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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Act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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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聖尼姬學院將會有兩件大事發生。
當月中那慘無人道、死傷無數的期中考過後,就是每學期一次的國際週,發起的原因正是因為聖尼姬學院的海外分校眾多,亦格外著重多元文化和國際交流,因此在這為期七日的活動,不但有其他海外分區的學生前來交流,還會訂立一個特別的主題,去年分別為傳統音樂和舞蹈,當時的Flamenco和肚皮舞表演,依然教人津津樂道,學校在一整個星期中,幾乎每一個角落也變成了舞池,到處可見曼妙舞姿,至於一連三個晚上的舞會更是陶醉,聽說還撮合不少的情侣,因此今年更加特地保留了一晚的舞會,是繼聖誕舞會之外,另一個少有的精彩舞會。
「……聽說這一次的主題好像是甚麼世界名勝,還邀請到甚麼國際知名畫家來學校辦畫展,就不知道是誰而已,而且這一次的對外開放,說不定又會吸引了不少校外人士進來參觀,有些學生,可能會趁機會表現自己,說不定會被大學看中。」
安露晃了一晃手上的銀色叉子,金色的長髮隨意地散落在舒適而較為寬鬆的淺綠色T恤之上,她把頭髮輕輕往後一撥,以免吃草莓蛋糕的時候不小心吃到頭髮或者是沾到奶油,接著又低下頭來,吃了幾口蛋糕,吃到差不多剩下一半了,才把目光再次放回面前薩莎和晴天身上。紫髮少女穿著雪白的純棉宮廷睡裙,坐在沙發上抱著一個繡有金色皇冠的抱枕,安靜地微笑看著她們,儼如一個優雅的公主。身為主人的晴天則坐在一旁,捧住手中的葡萄汁凍飲輕輕地咬了一下粉色吸管,又繼續盯著面前的電視機,去年極其賣座的愛情喜劇顯然很是吸引她。
金髮少女不禁覺得這個星期五的晚上真是美好得令人快落淚了,那怕今天剛收到了一份分數很低的物理功課。但是,可以來晴天的家裡開睡衣派對,順道在期中考前作最後一次的休息,又吃到晴天準備的那麼多點心甜品,一邊聊天一邊說悄悄話甚麼真是太美好了——當然最幸福的,還是可以穿著自己最愛的、印有倉鼠在跑滾輪的T恤和短褲跑來玩。
不過……此時草綠色的眸子微微瞇了一瞇,再看了一看眼前的兩個女孩所穿的睡裙,再對比一下自己穿的,忍不住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在睡衣款式上多作改動,更加重要的是,那些偶爾在談論可愛學妹們的學長,如果有幸見到此情此景,想必會為此而瘋狂……?
「……晴天,」安露一直若有所思地托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晴天,欲言又止地偏頭想了一想,金色的長髮垂落在T恤上,再伸出食指輕輕地戳了一戳對方只有一條幼細肩帶的肩頭,草綠色的眼眸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笑容有幾分淘氣:「沒想到你的睡衣那麼可愛呢。」
「別笑我了,安露。」
栗棕色長髮的少女莫名就一陣臉紅,往後躲了一下,低著頭就抱起旁邊一個繡有粉紅兔子的抱枕,好像沒有再理會她的打算。薩莎深知晴天這是明顯的害羞了,也不再多說,轉頭就望向安露:「看來這次的國際週應該會很好玩了,不過我們到了月底就會知道吧,到時一定要盡情地玩樂才對。」
「但在這之前還有月中的期中考,討厭……過了期中考老師他們才公佈活動……唉……」
想到期中考就開始頭痛起來的,不但只有現在伏在桌上喃喃自語的金髮少女,還有那正看電影的晴天,她聞言,手微微一頓,就微微垂眸,不知不覺之間就失了神,有點呆滯地看著上方水晶燈折射在雲石地板的光芒,又怔怔地喝了幾口果汁,只是想到:期中考,那可真是糟透了……
——晴天,如果你的期中考到了那時候還是不合格的話,放心,我不會再調整我對你的教學方法,免得你不適應,只是以後的懲罰可能會多了一點,所以請努力吧。
