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燕赤霞VS老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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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正午时分。
不想古时候的梅雨时节绵绵无期，老天好似在失恋期，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但他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此时，天色突然沉冥，乌云蔽日，风吹旗扬，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纷纷四下散了，找寻临时的避雨处。
雨来了可以避，当下这样的场景我却只能选择闭上眼，想再回到梦里，把那个净说谎话的老佛陀揪出来揍一顿！
空中传来阵阵惊雷叱咤的声音，而后紧接着的是电光闪烁，银鞭策山，哗啦哗啦，爽快地下起雨来，一扫大雨将至前的闷热。
旁边的燕赤霞突然脱口问道：“你说的‘白日有极要紧的事’就是每天陪着这个魔头，坐在客栈里喝酒打瞌睡？”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恼怒。
我呆了一呆，他总结的几个关键词确实很到位，老妖是魔头，我也是每日坐在客栈里喝酒打瞌睡。以上都无法辩驳。可是怎么被他一组合，我就觉得怪怪的，仔细一琢磨，问题出在“陪”字上，而且他扭曲了我来客栈的真正用意！
不过他有些生气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燕赤霞他一直认为我尚存良知，他想凭他的教化感悟渡我为人，然后从此一心向善。在他的眼中，黑山老妖无疑是一个我向善道路上的巨大拦路石。
他担心黑山老妖是一粒老鼠屎，坏了我这锅香喷喷的热米粥。
唉，看来今天不必打瞌睡了。
“我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出现。”我懒洋洋地解释道。
“男的女的？”他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的老情人~”老妖此时不甘寂寞地笑眯眯插嘴说道，我就知道他急着凑热闹。
燕赤霞俨然不相信他的话，标点符号都质疑，一动不动，坐如一棵松，沉默地看着我等我解释。
老妖暗笑，饶有兴趣地瞥了我一眼，期待我给出令“妖”满意的回答，这位大爷玩心重着呢！
谁让他比我牛逼，比我厉害呢？燕赤霞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人生到处都是谎言和玩笑。
“是，我在等我的老情人。”我懒洋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接着恍惚间，顺嘴就背了段经典台词，道：“我的梦中情人，他是一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穿着金甲圣衣，踏着五彩祥云来娶我。”
燕赤霞眉头微蹙，老妖嘴角抽搐。
“原来孙悟空是你的梦中情人……我倒不知道你前世是紫霞仙子。”老妖戏谑地调笑道。
我一脸吃翔的望着他，要我装的是你！拆我台的又是你！
“嗬！妖大爷还认识孙悟空和紫霞仙子？看不出，你也看过《大话西游》啊？隐藏得够深啊！你是穿越过来的逗逼吗！？”我语气尖酸又刻薄，姨妈上身，开启胡言乱语脾气火爆模式。
“蠢树，你又开始说蠢话了！”老妖白了我一眼，一副臭屁脸。
他道：“谈不上认识，几百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快来看黑山老妖瞎逼逼啊！他说他认识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作为从小被《西游记》、《还珠格格Ⅰ》、《还珠格格Ⅱ》和《蓝猫淘气三千问》四部伟大的电视巨作荼毒下长大的九零后健康女青年，孙悟空可是我最爱的神话人物，没有之一。
而且看了星爷塑造的至尊宝对于白晶晶和紫霞两人之间的情爱纠葛之后，我更是对孙悟空这一角色爱得彻骨。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还是我第一部手机的来电铃声呢！
历史回顾完毕，让我们回到现实。
“切~什么一面之缘啊？！我怎么看见一只牛在天上飞啊？”我语气轻蔑，对于他说的话表示深度怀疑。
他笑。
我马上伸出手，指着他的眼角，正儿八经地说：“看，老妖怪笑得一脸鱼尾纹！”
他立马敛去笑意，一手提起眼角，朝我放冷箭，皱着眉毛瞪着我。
臭美鬼！
“我从不吹牛。再说，见过他这种事有什么好吹牛的？紫竹山的观世音想要他早点乖乖跟他师父去取经，跑来拜托我，等他跟他师父到我地头时，为难为难他们。”
？？？
！！！啥？哦！我想起来了！
所以，《大话西游》里那个傻不拉叽在牛棚吸人阳气的黑山老妖，就是我眼前这个不可一世，骄傲自大，臭美的万年老妖怪本人无误？！！
我贱兮兮笑了笑，斜睨他好几眼，目光更是不屑。
原来你原型那么丑，难怪要这么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幻化成美男子模样。活了近万年的老妖怪果然心理扭曲！对于越是得不到是东西越是有执念！
