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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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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小时,王子君就到了。徐琬琰带他进屋,有点汗未经屋主同意,是不是有点引狼入室。王子君跑到主卧一看,蓝幽幽的夜光下两个大男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顿时鼻子就给气歪了。一转身他瞪住徐琬琰:“睡觉!”
徐琬琰始终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我睡你那儿。”王子君通知他。
徐琬琰动用了缓兵之计,嘚嘚嘚跑去给王子君倒茶,殷勤地把茶水端来,他说子君哥哥你开车累了吧?喝口茶。
王子君接了杯子,一口气喝到底,嘴唇上都粘了茶叶渣。喘平了这口因为喝茶而憋的气,他不忘本,推着徐琬琰要进房间:“我们挤一挤算了。”
徐琬琰被他推着走,推到床边时挣扎着站住了。他可不要得罪宁夏啊。一扭身像条小鱼一样游开了:“这床小,子君哥哥你睡吧。我去我哥那里。”说完就溜出了房间。
王子君坐在他的床上,又不能追出去把人抓回来强迫他和自己睡,只能傻眼地想象隔壁房间的盛况……
第二天周六,李何惠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并没打算起床,却猛地睁开了眼,因为感觉手边有个活物。哗地一转脸,他看见一个头发乱纷纷的脑袋,捋起那脑袋往上一抬,他把徐琬琰也弄醒了,于是正好对上了一双睁圆的眼,然后圆圆的眼睛眯了起来,变成两条细细长长的月牙儿。
一扭头看到背后的宁夏还睡着,李何惠一皱眉:“你怎么睡这儿?”
“我床被占了。”徐琬琰声音还透着朦胧。
李何惠又受到了大惊吓:“怎么回事?怎么被占了?”
徐琬琰闭上了眼睛,开始承认错误:“昨天王子君半夜给我打电话,问我小张哥哥在哪儿,我说和你吃饭呢,我帮他确认下你回来没有,然后就看见你和小张哥哥都睡了。我就告诉他了,结果他要来,问我要地址,我也没法不告诉他。他就来了,来了以后要在我房间睡,我想那小张哥哥还不得炸毛,于是就来你这里了。反正你说你床大。”然后肯定地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确实挺大的。”
李何惠还来不及说话,背后宁夏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你说谁炸毛?”
徐琬琰把脑袋抬了起来,隔着李何惠去看宁夏,把眼睛又笑弯了。他撒娇似的喊:“小张哥哥——”
宁夏也伸出一条手臂,隔着李何惠摸了一把徐琬琰的头毛。
李何惠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怎么觉得有点肉麻。略一思索,他掐了一把徐琬琰:“你好好说话!张哥就张哥,小张哥就小张哥,什么叫小张哥哥,你当自己还在幼儿园呢!”
宁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而徐琬琰莫名其妙,不知道李何惠会突然提这茬。眨着眼睛他辩解道:“不是一直这么叫么。”
李何惠指着自己:“你叫我啥?”
“哥。”然后徐琬琰反应过来,继续狡辩:“以前不是都叫你惠惠哥哥。”
“那是小时候!”李何惠吼出这一句,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为啥要一本正经计较这个。和这个表弟在一起,他感觉自己时常也要被带沟里去,变得十分幼稚了。
徐琬琰求救似地看向宁夏,宁夏又隔人摸了一把头毛:“你就叫我名字吧。”
徐琬琰又看向李何惠,李何惠不赞同地转头看了宁夏一眼,又瞪向徐琬琰:“敢这么没规矩。”
徐琬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掌:“哎呀你好麻烦呀,叫啥不是叫嘛。小张哥哥,你说对吗?”
宁夏其实也不喜欢被叫小张哥哥,因此心情轻快地沉默着没有搭腔。
他们三人在同一张床上开着茶话会,王子君在隔壁一个翻身,脚砸到了墙壁上。墙是承重墙,里面都是砖,砰地一声脆响把王子君惊醒了。先醒了,脚上才传来疼。正是他之前骨折过的那只脚。
王子君脑袋上立刻就疼出汗来了。十秒钟后,他才有余暇注意到这是个陌生的房间,继而想起昨晚的情况。正想着,隔壁房间隐隐绰绰的说话声就传过来了。
王子君先坐了起来,一只脚放下地,另一只撞疼的脚放在掌心里揉,同时竖起了耳朵,企图听清隔壁间的谈话。然而听不清,终于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要前去一探究竟。
站在门口向里一望,他看见了一副很和谐的三人同床图,仿佛动物世界里狮子爸爸狮子妈妈带着小狮子一家三口吃饱了躺一起晒太阳。
太阳穴的筋突突地跳了两下,王子君觉得宿醉的人似乎成了自己。房间里的人也看到了他。
一瘸一拐地走进去,他把徐琬琰往床里搡了一下,给自己留了道床沿,然后坐了下来。隔着徐琬琰他拍了拍李何惠的胯骨——蒙着被子应该是胯骨的位置:“兄弟,几年没见了。”
李何惠对这不速之客也无奈,他还记得是自己昨晚上先作弄的人家。“可不是嘛,你倒没啥变化。”
王子君揉了一把脸,知道这个是轻飘飘的恭维。“年纪到了,有点胖了。”短暂的停顿后,他说:“你也和印象里不大一样了。”
“是是,我非洲去了一年,像非洲人。”
他们的寒暄略尴尬,因为在这没见面的多年之前,也并无什么特别的交情。这次久别重逢说上话,身边还沉默着两个知情者,所以这对话格外地味同嚼蜡。
一来一去几个回合,他俩同时闭嘴了。
李何惠索性朝后蹬了一脚,正踢在宁夏的腿上,这于他是个催促的动作,然而看在王子君眼里就不是个味儿。
宁夏不接他暗示,反而瞪了他一眼:“踢我干嘛!”
这下换王子君和言细语了:“宁夏……”
宁夏一甩手臂:“干嘛,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王子君站起来,翘着脚绕床尾踮到了宁夏那一侧,宁夏立刻把一条腿搁到床沿上,阻止他坐下来。王子君怒了:“我跟你有仇吗?”
“有。”
“什么仇?”
李何惠和徐琬琰迅速进入了看戏模式。
宁夏说:“反目成仇。”
王子君顺着他的胡说八道往下说:“什么时候反目?我怎么不知道?”
“你笨。”
“你才笨呢。”
“你让你娘领你去打一支聪明针。”
“我领你去打。”
徐琬琰和李何惠对看了一眼,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恋爱让人变傻,诚不我欺啊。
李何惠听不下去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扭了扭脖子,以屁股为轴心一转身,徐琬琰自动自发地缩成一团方便他下床。李何惠穿好拖鞋开始从地上捡衣服穿:“你们早饭吃什么,我去买。”
徐琬琰依然很贴心万能:“冰箱里有切片面包,果酱也有,煎个蛋就好啦。”
李何惠瞪着他:“你煎还是我煎?”
徐琬琰自觉地下床找拖鞋:“我煎。”
王子君和宁夏看徐琬琰在李何惠面前一股子丫头气,一致地觉得有趣,抬杠的心思也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