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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交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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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个玻璃杯装上黄酒,他们先对杯碰了一碰。李何惠朝着一边正用筷子挑青菜的徐琬琰道:“你也倒上,快点。”徐琬琰一愣,抬头道:“我不喜欢黄酒。”“男人喝酒还分喜不喜欢?”李何惠弯下腰单手把酒缸朝徐琬琰那边递去:“快倒上,差点漏了你。”徐琬琰撅起嘴唇,很不高兴地拿了个杯子,倒了浅浅一个底,在李何惠的瞪视和张宁夏的注视中,又加了小半杯。
看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他催眠自己是冰红茶。
“这次回来还走么?”宁夏问李何惠。
“暂时不走了,先把国内的生产线建起来,要走也是下半年的事情了。先把公司注册了,工厂还要选址,事情太多了。”
“你们公司注册哪里啊?”
“还没想好呢。”
“我跟你讲,珠宝这种东西,欧洲的值钱,非洲的可不值钱。”
“我矿石原料好啊……”
“原料有屁用,珠宝讲的是设计和品牌。你公司要么注册到欧洲去,最不济香港。”
“干嘛香港呀,香港现在不灵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首饰人家认得就是洋货,你就算注册在上海,人家都觉得你国货不时髦,你要注册在犄角旮旯里,就等着往路边小店销货吧。”
“哎,再说吧。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那你说什么算?”
“我说什么算?”李何惠撕了一块鸡腿肉放进嘴里,把剩下的都夹到了宁夏面前,“我想起来了,刚刚想说忘了,这小子,明天就跟我回去了。麻烦你太久了。”
宁夏一愣,觉得这话说得突然。但是又挑不出什么理,让他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他其实不想放徐琬琰走,虽然徐琬琰目前惹他冒火,但往日里作为一个不算讨厌,甚至还很讨喜的活物,在这家中待着是实实在在带来生气的。房子里有个人,就有家的感觉;否则只是个房子。
“来来,快敬你宁夏哥一杯,这么大个人不懂道理。”李何惠催促道。
徐琬琰端起酒杯正色道:“谢谢宁夏哥哥照顾我这么久,这一年打扰了。”这句话类似于临别感言,所以宁夏听了就有些不舒服。马虎地扬杯示意,宁夏又马虎地喝了一口。
李何惠朝徐琬琰挥挥手,做了个驱赶的动作:“吃完了你就早点走,去看书吧。”
徐琬琰抗议:“我还没吃完呢。”
“快吃快吃。”李何惠不耐烦道。他们又闲扯了一些李何惠在非洲的见闻和经历,等徐琬琰放下筷子进了卧室,李何惠才进正题:“哎,我说,徐琬琰学校说要不给他发毕业证,这事你知道吧?”
宁夏哼了一声,不带什么感情地说:“自作自受。”
李何惠说:“那不还是个小孩儿嘛,他懂什么呀!”
“他不懂,他不懂在我和王子君之间瞎搀和什么呀,跟搅屎棍似的。”
“你这话就不上道了,”李何惠伸出一根大拇指指着徐琬琰卧室的方向,对宁夏侃侃道:“他要是搅屎棍,你和王子君是屎啊?”
宁夏停顿了一秒钟,把抓过鸡腿的油腻的手往李何惠衣服上擦:“你是草纸。”
“我`操,”李何惠被擦得没脾气,“你就是小心眼儿。”
“我就是小心眼,你有种别理我。”
“我不跟你计较。”李何惠说,“徐琬琰说你认识他们校长,熟不熟?”
“以前是很熟的,问题是你不是不跟我计较嘛。”
“行行,是我嘴贱,是我说错了,”李何惠放弃和他拌嘴,“你帮我约一下人,时间让他定?”
“我干什么要帮你约人呀?那是徐琬琰的事又不是你的事,我看你和他也没多亲。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而已,你至于像当爹一样的么。”
“话不是这么说,我跟他没交情,我妈和他爸有啊。他爸那可是我妈的心头肉,我老娘的意思,我敢不伺候么。”
“你老娘这叫斯德哥尔摩,在长期重男轻女的环境里被养变态了。”
“你才变态了。你到底帮不帮我约人?”
“帮你约人可以啊,你产品出来后,品牌推广给我做。没问题吧?”
“这个现在说还太早了啊。”
“那我不帮你约。”
“……”李何惠挠了挠额头,“你们公司不是做网络营销的么。”
“就是做线上推广啊,你们还有钱推线下啊?”
“那你别整那些三俗的……”
宁夏斜眼看他:“你高尚,你脱俗,你淡泊宁静得都要请客吃饭塞钱求人了。”
“那不是没办法么!”李何惠说,“只要你把校长大人给我约到了,不管单子大小,推广的时候我肯定不绕过你,好吧。我上路吧?”
宁夏重复他的话:“你上路吧,”又很刻薄地加了一句:“不送。”
李何惠抬手在宁夏头上敲了个爆栗,不再做口头上的抬杠。“今天我们两个人把这个酒喝了,不喝完不准睡觉,要睡睡这桌子底下。”
宁夏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行啊,那下酒菜呢。就干喝啊?”
“这不有鸡吗?”李何惠看了一眼桌上,发现烧鸡只剩小半只了,剩下的青菜、土豆炒牛肉、凉拌黄瓜,无一不在展示着下厨者的敷衍了事。
李何惠又要下评论了,“你做菜,味道是可以的,手艺也是可以的,就是不走心。”
“你走心你去做嘛。谁要吃谁做。”宁夏说了一个真理出来。
“你冰箱里有什么?”
宁夏歪了一下头,“速冻食品。”然后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有花生。”
当天晚上他们把十斤装的黄酒都喝完了,第二天宁夏从自己卧室里醒过来,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回房的。到厅里一看,桌子和厨房都收拾得很干净,李何惠还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打着呼。宁夏老大不客气地走过去,轻轻扇了他一耳光,不醒,再扇一个。李何惠迷茫地睁开眼,宁夏说:“醒醒,你把我沙发都熏臭了。”
李何惠一屁股坐起来,拿手搓了搓被宁夏拍过的脸:“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了。”
“操,又要吃饭了。”
“我不管饭。”
“大姐,我不要你管饭,我管你饭行了吧?”李何惠站起来,然而宁夏坐了下去,“不吃,现在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