他被我意味不明的眼神和笑容刺激得炸毛，“你这……和这……都是什么意思？”经过他惟妙惟肖的模仿，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表情太过夸张和骇人听闻了，尴尬地收敛了。
在一旁，从头到尾不发一语，冷眼旁观我和老妖你来我往斗嘴的燕赤霞，面色更显冷峻。
不对啊！看到我和黑山老妖怪这么水火不容，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他应该开心才是。
所以我对于他的面色不霁，感到莫名其妙，拉坏肚子了吧？
“像黑山老妖这样作恶多端的大魔头，你和他混在一起对你修行没好处。”燕赤霞一双眼认真凝视着我，从容平静地规劝道。丝毫不顾忌旁边就坐着当事人，一副“我从不背后说人坏话”的坦荡模样。
虽然知道他说话向来“直白率直”，但仍觉得脑子一麻，整个人都不好了……阿弥陀佛！保佑他们两个千万不要再客栈里掐起来啊……
“呵呵~”我只笑不答话。
“呵~我是作恶多端的大魔头，我们彼此彼此！”老妖接话茬了，冷冷笑着反驳道。
他举起一杯酒，不紧不慢地饮着，眉头一挑，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燕赤霞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燕大侠，让大魔头来告诉你这是什么酒~”老妖的手指轻抚着以翠玉酒坛，好似在抚摸一个少女温柔的面颊，多情而缠绵。
“河南稚女珠腕绳，金翠摇首红颜兴。‘稚女多情酒’的大名，不知燕大侠可曾听闻？”
我闻言脸色一白，腹中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忍不住就要呕吐出来。
“这酒的酒引皆是十六七岁的人类处女。新酒酿成后，把她们泡在酒坛里七天七夜。待到她们的骨头都醉酥酒中之时，也是她们身上的稚女香彻底入酒味时。但凡稚女多情酒酿成，飘香十里，万物沉醉~相传，凡是喝了稚女酒的人都将青春永驻，而长期饮用者甚至有返老还童的神秘妙用……”话音至此缓缓低沉。
燕赤霞十指一紧，厉声喝道：“若不是怕此地伤及无辜，我此刻就要将你斩杀剑下！”
再听一遍酿酒法子，我仍忍不住浑身发冷，实在太残忍了！
老妖冷冷哂笑，极其腹黑，他盯着此刻已经咬牙切齿，恨不得拔剑杀了他的燕赤霞，一字一词，吐字清楚，道：“我这方子是从你们人间金贵的九五之尊——皇帝老儿手里弄来的。你说，残忍的是我，还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的人类？”
说罢，折扇一挑，遥遥指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原来不过是个将死的老妖婆，你道她现在怎么变成可以迷昏你的漂亮小丫头了？”
我听得汗流浃背，汗毛倒竖，口中却弱弱辩驳道：“因为我换了张好皮囊啊~是小青送给我的礼物……我……”却再无法说下去，于人于妖，我皆无话可辩。
按照老妖言语的循循引导，一般正常人的思路都会是：
稚女酒→返老还童→她返老还童→她长期饮用
我眸色沉沉抬头望着老妖，余光看见燕赤霞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看着我的复杂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震惊！
虽说我可能的确在无意识中喝下了老妖怪的什么“稚女多情酒”，但我……妈的鬼！这种心里闷闷的感觉怎么回事？横竖就是觉得我还真他娘的委屈啊！
瞪！好你个黑山老妖怪！死活要拉我下水！呵呵！不愧是活了万年的老妖怪！语言水平高超得一逼！三言两语抹黑一个人！鲁迅先生说得对，言语是我们最厉害的枪炮！
“突突突！”几句话轰炸之下，我就残肢断臂，面无全非。
老妖眼波一转，含笑轻摇折扇，似乎对于我此刻自怨自艾，怒目瞪他的行为不屑之至，他大概觉得我明明是只妖，却整天思想行为都标榜着“向人类看齐”的举止极其可笑。
此刻正是最好瓦解我的时候……
“人类其实才是世上最残忍最无情的生物。”
老妖步步紧逼，句句刺心。
“世间万物有你们没沾染过的血液吗？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吃的？饮血拆骨吃肉。人本就非我族类，我手上偶尔沾上一丝血腥也无可厚非吧？倒是世间人杀人者，比比皆是。你，燕赤霞，不就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眼看着紧张局势一触即发！
而此刻的郭北镇……
不知何时，滂沱大雨已歇，云散天霁。
空气中满是清新雨水味道，方才四下躲雨的小摊小贩们纷纷从商铺之类走了出来，支起棚，摆好货摊，挂上收起来的旗帜，趁着好时候此起彼伏地叫卖起来，官兵从县衙带来最新的通缉画像贴在布告栏上，小姐书生此时也相约着出门逛逛……
就在姥姥三人那边正要剑拔弩张地展开一番争论辩驳之时，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文弱书生如命定般的，走进了郭北客栈。而他们，却全都没有注意到……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燕赤霞VS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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