今天的補課結束前,阿斯普洛斯是這樣對她說的,看來他是真的很不滿意她的進度那麼慢吧,那麼,明天就再多做一點練習好了,那些懲罰聽上去好像很不好的樣子,就不知道是甚麼,但大有可能又是抱住她和她擁吻、愛撫、挑逗……雖然有時候他有些惡劣,不過他也不會做出些過分的事情,而且一直也温柔待她……何況,感覺自從她答應了出演戲劇之後,那個男人的心情有一段時間也明顯是好了不少的樣子。提到戲劇,期中考之後也就是要正式彩排了,到那時候也會發劇本給他們了,之後也有好一段時間要忙碌起來了……希望她應付得了。
晴天一直低頭沉默不語,微微歪著頭認真思索著甚麼,看來是在為之後的期中考而憂心,這也怪不得她,畢竟她一直也要補課,但薩莎只是擔憂她是不是又為了恢復記憶的事而煩惱而已,所幸,此時晴天回過神來,看樣子是不再繼續沉思,她的笑容又回復了平日的甜美可愛,搖了搖頭之後就突然轉換了話題:「對了,你們……」
寧靜的環境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悠揚的音樂,彷彿呈現了初春大地生機勃勃的景像,薩莎歉意地笑了笑,從一旁的茶几拿起手機,飛快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翠綠色的眼中掠過了一絲的意外,穿上室內拖鞋,走出客廳,也不介意把裙子弄髒,坐在樓梯上,壓低了聲音接電話,臉上泛起一抹懷念。
「午安,沒記錯的話,德國那邊現在是下午吧。」
手機的另外一端傳來了少女的低笑聲,如同是從弦樂器上滑出的顫音,餘音嫋嫋,還隱約夾雜著低沉的男聲,以及幾聲清脆的鳥鳴,偶爾還有細微的風聲。對方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有幾分慵懶,彷彿是剛剛午睡醒來那樣,頓了一頓,才懶洋洋地開口。
「那麼我應該對你說一聲,晚上好。對了,五月底的時候我打算來日本一趟,當是渡假,而且那幾個人也在吧,正好我們是時候商量一下了,那些事情——」
原本輕鬆的氣氛突然一下子急轉直下,雙方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片刻,似是在認真細想一些重大的要事,她們再寒暄了幾句,約好之後再保持聯絡就掛上了電話。薩莎怔怔地看著手中的手機,心想這一個五月絕對是個不平凡的時刻,隨即頓了一頓,又很樂觀地想到,越多人來的話,說不定可以刺激晴天盡快回復記憶。她一邊想著應該怎樣把這消息告訴給她們,一邊慢慢地走回她們身邊,向她們宣布這一個好消息。
「對了,晴天,五月底的時候,潘多拉會來日本探我們,她應該會帶上她的未婚夫和幾個朋友,到時你見到她的話,說不定會想起甚麼。」
潘多拉?
晴天曾經從帕蒂塔給她的相冊中見過她,那是一個美麗的黑髮少女,站在一座宏偉的城堡面前拍照,燦爛如流金的陽光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她只是對著鏡頭淺淺地微笑,嫵媚動人猶如是神話裡的潘多拉再現。帕蒂塔還告訴她,潘多拉是一個很好的姐姐,他們幾個一起長大,還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她的心裡突然就產生了一種淡淡的溫暖感覺,也許這就是可以和朋友見面的快樂吧,畢竟她失憶後,忘記了過去的所有,如果可以和更多重要的人相處見面的話,也許就可以更快地恢復記憶——到時候她也就會記起和阿斯普洛斯有關的一切,想必他也對此感到高興,而說不定到時候,他就可以真正地再次擁抱她……
「誰是潘多拉?」
眼見晴天好像陷入了沉思,安露也不好打擾她了,直接就轉向了薩莎,疑惑地眨了一眨草綠色的眼睛,咬下最後一口的蛋糕,心裡不禁有幾分好奇,也在暗自猜測,以潘多拉命名的少女,想必也絕非常人了吧。紫髮少女不著痕跡地瞥了晴天一眼,看到她看來也很期待和潘多拉見面,才笑著回答了金髮少女。
「她是和我、晴天、還有我們各自的哥哥一起長大的一個女孩,比我們大好幾年,人長得漂亮,而且也很有能力,是我們一個很好的姐姐,也已經訂婚了,到時候她來到日本的話,我介紹她給你認識吧。」
「真好!對了,有相片嗎?我想看一看,免得到時太失禮。」
