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负荣华》陌**行

9、家人

　　离过年不过半月时间，丁贵妃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竟是连宫中的年宴都要错过了。

　　沈和婉能想到的事，丁贵妃自然能想到，听到昭明帝叫她闭门思过，心中抑郁至极，回宫就处置了跟在沈和妍身边的宫人。丁贵妃从不随意砸东西，她生气了，惯喜欢要人的命。

　　“娘娘，您何故发这样的脾气？难不成皇上还真能不让您参加年宴吗？”跟在丁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思卉连忙劝道。丁贵妃在这宫中虽不算最得宠，但该有的脸面一样不缺，养育了皇长子的女人，到底与旁人是不同的。

　　丁贵妃自然不只是因不能参加年宴之事生气，让她更气的是这宫里竟有人敢算计她的女儿。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沈和妍冲动易怒，便是丁贵妃如何劝都不管用，只得在她身边都放上得力的人，可还是叫人钻了空子，把这计划拿捏得那样好，叫丁贵妃不能等闲视之。

　　“妍儿未曾见过那两个宫女的脸，那你们就去给我听声儿，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两个挑拨是非的贱人。”丁贵妃尤不死心，还想着找到两个宫女揪出那背后之人。思卉却是叹了一口气，“娘娘，这满宫里哪有宫女说话尖细跟粗犷的人呢，一听就是故意为之。”

　　皇宫里不管是选妃嫔亦或宫人，那都是拔尖的，说话特点如此明显的，压根儿就不会选进宫中，那不是污了主子的耳朵？是以丁贵妃根本不可能寻着人，她心中忿忿，却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若叫本宫知道，定将她碎尸万段。”

　　思卉赶紧又顺着丁贵妃哄了几句，才叫丁贵妃情绪稳定下来。沈和婉躲在荣华宫中，自是不知道丁贵妃生了多大的气的。孙皇后给各宫准备年宴新衣时，故意落下了沈和婉，此时又遣了人来给沈和婉量尺寸选花色，一通忙乱。

　　沈和婉比旁人落了后，这好的花色显见都已叫人选走了，孙皇后又不肯多给沈和婉脸面，拿好东西补，便只把剩下的花色拿来与她选。一眼看去，真是入不了眼，沈和婉将那些花色仔细看了一遍，有些为难起来，倒不是她多挑剔，实在是这些花色里并无适合她的。

　　“你们真是当得好差，这里连个适合小姑娘穿的花色都无就敢拿来糊弄咱们公主，是打量着板子抽不到你们身上？”顾嬷嬷在一旁陪着沈和婉，此时见到那些花色也实在是觉着不能就这么叫人打脸，是以冷下了脸，声音里透着寒气。

　　若是说得算，谁愿意得罪皇上的宝贝女儿，实是皇后的意思摆在那，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法子，那来送花色的女官只得低头赔不是，“公主前些日子病了，是以选的晚了些，这花色数量毕竟有限，咱们也实在是没法子，还望嬷嬷体谅一二。”

　　顾嬷嬷是何地位，这满宫里谁不知道，自是不敢得罪的。沈和婉在旁听了几句，此时便拉了顾嬷嬷的手臂，“嬷嬷，尚服局既无好料子，左右父皇赏了我不少好东西，咱们自己拿料子就是了，她们差办得好不好，咱们不好说，总有人知道。”

　　孙皇后和善的时候是真和善，对谁都和颜悦色的，若是抽起疯来，也真是叫人心中郁结。顾嬷嬷想着孙皇后的行事，心中真是有些瞧不上，只她不过是皇上的奶嬷嬷，自是无权指责国母的，想想便道：“就依公主吧！只这花色还是选两样，毕竟是娘娘的意思。”

　　“正该如嬷嬷所说。”沈和婉笑着应了一句。孙皇后上赶着求打脸，她可不好不满足，衣服做出来，总要叫她父皇看看才是。孙皇后觉着自己与昭明帝之间的情分磨不尽，沈和婉可不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是处出来的，若是只知消磨从前的情分，又能消磨多久呢？

