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她也是有青梅竹马的人 ...
-
史上最牛皇后,敢将皇帝阉割,简直让江采玉没有翻盘的机会。
江采玉很好奇,传说中不影响皇帝辛勤播种,又让他颗粒无收的到底是什么药。
有了这种药,看谁不爽,无色无味复仇必备。不过,按照原主记忆,那些莫名其妙在她寝宫中搜出的药,早被皇帝派人给拿走了。
拿走作甚?当然是研制解药。
当今圣上已经二十有九,除了当年还是五皇子时,生了一个庶子两个庶女。
自从纳了江采玉之后,大雍邪魅霸气吊炸天的皇帝简云杨,十年来无所出。
对于帝王来说,多子多福关系着江山社稷,当今圣上子嗣稀薄。若不是他正值得盛年,平日杀伐果断令人敬畏,早就该有朝臣上书了。
饶是如此,还有不少人怂恿当今圣上,为国为民理应早日开枝散叶,或从宗室中挑出聪灵毓秀的少年郎进行培养。
开枝散叶说来轻巧,简云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快满了,也没见人生下孩子来。
后来在得知自己的身体出状况后,简云杨咬牙切齿的感谢,谢宫中女人毒妇甚多,让几个没成型的孩子不曾落地。
对于骄傲的帝王,女人为自己戴绿帽子的事,绝不能忍,他竟然还为怀有子嗣的宫妃晋升了位份。
因着子嗣单薄,简云杨小心守护着唯一的皇子,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江采玉从原主回忆中,默默挑出了关于皇帝的记忆,很多片段模糊的让她怀疑,自己继承是不是残缺本。
照理说,结发十年的夫妻,怎会如此陌生。
可是原主的记忆,就像是许多幅画面重复闪现,受人朝拜,每年的春宴,盛大的封后大典。
但是原主究竟有没有谋害皇嗣,江家造反一事还有没有转圜余地,这些记忆中,完全找不出有用信息。
这可真是,江采玉有迎风流泪的冲动,要是没记错,陆充容通知她命不久矣。
想她堂堂特种兵里一枝花(霸王花),如今穿了又穿,死了又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
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子民,江采玉悲壮的想着,她一定要为了自己的小命抗争到底。
至于为什么牵涉到子民,毕竟是前国母,爱国情怀还是很必要的。
江采玉时而皱眉,时而傻乐,最后还举起双拳,做出古怪的姿势,双双的面色更加凄苦。
皇后娘娘,她疯的更加厉害了。
日暮西斜,黄昏来临,不算平静的一天过去了。
夜深露重,冷宫四处漏风,躺在床上可以看星星的宫殿。江采玉感叹,大雍的财政赤字如此厉害,她的前夫也太无能了。
如若简云扬能听到江采玉的心里话,一定会气的将她从冷宫揪出来,把她吊在坤宁宫门口,好好瞧瞧大雍的富贵。
殿中只有一床破被褥,双双蜷缩着身体,卧在床边的矮榻上,身上只遮了张破毛毯。
采玉没有虐待下人的习惯,坐在床上,支着脑袋喊了声:“双双,你过来一下。”
半截蜡烛,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双双愣了下,麻溜起身,只着中衣哆嗦着来到江采玉面前。
“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她嘴唇青紫,眼神中带着朦胧睡意。
江采玉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冲着双双说:“过来,今天陪我一起睡。”
烛光下,她清丽无双的面孔明暗不定,双双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连声说:“奴婢不敢,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冲撞皇后娘娘。”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双双一个人将江采玉当成皇后,诚惶诚恐的服侍着她。
江采玉不知该说她心眼儿实还是蠢,故意板起脸:“这是命令,天太冷了,你必须将被衾暖热。”
不疯癫的皇后娘娘好有威严,她这一厉声,双双迷迷糊糊的就上榻,胆战心惊的和娘娘躺在一起,身子努力远离她。
她只是奴婢,和主子躺在一起,真的好可怕。
双双如此顺从,江采玉也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
雄鸡一唱天下白,熹微晨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江采玉睁开眼后,发现双双蜷缩成团状,身子有大半露在外面。
她叹了口气,将被子盖到双双身上,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推开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冷宫虽冷,没有脂粉浮华,也没有打扮的孔雀一样的宠妃,让人心灵平静。
