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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能留(1) ...

  •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地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

      韩育陵背痛得惊醒,翻身换了个睡姿,口渴得受不了,睁开眼发现天已黑,他想起自己爬上床时也是这么黑的天。时间过了多久?一小时、一天,还是一辈子?看着空荡的床,倾听空虚的心,这种爱上了却还是孤单的日子究竟要轮回多少次?

      手在床底摸了好久,终于找到私人用手机,拿起看见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电话留言,没有简讯,时间是夜半两点,韩育陵还是不能肯定自己是被遗忘了一天一夜还是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把酸麻的腿伸出被窝,感觉腿间湿湿滑滑,随手抹一把,不由得感到惊讶,记得自己只不过发泄了两次,居然出来那么多。

      打开床头灯检查月历,叶雅琪出国拍戏正好满一星期,距离弟弟大喜之日还有两个星期。韩育陵拿起桌上的《麒麟》唱片封套,凑到面前,嘴唇轻轻贴上叶雅琪的脸。希望叶时间快些,让雅琪快些回来,但是又不太想下个星期来到,总觉得,自己还是不愿意回家,但是又找不到一个绝对不能回的借口。

      未来,有那么多的不确定,经历过了那么多想起来还是会抗拒的过去,韩育陵总还是会很害怕面对未知的前路。

      真想回到过去,回到遇见叶雅琪的那时候,当命运凑成一段感情的那时候。

      “哼……”韩育陵嘲笑自己的无知,一边弯下身看床底,看见寒风四脚朝天睡得死,由此确定自己并未在床上睡了二十四小时。就算真的没人想起他,他还有这只到点吃饭就会吵他起床的小吃货呢。

      吞了几次口水还是舒缓不了喉咙的干咳,韩育陵心想反正要喝些什么,不如就喝点自己喜欢的吧。叶雅琪允许他三个月内只能喝一公升的酒,他觉得自己过去一星期应该只喝了不到两百毫升?

      “嗯。”决定开酒来喝让韩育陵振奋了些许,他霍地从床上坐起,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他伸手要扶身前的柜子,竟扶了个空,重心一个不平衡就往前倒下,倒下前腰侧撞到柜角,只瞬间疼了下,视觉就突地一片模糊,脑袋嗡嗡作响,全身像触电一样,麻得无法动弹。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的短暂数秒,韩育陵合上眼,他不知道这次命运会不会让他正常地再醒过来,他只知道,反抗命运从来不会给自己带来好结果。

      随便吧。玩够了,就带我走吧。

      X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这次是冷醒。

      当韩育陵发觉自己已恢复意识,第一想法就是自己也许更需要一只救助犬,便不致于在家晕倒还没人救自己,得趴在地上受冻这么心酸。

      不过这也太冷了,该不会其实已经给送到医院,现在在手术室?韩育陵猛地睁开眼,他不喜欢一苏醒就发觉身上插了管,情况允许的话他会坚持看着针管深入自己皮肉的过程,感受那一瞬间的刺痛,那样他会比较安心,干爹路卡说,会痛就表示还活得下去,怕痛就表示还想活下去。

      韩育陵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有张陌生的脸孔,与他处在同一水平线,一样是趴着,乌黑长发散落在他脸庞,他苍白的的脸上有像是干涸的血的黑色污渍,但是并未破坏他俊朗的面容。他的眼睛细长,是单眼皮,他的眼中有泪光,他凝视着韩育陵,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他薄薄的唇微弯,在微笑,可他看起来很伤心。

      韩育陵觉得毛骨悚然,怎么有个陌生男人趴在自己房间?而且好像快死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掌摸上自己脸颊,韩育陵一怔,转了下脖子就发现是这陌生人的手,他当即想躲开,却发觉手和脚很重,好像拖着什么东西,或被什么东西绑着。

      那伤心的男人开口了,嘴巴一张一合,鲜红的血自他口中溢出。韩育陵听不见这人说什么,他以为是这人没发出声音,但他很快就察觉不妥,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他处在一个安静得很不寻常的空间,他想抬头看看四周,那人却陡地伸来另一只手扶着他另一侧脸,且双手相当用力地抓着他,韩育陵感觉这像是回光返照。

      男人的嘴持续翕动,他双眼圆睁,眼泪不停地流,他很激动,而且很痛苦。‘活下去’,韩育陵猜想他在重复着这三个字,这样重复了几次,韩育陵不知不觉已给他的情绪带动,“我会的。”韩育陵回答。

