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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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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孤芳崖的天依旧蔚蓝如水,白云悠悠。
武三姑猫著步子再次转到思源阁,看到那门下的位置食盒仍旧保持原状,幽幽一叹,无奈地折回身,看见燕雪散懒的倚著树干拭剑,终於眼睛一亮,蹭了过去,叹幽幽地道:“真是可怜的然儿,痴心一片独恨负心郎,雪儿呀,你说咱们然儿怎麽就这麽命苦呢?”
作势呜咽两声,却不见燕雪合作幽叹,两眼一瞪,愤愤地开口道:“那杀千刀的骆傲尘,我们孤芳崖的人是好欺负的麽?等烨儿他们几个回来了,咱们就去把那骆傲尘大卸八块,回来给然儿煲汤喝,把她这些日子瘦少去的补回来!”
“哈,得了吧,娘,你就省省心描你的花儿绣你的鸳鸯去,不然照你那水平我看你这辈子是妄想在有生之年给爹亲自绣个荷包了。”燕雪嘲讽一笑,神情雍容,眼神自思源阁的门口掠过,淡淡一笑:“然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若真把骆傲尘宰了,然定是不会认你这婶子了。”
武三姑面皮曲扭,觉得今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生了这个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女儿。燕雪捧著剑柔情似水的模样更是大大让她不忿,讥笑道:“你娘我再不中用,也好过你一个大姑娘舞刀弄枪来得端装秀丽。”
燕雪据唇而笑,收剑回鞘,委身上前抱著母亲亲了亲柔柔软软地说:“你女儿我压根儿就不屑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丢下一脸悔恨生女不教自我遣责的武三姑,上前敲了敲思源阁的门,里面一片寂静无人回应,推了推门,纹风不动,当是从里面上栓了,燕雪蹙眉自笑,运气足尖,轻松一脚,原本结实的松木门板砰然而倒。
何悠然趴在梳妆柜前,从镜中反映出的人,双目无神,面白如纸,那一头凌乱的发丝黑如墨。
古人云玉骨佳人乃秋水为神,眉如黛唇如朱。
燕雪细细打量镜中的人,新月之眉弯如勾,杏仁瞳瓜子脸,标准的美人胚子,若再描黛搽粉,必定是位绝色佳人,可叹却仍是被人抛弃,所以说这世间情之一字实是难料。
翩然踱近,捞起青丝简单扎起,再插上一只金步摇,微微一笑:“还记得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何悠然生来便是巾蝈不让须眉的话犹在耳边,这会儿我看到的怎麽只是个为情所困的闺中怨女?”
“雪……”何悠然有气无力地唤著,想要说些什麽出来,但心尖里那一抹扯到骆傲尘的地儿锥心刺骨地痛,泪水扑扑下滑,只是抓了燕雪的衣袖抽气著哭泣。
燕雪抚著她的背任她哭得昏天暗地,只轻声道:“据说何师叔年轻时与何师母爱得也是惊天动地,万里寻妻的事也做了,最後却仍是无缘白头偕老,这些年何师叔过得也是淡定从容,十六姨等了费师叔一年又一年,等得年华逝去,青春不在,却最终看著费师叔与他人琴瑟合鸣,十六姨既没疯也没狂,仍是笑著祝福,仍旧活得潇洒自在,所以,失意也没什麽不是麽?”
何悠然哽咽著呜呜道:“爹爹修为高深自是摆脱情怨,十六姨禅法出身自是乾坤明朗,我何悠然只是个小女子,虽然自识清高,也只不过是个不懂红尘俗事的小丫头,若是没识得骆大哥之前自是云淡风清,谈笑风生,可是识了骆大哥我才知道原来何悠然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燕雪微笑:“是,何悠然只是个不懂红尘俗事的小丫头,可是何悠然还是漠北七侠的弟子,更是千里孤鸢何清风的女儿,怎麽能只是个期期艾艾自怜自怨的闺阁女子?何悠然该是个敢爱敢恨勇於追求的姑娘,难道何悠然只会躲在屋子里哭不成?何悠然的座右铭是人不负我我自不负人,人若负人何悠然难道只会逃避?”
本来何悠然哭得肝肠寸断,泪雨如下,听得这一长串的何悠然什麽何悠然什麽立即收了声,门外苍鹰的鸣声尖啸,盘旋於天空翰如烟波。
渐渐想到一众兄弟姐妹个个英姿飒飒豪情万千,皆是挥手如电出声如雷的漠北豪杰,她何悠然曾经也笑如皓月明媚如珠,凡曾何时成了这般闺怨女子?几曾何时只会躲在被子里怨天由人地哭泣?
一翻大悲也不过心境的洗劫,拨开云雾终见明月。
何悠然心思百转,豁然明朗,不由破涕为笑,抹著未干的泪珠子咧唇一笑:“雪,我们到杭州去玩玩吧。”
“嗯?”燕雪挑眉,杭州?她没记错的话,骆傲尘据说就是在杭州!
何悠然努力笑著,脸色还是有几分苍白无力,费力地解释:“骆大哥心里一定自责难安,他一向仁义双全,如今负了我定然是万分心痛的,我去和他说清楚,从今往後我与他两不相干,他不必自责,况且……”顿了顿,面上绯红一片。
燕雪凤目一转,咯咯一笑:“况且你还要看看你道底输给了什麽样的女子是麽?”
“雪!”何悠然娇嗔地推桑著燕雪,那盈盈一笑豔如桃花,明媚无双。
燕雪淡笑不语,宠溺地扶著她站起说了句:“明日一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