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荆是吃货担当》夏末花梗

33、第33章

　　哪来的这种怪念头？

　　沈鸿禹摇摇头，将这诡异的错觉从脑子里晃出去。

　　他将祁璐放到床上，刚想后退一步替她除了鞋子，人就被扑上来的小身影紧紧环住了腰肢。

　　“你别走行不行？我们……一起睡觉。”

　　一起睡觉吗？沈鸿禹的嘴角向上翘了翘。

　　这句话像根小羽毛，撩拨动了他本就微颤的心弦。他合衣在床边坐下，将祁璐抱在自己的腿上坐好。

　　她已经昏昏欲睡，却还不肯撒手放开沈鸿禹。知道他换了个姿势，她便由抱着他的腰改为了搂住他的脖子。

　　“你身上的气味真好闻。我喜欢好久好久了。”

　　“夫人还喜欢什么？”沈鸿禹替她把脸上的乱发绕到耳后，见这张小脸酡红酡红的，没忍住用力捏了一把。

　　祁璐似乎不大喜欢他这个动作，软若无骨的手攀住了沈鸿禹的手臂，本来是想拉开的，却阴错阳差地一用力摁到了自己的胸前……

　　屋子里静得只剩下两个人融汇在一起的呼吸。

　　在这安静里，祁璐熟睡过去。哪怕已经没了意识，还紧抓着沈鸿禹的手不放。

　　沈鸿禹将她抱回床上，让她躺好。直起身子时，他垂眸看向脚尖的方向，无奈地抿了抿唇，准备待会儿就叫人给他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这时，睡得很不老实的祁璐翻了个身，面朝外边侧卧，左手不安分地在被子里摸摸搜搜。

　　沈鸿禹咧嘴笑，将自己的枕头送到祁璐手边。祁璐听话地抓住枕头，动作有些霸道地一把搂入怀里，头靠上去，用力蹭了蹭还嗅了嗅，随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梨涡浅浅，粉唇弯翘，让人很想抱在怀里好好亲亲……

　　沈鸿禹瞬间生出了各种念头，最终还是将狂跳的心压回了肚子里。只是看样子，还要在屋里多坐一会儿了。

　　祁璐酒醒起来后，就听素琴说文蓉已经被从宫里送回了大将军府。

　　“传话的公公说了，文蓉中的毒本来就不深，离开行宫之前太医又诊了一次，确认毒全化散了，这才送回来的。不过文蓉大概是受了些惊吓，回来的时候脸白得吓人。奴婢看她精神不好，也不适合做事，就让她先去歇着了。夫人现在要见她吗？”

　　祁璐摇头，“就让她休息吧。被皇上拷问，场面肯定很可怕，她受了惊吓也是正常的。也是难为她了。”

　　此时正在自己房中休息的文蓉确实状态不太好，可是导致她不好的真实原因在这大将军府里就她自己知道。

　　文蓉身上的毒减淡后不久，她就醒了，有宫婢给她端了汤药过来，还有太医温声细语地细致询问，所有人都很和气，文蓉便不紧张了。

　　她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休息的环境清幽雅致，一时间就动了心思，问照看她的宫婢道，“一会儿是陛下亲自来审问我么？”

　　能被蓉贵妃挑来行宫的，都是精明人，对方一见文蓉此状，便知她打什么算盘，客客气气送走太医后，坐在文蓉床边，跟文蓉有一搭没一搭地居然聊起天来。

　　文蓉霎时对宫里人的印象更好了，飘飘然有些找不着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宫婢笑眯眯地跟文蓉说起曾经有位娘娘也住过这间宫殿，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投了井。这个妃嫔的家里并没有什么背景，所以到最后她的尸体就留在后宫那口井中了，甚至没有人费心要把她打捞起来。

　　这个故事让文蓉感觉自己被人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然后她就不再开口多问一句了，并从那一刻开始非常想念从前如哑巴般不多话、不多事的自己，甚至害怕接下来盘查自己的人真的是皇帝，为此她把自己抓花自己脸的后撤方法都想了个遍。

　　天遂人愿，最终来审问文蓉的是芙蓉公主。公主也没有深究什么，让文蓉把能想起的关于当时的所有细节叙述了一遍，便告诉她没她的事儿了，她可以回将军府了。

　　文蓉听到梁炽羽的宣布后差点当场痛哭出声，以至于下一秒，她们各怀心思的二人对上眼神时，彼此都看不懂彼此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

　　行宫里的虚惊一场让文蓉仿佛经历过一场大病。毒都没伤害她的身体，骤然升顶的喜悦和一落千丈的梦醒却使她疲惫不堪。

　　回到将军府小睡一觉后，有人把一封从莨县寄来的书信交给了文蓉。

　　文蓉起先还不大当回事，但读完后整张脸刷地就变青了。

　　过不多久，文蓉来到祁璐面前，说自己需要请假赶回莨县。

　　“怎么这么突然？家里出什么事了吗？”祁璐第一时间想要问清楚。

　　白日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再也压不住了，文蓉跪在祁璐面前隐忍啜泣，素琴帮忙扶她起来，然而文蓉哭了半天也还没把事情说清。

　　沈鸿禹也刚好收了信，只是因为祁璐休息期间，他去了一趟鲁国侯府，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们。

　　“素锦也写了信来，说已经知道你侄儿生病的事。岳母大人找了县里很好的老大夫，孩子的病情也稳定了不少。”

　　祁璐这才知道原来是文蓉的家人出了事。

　　“孩子太小了……才一岁多……”文蓉还在抽抽搭搭地哭。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嗯？”