      男人停止说话,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他应该是听得见韩育陵说话,他的手移到韩育陵头上,轻轻地拍了拍,这充满了关怀之意的举动令韩育陵莫名感动。

      “你放心,我会活下去。”韩育陵接着说。

      男人微笑,嘴唇又动了下,韩育陵觉得那唇形似乎是在说……我爱你。

      男人闭上眼,双手从韩育陵头上滑落。

      “喂!” 韩育陵大叫,使劲爬起身,双手实在很重,他低头看,发现两手手腕铐着粗重且肮脏的铁镣,他跪坐起身,回头发现自己的脚踝也给铐着,他抓起其中一条,铁镣不长,只有大约两尺长,但很重,尾段像是被砍断的。一阵风吹来,韩育陵的脸被吹乱的长发掩盖,他惊惶地拨开,抬手摸自己的头发,居然长至腰间。

      我在做梦——韩育陵如此判断。他终于能看清四周,他根本不在自己房间,他跪在像石板路那样的地面,他好像只在古装片的片场看过这样的路面,而他周遭的建筑物也像片场,连围绕着他的一大群人也打扮得像汉朝的人,韩育陵发现有那么多人时吓得不轻,这些人对他指指点点,还投以鄙夷的目光,可韩育陵依旧什么也听不到。

      突然这些人像听到了什么,他们回头看,然后迅速地往旁散开,来不及走开的被人从后面粗鲁地推开,直到在韩育陵面前让出一条道,好几个穿着类似侍卫那样穿着的人继续驱散人群,他们身上佩着剑,韩育陵听不见铁器碰撞的声响,但单从视觉上来看,那些盔甲和兵器很真实,不似拍片用的假道具。

      现场好像很混乱,但韩育陵只看得到画面,他像在看被静音的电视,没有声音,也就少了紧张感。

      当人群都散远去,那些赶人的侍卫把韩育陵和趴在地上的男人给包围了起来。韩育陵看了下地上那人,那人已经一动不动,可能已经死了。

      如果是梦,入戏一点也没差。韩育陵爬近男人,把男人抱起来靠到自己胸膛,探他鼻息,确定真的已断气。

      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闪开,一人自他们身后走来,站在韩育陵跟前大概五步远,韩育陵看着他,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

      好美丽的一个……韩育陵注视这人胸脯,确定是个男子,他在看他面容,看样子很年轻,灵动的眼眸带着稚气,十九岁?也许还更小,可已长得十分俊,秒杀他公司旗下一众美男,甚至美女。

      美少年走近来,旁边的侍卫立即贴近他,他却停下脚步,还很不悦地瞪两旁侍卫,张嘴说了什么,侍卫看似十分苦恼地后退了很小很小的半步。

      美少年蹲下,像在看什么好玩事物一样打量韩育陵,韩育陵在更近的距离观察少年服饰,可以判断这少年非富则贵。

      美少年伸出手,张嘴说了段话。

      韩育陵摇头:“我听不见。”

      少年蹙眉,看了看韩育陵抱着的死人,他招徕一个侍卫,讨了把匕首,然后在地上写字——不要怕。

      少年抬头,韩育陵和他对望,少年低头继续写——放下这人,我便救你。

      “但是……他已经死了。”韩育陵茫然地说,他不理解这一个死掉的人为何能影响自己是否得救?自己又为何需要被救?

      少年像是叹了口气,回头向侍卫说了段话,再垂首写字——我会安葬这人,你跟我走。

      “我……”韩育陵满脑子问号,此情此景,除了眼前少年,其余人对自己和怀里这个爱着自己的人似乎都有敌意。而这位少年似乎在所有人当中最有影响力。

      “我想活着,请不要杀我。”韩育陵说道。

      少年微微一笑,点点头,朝韩育陵再次伸出手。

      韩育陵更陷入迷惘,少年的善意他到底该不该接受?他开始感觉身体的不适,疼痛、疲惫、 饥饿、干渴,席卷而来,除了没有声音,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越来越真实。

      是不是现在才是梦醒?和叶雅琪的幸福,和干爹们的幸福,已经都随梦醒逝去?

      哀伤袭上韩育陵心头,泪水涌出眼眶,他哀嚎痛哭,紧紧地抱着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却也已经逝去的幸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能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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