　　沈和婉从那些花色里随意捡了几样，又着人拿了自己的料子出来去做衣裳，打发走了尚服局的人，沈和婉才歪在床上休息，日日药不离口，却还是咳嗽着，急得沈和婉都去问顾嬷嬷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了，顾嬷嬷却只柔声安慰她，只沈和婉知道，那并非实言。

　　“过了年天便要暖了，或许那时，我便不咳了。”沈和婉乖乖躺在床上，说出的话透着可怜，顾嬷嬷坐在床边摸了摸沈和婉的额头，语气亲昵的说道：“哪用得着那时候，公主很快便会好了，过了年公主便要正式读书了，心中可有想要的伴读？”

　　前生沈和婉最不耐烦读书了，宸贵妃在的时候她还能跟着好好念书，等宸贵妃撒手走了之后，她一丝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连伴读都是听了于嬷嬷的建议向丁贵妃求来的。丁贵妃又如何会给她选什么好姑娘，看着都是贵女，却都是一样胆小怕事的性子，把她带得更没主意了。

　　“我小孩儿家家的，哪知道谁好呢！此事总要求父皇做主才是。”沈和婉心中倒有合适的人选，却想不好该不该说，便未明言。顾嬷嬷不知沈和婉的小心思，思量了片刻还是说道：“皇上管着前朝，哪知道小女孩儿之间的事儿呢，历来公主选伴读，能看着姑娘性情的，都是后妃呢！”

　　沈和婉深知顾嬷嬷说得有道理，却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知该如何开口，顾嬷嬷却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嬷嬷到底是个下人，不知宫外情形。这要过年了，想必公主很想念外祖母，不如求了皇上叫国公夫人入宫见见面。
　　“嬷嬷真是一心待我。”沈和婉听了顾嬷嬷的话一下子控制不住，眼泪便流了下来，趴在顾嬷嬷的怀里哭起来，“我好想念外祖母，我也好想念母妃，嬷嬷，我好想母妃。”

　　自从再次睁开眼睛，沈和婉还从未如此痛痛快快哭过，此时听顾嬷嬷提起家人，心中好似碎了一般控制不住，直把顾嬷嬷的衣襟都哭得湿透了却还止不住。顾嬷嬷也心疼这个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的孩子，轻轻拍着沈和婉的背小声安慰着她。

　　哭了一通好了不少，沈和婉想起她的外祖家平国公府。前生母亲在的时候，她跟外祖家还很亲厚，可是母妃去了之后，她想起外祖家便想起母妃，竟不敢见她们了，便是平国公夫人递牌子进宫，她也不肯相见，以致关系越来越疏远，如今想起来，还觉着对不住一心疼她的外祖母。

　　“娘娘不在了，公主跟三皇子也不能断了与公府的来往，嬷嬷已经把给国公府的赏赐预备好了，公主可要看看单子？”顾嬷嬷真是一心为了沈和婉，事事想得周到，她的一片真心也叫沈和婉动容，刚刚才止了眼泪的小姑娘又开始抽鼻子了。

　　顾嬷嬷是比照着往年宸贵妃在时的例给平国公府预备的东西，沈和婉并不懂太多，却知顾嬷嬷办事向来叫人放心，便只笑着说道：“嬷嬷笑我呢，我才认得几个字，嬷嬷还叫我看礼单子，嬷嬷办事，我有甚可不放心的呢？”

　　主仆两个都不是拖拉的人，往平国公府的赏赐第二日便出了宫，当日平国公夫人就递了牌子进宫求见，想来看看外孙女。孙皇后不高兴，可也没道理阻拦。平国公夫人等了一日，便带着儿媳妇平国公世子夫人进了宫。

