

　　蔡冉冉定了定神，继续说：“直到有一天，我和他一个共同的朋友问我重逢的滋味如何。我莫名其妙，再三打听才从他口里得知方以泉来了我所在的城市。我以为他要给我一个惊喜，高兴得不得了，便要到了他的地址，企图也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呢，他跑来不告诉我，却是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当然要跟他吵架了，但他说什么呢，他说那女孩儿的妈妈死了，才会答应陪她来这一趟的，不说只是不想我误会，还让我顾全大局不要胡闹……去你妈的。”
　　林亦桐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抖，几滴咖啡就溅了出来。虽然蔡冉冉说得很有感染力，她却怎么也没想到电视上总以活泼而高贵的形象示人的蔡冉冉会突然爆粗口。蔡冉冉却以为触及了她的痛处，不禁非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的。”
　　“没关系，”林亦桐摆了摆手，“你拉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不用顾虑我的，说你想说的话吧。”
　　蔡冉冉感动地冲她笑了笑，忽然又捏起拳头激动地对她吼道：“然后我就要跟他分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爱找哪个女孩爱陪谁妈都行，总之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