　　祁璐一回头，人就被沈鸿禹抱进了怀里。她还没适应两人的关系因两口酒而突然变近了许多的事实，当下身子十分僵硬。

　　沈鸿禹却不为所动，依旧锁住她的柳腰，答话道，“公主大婚我们不必去了，等家宴过后休息一日，就可赶回筑县。”

　　祁璐便征求文蓉的意见，“那不如晚两天一起走？毕竟路程这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家赶路回去，我总担心遇上麻烦。”

　　心知东家的安排已经十分周到体贴，文蓉也不好意思再在沈鸿禹夫妇面前哭哭啼啼，由素琴陪着先出去了。

　　待她们走后，祁璐稍微想了下，心里冒出新的疑问来。

　　“不对……沈笛，公主嫁到泽国之后，皇帝应该就不会再要求你待故乡了吧？”

　　“夫人更喜欢哪里？”沈鸿禹噙笑问。

　　祁璐没想到他第一时间参考她的意见，上嘴唇绊下嘴唇，好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我更喜欢和夫人生活在乡下。”沈鸿禹干脆主动回答，“在筑县的时候，我能看到夫人更加自然的状态。”

　　祁璐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你呢？我、我迁就你啊。”

　　说出这句话之前，祁璐以为自己的心态是“嫁夫从夫”。可事实上，真正让她觉得特别害怕和做出明确判断的，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三个字——

　　异地恋。

　　两辈子，这是祁璐第一次正式经历的爱恋。从前她也有过一段感情经历，但是两人之间从始至终都平淡如水，明明都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像是两个结婚几十年的夫妻，互相照顾得倒是挺仔细，可惜就是提不起热情。

　　以至于，祁璐以为爱情就是这样的，那些轰轰烈烈都只属于艺术作品。

　　所以，怀着这样的认知，祁璐当初很干脆地决定嫁给沈鸿禹，考虑的重点确实只是他的利益和安危，并没有真的把自己代入成他的妻子。

　　直到现在，祁璐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想到两个人分隔两地，所有的联系都要靠一张薄薄的纸来传递，一声呼唤要跋山涉水、经历好几天才能传达给对方，祁璐就觉得，其他的所有因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天天见到沈鸿禹。

　　“生活在乡下地方，唯一一点不好的是，找不到满意的厨子，委屈了夫人的嘴巴。京师人才密集，想找个好厨子要容易得多，夫人能吃的美味就更多些。”沈鸿禹道。

　　祁璐听得忍不住扁嘴：原来我在你沈大将军眼里就是个吃货啊！

　　于是她正色道：“吃饭的事只不过是生活里的一部分，我们怎么能单凭吃饭问题来决定去留呢！”

　　“夫人撒谎了吧？”沈鸿禹整脸都写着不信，“夫人不是常说，‘民以食为天’？所以，这与天比肩的事，如何能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怎么就不能成为决定我们去留的关键要素？何况在我眼中，夫人的事无小事。”

　　“那要是圣命难为怎么办？”

　　沈鸿禹轻抚她的后背，“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再战乱纷纷，武将都聚集在京师，必然会引起有些文臣的不满。所以，陛下会尊重我的意思。”

　　“嗯，那就暂定公主大婚后我们还是回筑县去。不管皇帝什么时候再召你回京，我都陪你一起就是了。”

　　“夫人真好。”

　　祁璐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的怀抱给揉碎了……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也没有其他安排，加上确定之后要回菁州而不在京师住，沈鸿禹几乎推掉了所有应酬，就陪着祁璐在京师转转。

　　其他人只道是大将军费心替失忆的妻子寻找旧忆，没有过多纠缠沈鸿禹，反倒是又送来不少礼物，吃的用的都有，珍宝玩物也不少。

　　祁璐还是对吃的最上心，把其中一份来自泽国的墨鱼干单独挑出来，送到后厨房，跟万大厨叽呱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隔天，沈鸿禹就尝到了新鲜菜：墨鱼干排骨汤。

　　墨鱼独特的鲜香飘满了整个大将军府，沈鸿禹急急地洗了手就来桌边喝汤。汤中既有墨鱼鲜，还有一丝清甜，一问才知，祁璐让万大厨加了少量切成细丝的蜜枣。煲汤的排骨也是精选的，肉烂而不硬，精瘦肉和肥肉交织，所以肉香充盈却又不肥腻，让人吃了第一口就想立马咬第二口。

　　“上次江大夫来府里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单子，上面写了许多滋补食物。要是我没记错，这乌贼肉也是其中一样。”沈鸿禹徐徐回忆道，“乌贼□□有养血滋阴、益肾通气之效，夫人要多吃。”

　　看他大勺大勺地把汤料都往自己碗里盛，祁璐忙道，“这肉益气强筋，也很适合你这样的习武之人，你也要多吃。”

　　“嗯，是，我会好好听夫人的话。”

　　祁璐总觉得沈鸿禹这话有点别的意思，但她只在心里想了想，当下没问也没说。

　　饭后，祁璐说今天要小睡一会儿再出门玩，沈鸿禹觉得正好能避开日头最毒辣的时候，便依她之意准备回房睡觉。

　　祁璐又找了个借口去了书房一趟，请素琴找出沈鸿禹中午在饭桌上提到过的江大夫留下的药膳单子。

　　待她从一堆字里好不容易找出乌贼两个字，仔细一看，霎时就明白了沈鸿禹那句“我会好好听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养血滋阴”之前，江大夫还写了“增阳健身”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