　　平国公夫人乍然知晓女儿去世，很是生了一场大病，本想早些来看看沈和婉，却躺在床上起不得身，好好将养了这许久，才终于能动了，看着外孙女预备的赏赐，直叫她老泪纵横。

　　得知外祖母与舅母要进宫，沈和婉起得特别早，捡了最鲜亮的衣服穿在身上，尽量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些。平国公夫人带着儿媳妇才进门，沈和婉便一下子扑了过去。顾嬷嬷很是明事理，留下祖孙几人说话，带着其她多余的宫人退下了。

　　“婉儿看着清减了许多，告诉外祖母，可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平国公夫人看起来比以往苍老了十岁不止，沈和婉知道这是因自己母妃故去的原因，却还是觉得心疼，她靠在外祖母怀里，尽量压着让声音不发颤，“父皇待婉儿很好，婉儿没有吃委屈，外祖母放心。”

　　沈和婉说罢抬起头，看着平国公夫人的脸说道：“外祖母气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沈和婉声音柔柔的，叫平国公夫人一颗心都化了，她人老了，舍不得叫外孙女跟着担心，“外祖母好着呢，倒是你，不要以为你母妃去了，便没人给你撑腰了，哪个敢作践你，外祖母也不是好惹的，婉儿可记住了？”

　　听到平国公夫人这些话，沈和婉真恨自己前生为何要疏远自己的外祖一家，若他们真知道了自己的委屈，想来该不会袖手旁观，可她却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自己，也害了哥哥。

　　平国公世子夫人戚氏见婆母跟外甥女说话都带着颤音，心中也不好受，她跟宸贵妃幼时便是手帕交，感情很是深厚，如今宸贵妃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戚氏心中很是感慨，看着沈和婉也觉着这孩子可怜的狠，忙叫到身边好生安慰了几句。

　　祖孙几人说了会儿话，沈和婉便说了自己将要选伴读之事，“母妃不再，我也并不知晓宫外情形，还想问问外祖母，该选谁家的小姐做伴读才好？”

　　能做皇家公主的伴读一向是很有面子的事，勋贵家的女孩儿都很乐意，只是如今沈和婉只是个失了母妃的公主，比起其她公主，这价值就低了，沈和婉也不知人家还愿不愿意来做自己的伴读。

　　“你还年幼，外祖母也不与你说些无用的，公主选伴读，除了要看家世，也得看看姑娘的心性，若是那心性不好的，你日日与她在一处，对你也无甚好处。你告诉外祖母，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外祖母替你看看。”平国公夫人直指关键，竟真不说一句无用之言。

　　沈和婉垂眸思量片刻，“婉儿一向喜欢珺姐姐，还望舅母成全，只另一个，婉儿也没主意了。”沈和婉口中的珺姐姐，便是戚氏的长女。

　　戚氏闻言只一笑，“你太客气了，你相中了珺儿，是她的福气，她又比你大了两岁，正可多多照顾你。”说罢看向平国公府人，“母亲，孟家的思姐儿如何？”

　　平国公府乃是老牌世家，戚氏口中的孟家却是新贵，孟家好武，因战功封侯。平国公夫人刚给小儿子定了孟家闺女做媳妇，孟氏的侄女孟思思，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两家又有亲戚，来给沈和婉做伴读，再合适不过了。

　　“你想的很不错，回去我就去见见孟家夫人。”说罢拍了拍沈和婉的手，“还是要问问你父皇的意见，咱们总不好越过皇上。”

　　沈和婉点点头，“婉儿知道，我有了喜欢的人选，想来父皇不会反对的。”沈和婉想起孟思思，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心里很是满意。

　　相聚短暂，等到平国公夫人带着戚氏离开时，沈和婉差点又哭起来，还是顾嬷嬷给劝住了。

　　宫中年宴越来越近，沈和婉只望不要再有人闹出幺蛾子。

作者有话说

　　我多么拼命，要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