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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不到最后一刻,说什么都不能放弃……”他拧着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他还是略微犹疑了一下,“这句话真的适用于补习吗?”继而又满不在乎地说道,“管他的,总会解出来的!”
把课间休息时间花在用功温书上,对于一年前的自己来说,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模样。他很认真地在一张白纸上写着符号与数字,似乎此时正与眼前的三角函数决以死战一般,神情里,多少带了一点不良时期的粗暴。
“那个……三井同学,你……要不要帮忙呢?”坐在邻桌的男孩子不无担忧地问道。
“谢谢啦!”他抬起头,转瞬间就由凶神恶煞变得满脸阳光,“我想自己再试试。”他又低下头认真地在纸上奋笔疾书,“快得到结果了呢。”他有点期待。
终于,长长的计算式以一个数字告终了,然而,邻桌的男孩儿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应有的喜悦,反而在他额角看到了几滴冷汗。
“怎么会这样!”他有些崩溃地望着纸上那个无辜的根号三,想不明白为什么一道怎么看都是求解正弦的题目会被他解出这样一个结果来。
邻桌的男孩子站起来,仔细地看着一行行写得颇为整齐的计算式,突然有点兴奋地指着一处叫道:“三井,你在这里丢掉了乘在前面的三分之一!”
“啊?”他终于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这样啊……那么应该是三分之根号三了。”
“不赖嘛,三井!你看穿了老师耍的小花招呢!”
不过,他始料未及的是:邻桌男孩子话音落下之后,几乎全班的男生都凑了过来,“不愧是炎之男!”响彻教室,鼓励的拳头也砸遍了他的肩头和后背,当然,额角的冷汗也一道壮大了声势——他实在不清楚他的同学们是否把他的IQ划在了80以下,而且,即便是鼓励的拳头,不断地打在身上也是会痛的……最讽刺的是,恍惚中他似乎看到小池在教室门口驻足了片刻,当听清是因为他解对了数学题而引起了骚乱时,再迈开步子时险些摔倒。
是的,他终于认清了身上的自卑,并且有点恼火认清得有些晚了——他曾以为,在重归篮球队之后,原有的自卑早已烟消云散,直到输给爱和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卑还在眼前,只是他没时间看清。
新学期的第二周就是模拟考,湘北的老师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让他们认清升学考试前只有四个月时间的事实。他很不喜欢坐在考场里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个傻瓜,更为悲哀的是,“傻瓜”的身份与他的智力半点关系都没有!一切,仅仅源自于他两年前的任性。
三天之后,他便看见年级的走廊上贴出了成绩榜单,明明应该是个人隐私的东西,就那么直接地暴露在每个人的视线之下,他不无好笑地摇了摇头:原来,毕业班的差生,是没有隐私或是自尊可言的啊。毫无悬念,榜首的,赫然是“赤木刚宪”,而他那令人瞠目结舌的物理成绩,更是让任课老师找到了无比的成就感。他在榜单的最后寻找着自己的名字,猜测着这一回是三科还是四科不及格。然而,他确颇费了一点点的时间,因为名次比他预想得靠前一点。
“不错,三井。”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
他回过头去,看见一脸严肃的赤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比上学期期末考进步了。”赤木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继续努力的话,一定会更好的。”
“谢谢。”他诚恳地回答道。
赤木对他点点头,便走开了。他看着周围的人,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一点看见赤木的崇拜的表情。
他真的很羡慕赤木刚宪,他现在可以很坦然地面对自己内心的感受,如果现在有人问他,他甚至可以承认自己是嫉妒赤木的。他不知道周围那些还带着崇拜表情的同学内心的感受,他猜测也许有人会感叹神的不公,给了赤木刚宪县大赛MVP与优等生的双重身份,但他的一点点嫉妒,是因为赤木的坚持与理智。他想,如果自己刚进高中时也是一只篮球菜鸟,也要面对国中时代的MVP,或许他会很快放弃;如果自己能够坚持下去,让自己变强,却要连续两年面对一支弱得可怜的球队,或许他心中早就容不下“称霸全国”这个梦想。他相信,如果当初受伤的是赤木,两年的空白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他很清醒,坚持与理智,并非上天的赐予,而是他一时任性冲动而随手抛在脑后的,那么,现在的自己,花在嫉妒上的时间最好是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的体力,他的三分球,还有他希望提升一些的成绩。虽然他并不相信现在开始用功就会让他顺利考上大学,但不努力、不坚持到最后一刻就放弃是他重新寻回自己之后最不屑的事情——他,三井寿,绝对不会在冬季选拔赛和升学考之前就认输。
每天五点就要开始练球,然后要迫使自己神清气爽地努力听课,在下课时也要拼命温书,直到累的时候对着窗望一会儿。“只有四个月而已。”他对自己说着。
成为经理人的她,与以往最大的差别似乎是身份。她有点好笑地看着彩子无比自信地从哥哥的手中接过了湘北的“特产”,那条著名的“鞭子”,那么,她也就理所当然地从木暮手里接过了那捧糖。新学期之后,彩子的纸扇和她的微笑成了湘北特产的完美替代品。
樱木的复健还要一个月才结束,在这期间,篮球队似乎不那么热闹,至少流川的毒舌天赋实在没有太多机会展示,但也不致过于冷清——彩子颇为光火地看着宫城和三井不时上演着的“狐猴大战”模仿秀,托宫城的福,彩子的纸扇技艺又进步了。
她一直微笑着,看着他时而任性、时而稳重。“学长真的很了不起呢!今天的三分命中率一样很高。”她开学两周来一直这么说着,一边递过毛巾和水。
“谢谢!”他对着她笑得温和,转向宫城时眉间添上了一点点得意。她不为他察觉地轻舒了一口气:很好,今天他也没有皱眉。对爱和那场比赛中他眉间的无奈,她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然而,他不愿在她那儿看到的阴霾却还在停留在原地,在她望向流川的那一瞬,准时出现在她的眼睛里。两周过去了,她终于学会了把毛巾递给流川时不再脸红,但看着流川的表情,却好像身处遥远的距离之外。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当然,几年之后,他会知道那只沙漏的存在,但不是现在。
流川淡漠的表情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毛巾只是练习的附加物品,从哪里来并不重要,实际上附加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篮球本身,所以,赤木晴子这个附加的经理人也不重要。她有过猜想,可能在流川的眼里,毛巾是清晰的,她却是模糊的,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流川愿意的话。
“喂,”他压低了声音笑道,“在考虑对流川表白的句子吗?要不要我帮忙?”