江采玉单手提着木桶,到生满青苔的古井旁提水。
刚开始古井中泥污很多,用了几天后,一眼望过去清亮亮的。
江采玉弯着腰,将木桶系在坏了一半的轱辘上,小心的将它放下去打水。
晃晃悠悠吊上来了半桶水,江采玉蹲下身子,瞧着桶中披着一头银丝的身影。
她手指沿着五官轮廓摩挲,细嫩的皮肤,精致的眉眼,原主还真是一个大美人儿。
我见犹怜,说的大概就是如同江采玉这般的美人吧。同样都叫江采玉,两人在容貌上风格截然不同。一个清丽眉眼如画,被古人奉为天仙,一个浓烈热情似铿锵玫瑰。
往事已矣,江采玉不再多想,从今之后,没有军中绿花,只有冷宫之中命不保夕的大龄废后。
如果不想在这种地方耗尽年华,她一定要坚持不懈,生生不息的筹谋爬墙大计。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江采玉的风格。
双双睡眼朦胧起身后,见江采玉亲自打水洗漱完毕,双腿一软。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江采玉只能做出一副凶相,恐吓她不准啼哭。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江采玉得出结论:双双为人细心,虽说有点儿笨手笨脚,忠心耿耿,就是脑袋有点儿问题。
总而言之,在冷宫这个恶劣环境下,双双能评个四好宫女。
今天是个好日子,喜鹊飞入冷宫来,江采玉领着双双地毯式的搜刮着宫中每一个房间,最后找出了两身七成新的襦裙。
江采玉大手一挥,将捡破烂得来的成果,和双双平分,两个人也终于换上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
不用再穿着中衣到处跑,江采玉表示很满意。她不介意豪放奔腾,只是穿着内衣裸奔着实不雅。
午后的阳光如此温暖,正当江采玉思索要不要想办法在宫里开荒种地时,角门开了。
沉寂的冷宫,昨日来了陆充容,今天又有人来。难道说自她穿越后,紫气东来,冷宫成祥瑞之地。
江采玉支起身子,手撑着靠背掉了一半的躺椅,站了起来。
角门里走来的人,不是宫妃,不是宫女或者太监,出乎江采玉的所有预料。
来人逆光而来,每一步都像踏在江采玉的心上,她的手在袖子中颤抖着。来自身体的本能反应,让江采玉有些困惑。
到底是谁,在没有看清面孔时,就能让原主如此激动。
她静静等着,那人走路的姿势十分奇怪,膝盖僵硬身体僵直。
出现在冷宫中的男子,这是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玉儿。”
那人逆着光,一路走到江采玉面前,嗓音醇厚带着怜惜。
他的长发一丝不苟的结在冠中,没有留鬓发,左脸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他生的并不算白但也称不上黑。
一声玉儿,将江采玉脑海中的回忆尽数唤醒。
江宁。
他是江宁,听家人说,她出生一个月时,江宁小心翼翼的抱她,结果被她无情的赐了童子尿。
这些黑历史,一直跟着江采玉,直到她入宫。
江宁在江采玉的人生中像兄长,更像青梅竹马。他虽姓江,和江采玉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乃是江采玉二叔收养的义子。
幼年的江采玉,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长大,人人都想讨好她。
但是江采玉最喜欢跟在江宁身后跑,平白为他惹来许多嫉妒目光。
青梅竹马有时尽,十年前江采玉入宫,江宁则出乎意料的没有走仕途之路,投笔从戎借着江家的关系进了行伍。
八年前,江采玉是江昭仪,江宁是果毅都尉,两人之间隔着六宫繁华。
七年前,江采玉是江贵妃,江宁是游击将军,两人在朝宴之上匆匆别过。
六年前,江采玉登上后位,母仪天下尊贵无双,江宁远走边关。除了不断的传回的军功,他似乎在江采玉的人生中完全消失了。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一个钿钗礼衣宛若神仙妃子,一个器宇轩昂乃是当朝栋梁。
如果只到这里,青梅竹马前程似锦,各自江湖也是佳话。
江宁定定的望着许久不见的江采玉,她身上穿着褪了色的裙子,上襦的布料乃是极寻常的绸子。
曾经漆黑如墨,宛若瀑布的长发,如今披散开来,只剩一片银白。
这片白刺痛了江宁的眼睛,让他惶恐内疚,不敢直视。
从宠冠六宫的皇后,到冷宫之中的罪臣之女,多少煎熬才能催的少年白发。
江宁此时不知,江采玉曾经投缳过,分则他或许没有勇气站到这里。
“江宁,江家待你如何,你怎么不去死。”
江采玉不知这些哈究竟是她说的,还是原主残存怨念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