她蓦地回过神,无法掩饰脸上淡淡的粉色:“不是的……学长……”
所以,想把毛巾递回给她的流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在微笑,而她来不及收起窘迫。
当他转过眼无意瞥见流川时,看到了那个男孩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继而又是再熟悉不过的表情:与我无关。
那一刻,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也许有一点懊恼吧:虽说他并不相信流川的EQ达到了懂得八卦、懂得关注她,抑或是懂得嫉妒的程度,却仍然担心刚才的瞬间会让晴子又离她的梦想远了一些。他认为自己应该安于现状地努力扮演“亲切兄长”的角色——如果她一如既往地笑得干净透明,那么,他站在很近的地方满足地观望又有何妨呢?况且,在等到流川的EQ上升到常人水准的那一天,他还可以对她挥挥手,大笑着告诉她:这个结局也是他所期盼的,生性八卦的自己一直在等待着流川觉悟的好戏……
这个设想听起来很不错,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可是,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到,她也做了同样的选择,认定自己应该远远地观望流川,即便从来不被注意到也没关系。
所幸,她只顾着掩去脸上的粉色,而没有望向别处,在看清流川递回的毛巾时,刚好能微笑得十分礼貌。
下一秒,纸扇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怜的新任篮球队长又一次带着讨好的笑容,理所当然地接收着“宫城良田,你这个笨蛋!”的评价。不知道他立志要当魔鬼队长的众人,还以为魔鬼最近特别关照他。
彩子皱着眉不做声,沉思的表情让所有人开始担心——经理人的鞭子其实也是可以像前任队长的铁拳一样可怕的。终于,彩子开口了:“明天开始,你、还有你,樱木回来了也一样,训练过后统统跟我回教室把功课做完了再回家。这个学期开始,不许再有不及格。”宫城和流川无辜地看着纸扇依次指向了自己。
“晴子,你也帮忙看着流川,没问题吧?”彩子微笑着问道。
“啊……好……这个也要写信告诉樱木呢。”晴子不明原由地点点头,“不过,彩子学姐,为什么要这样?”
彩子叹了一口气:“今天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两个因为功课太差而被各自的班主任老师痛骂,‘如果再有不及格,就不许参加冬季选拔赛’,这是老师们威胁的原句。”
“好。”流川面无表情地答道。
“彩子,如果所有老师都像你补习时讲得那么清楚,也不至于这样嘛……”宫城有些委屈。
“带我一起吧。”他说道。
“可是……三井学长……”晴子犹豫起来。她不清楚哥哥桌上颇为壮观的参考书的具体数字,也不清楚哥哥每天要奋斗多久。这些大概也是适用于他的吧?那么,宫城和流川无疑可以被定义成他温书时的干扰因素。
“其实,”他颇为坦荡地笑道,“一二年级的东西我也没完全弄懂,是想拜托你和彩子偶尔帮我一下。”
她点点头,回想起那天他在自己家中补习时疲惫的样子,有点难过。
“也该继续了呢,”他像哄小孩子似的拍拍她的头,接着便故意大声地自言自语着,“下面是教训宫城良田的时刻!”
“什么?!”新任队长明显很是不爽。
他几近于挑衅般地、默不做声地拿起球从宫城面前走过,当后者咬着牙想要抢过球时,他已经将球投向了篮框,应声入网。然后,“狐猴大战”模仿秀再度上演。
她就安静地站在场边微笑,用心地记录着在这场模仿秀中他认真环节的表现——她很希望为他做点什么,也没有打算放过任何的细节。她也会为他的体力而轻声叹气,但总是叹得不着痕迹,她知道他有自己的骄傲。两周里,他比任何人的训练都要晚一些。在其他人回家之后,她就站在场边忙东忙西,他则不停地练习投篮。
七点三十分,他接过她递来的毛巾,简单地擦干汗水,随后换回衣服,再回来时,她已将一切收拾妥当,他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微笑着锁起篮球馆的门,然后一起回家。聊天的内容多半是他的表现,偶尔,还有他的功课。
七点五十分,她对送自己回家的他道谢,一并道晚安,叮嘱他虽用功温书也要早点休息,然后听他笑着说“一定”,再后目送着他转身离开。他转过脸的时候,她会收起笑容,因为在家门前她看得见哥哥房中的灯光,自然不难想象同为毕业班学生的他的辛苦。
然后,她自己会花一个半小时做功课,在这期间,她会小心地把那只沙漏从书桌上移走,因为她发现它很容易让自己走神。她习惯于做完功课后将它倒置在眼前,看着细细的沙均匀地流下,似蓝似紫的颜色一点点沉淀在她心上,似乎是积攒宁静与幸福的过程。她也会猜想,许多年之后,很多事情随着这些细沙一起流下吧?她不能预测,结果到底是记忆从她脑海中流逝掉,还是沉淀在怀念的最深处……若是未来变成了可预知的,那么生活的乐趣又在哪里呢?她并不排除多年之后,时间模糊掉流川在她记忆里中模样的可能,却坚信自己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夏天,一群男孩子给了自己无尽的感动。“这样就够了吧?这样就够了。”她对自己说道。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贪心的女孩子,一直渴望着离流川近一点点,也渴望着温暖。就现在看来,似乎这有些不现实,因为她并不希望流川本人变得“温暖”。她曾经看见过那个男孩儿面无表情地从他的亲卫队员中间走过,她看见了那些女孩子崇拜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于是自己也咬起下唇,带着小小的感伤垂下了头,直到三井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摇头,抬起眼,意外地发现他的手足无措,便微笑着补上一句解释“我没事的,学长请不要担心。”
其实,流川命们对她算不得友好。她不是傻瓜,看得清走廊里偶遇时那些女孩子们淡漠的眼神;但她记不得原因,也许是很久之前,她的那一句“刚开始的时候,流川一定也是很糟糕的”吧。也许,纯粹的流川命应该相信偶像是唯一的、绝对的、完美的。那么樱木花道也好,其他人也罢,在流川面前,永远都只是陪衬的角色,遗憾的是,她没办法认同这一点,所以,流川命们不把她当成同类,在她看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她理解大多数时候流川命的心情一样,是理所当然的事。
茜时常会皱着眉问她:对待不把她当成同类的流川命们,真的有必要感同身受吗?没有一次,她给出过否定回答。结果就演变成了:她一次次地回给那些淡漠的女孩子们友好的微笑,随即很快离开。她的确认为流川命们身上的执着是让自己感动的,但也不认为自己伟大到完全不介意那股淡漠。
“虚伪”是否真正存在于她的身上,她辨识得太过吃力:她认为没有,但流川命们不大不小的声音偏能让她听见这个词。十五岁并不是思考人生的最佳年龄,当然,不排除这个阶段也会有收获。她决定相信最简单的一面,认定一切都藏在沙漏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掩蔽物在视线中消失掉,剩下的即将是最真实的东西。
那天晚上,在她的梦里又出现了流川在全国大赛中的笑脸……然而,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仍有一丝恐惧。她在怕什么呢?流川眼中只容得下篮球这个事实是早已认清了的,但那恐怕只是理智上认清了而已,在她的梦里,“失落”形单影只地占据着绝对的地位,支配着“绝望”若有若无地在她身边优雅地跳着华尔兹,那情景倒有些像是篮球在支配着流川的喜怒哀乐。
她没有心情跑步,只想出去透透气。路过露天篮球场的时候,仍旧是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希望看到一个人影,却未必一定要是流川。她在这儿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亲切的,三井学长,樱木,连铁男也表现过亲切的一面。她的嘴边浮起了笑:总会有人把女孩子比作公主,那么,公主们都会有各自的花园,其中的某朵玫瑰会知道公主的秘密;如果她也适用于这个比喻,如果神秘的花园在现实中的确是存在的,她相信就是这座露天篮球场。她带着兴奋走进去,伸出左手挡在额前,顽皮地感受着漏过指缝的阳光的温暖,语调轻快:“我希望冬季大赛,湘北能顺利晋级!”
“一早就很有精神呢。”熟悉的笑声在她背后响起。
“早,学长。”她并不意外,似乎他出现在有暖阳的地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樱木的复健顺利的话,应该是可以晋级的吧。”
……
十分钟后,来到场边的流川看到,赤木晴子正微笑着和不时有意放水的三井练球,没有脸红,也没有拘泥。如果此时站在篮球场中央的是别人,流川或许会因为他破坏掉了自己与三井一对一的机会而觉得那个人碍眼;但是,流川面无表情地走开了,眼中的一点疑问消失得很快,快得好似它本来就不曾存在。
所以呢,慢慢地,这篇文章就变成了一个关于考大学的故事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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