安露興奮不已地答道,晴天聞言猛地回神,站起來,急急忙忙地轉身就走向了旁邊的一個書櫃,迷迷糊糊拿出了一本厚重的褐色皮革簿就遞了過去,安露接過就迫不及待地打開,再細看之下就吃驚地摀住了嘴。這東西應該是晴天一時拿錯了,是一本電影海報的合集,每一張都是限量發行的特別版,而更重要的是旁邊都寫了一些感想評語,字跡挺潦草的,卻又別具一格,金髮少女曾經見過這一種字跡,和那個極其神秘的神塬先生的字跡絕對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她之前看到的都只是影印複製本而已,從沒見過親筆的——她這才後知後覺猛地想起了晴天的姓氏。
等等,難道晴天的父親就是……
「晴天,你的父親不會就是那一位神塬先生吧?」
「呃?是啊,怎麼了?有甚麼不對勁嗎?」
栗棕色長髮的少女茫然地站在書櫃前,夕陽似的眸子怔怔地看著她的兩個好友,鵝黃色的吊帶睡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只是左肩的肩帶不知何時滑落了下來,看來純真又呆萌——安露和薩莎幾乎想摀面,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多有名!?還問她們哪裡不對勁,她看來真的沒有太在意這些事情。
安露驚呼出來,低頭飛快地翻了幾頁,然後把一頁的海報就指給晴天看:「你真的不知道嗎?譬如說這一齣Lost Canvas,多好看啊!薩莎你也應該看過吧!而且飾演男主角的新星Alan更因此而一炮而紅了!這是在意大利取景拍攝的!在現代以畫滅世的故事精彩得很,裡面所出現的畫作,每一幅也是精品!我去戲院看了兩次!薩莎你也應該看過的吧!?」
突然被對方點名,紫髮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頭來,轉向了安露,看著金髮少女充滿期待的眼神,輕咳一聲,低下頭去輕聲含糊地回了一句,就掩飾似的去書櫃前,幫忙找出了真正的相冊,在沒有人看到的角度,美麗的臉龐上浮現了一抹無奈的苦笑,只是語氣聽上去依舊温柔:「看過——對了,安露,你不是要看照片嗎?給你。」
Lost Canvas……她怎麼可能沒看過,當年杳馬為了拍這一部電影,在挑選男主角方面,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氣質比較接近亞倫哥哥的新星,首映的時候還特地邀請了他們所有人出席,而亞倫哥哥還笑呵呵地表示,很高興可以看到有一個以他為藍本的故事出現,只是除了亞倫外、當時他們看完電影後,大部分人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畢竟杳馬真的把很多上屆聖戰的事情混進去,譬如說,當中的一對男女配角,被女配角的父親強行拆散,完全是在影射阿斯普洛斯,她真的是不太想回憶起來……也只能暗自慶幸,晴天暫時沒看過這電影……
薩莎笑著轉移了話題,心想那些事情既然過去了,就別再多想好了,只要晴天回來他們的身邊就好。而安露也很快地想起了自己本來的目的,慌忙就打開了那一本的相冊,而晴天這時候就恰好走了過來,低頭就湊近,憑著帕蒂塔之前所告訴她的,指了一指其中一張的照片,金髮少女的注意力馬上就被吸引了過去。
她從小到大見過的美麗女性也有不少,上至她的祖母、媽媽,伯母、近至她身邊這兩位認識不久的新朋友,裡裡外外也有吸引人的資本,但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像潘多拉這種氣質的人,心想她的父母真的給潘多拉改對了名字,說她是潘多拉轉世也相信沒有人會懷疑,長髮漆黑如夜,嘴角微微上揚,嫵媚動人的眼睛似笑非笑,幽深神秘,就彷彿是潘多拉的盒子,令人禁不住一窺當中隱藏之物,但相信眼內藏著的絕對不會是災厄。
「她長得真漂亮……氣質也很特別……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吧。」
「她已經訂婚了,聽媽媽說他們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晴天歪了歪頭,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隱約記得母親還好像曾經提起了那一個得到潘多拉青睞的幸運男人,但他叫甚麼呢……怎麼她就想不起來,那個人的名字好像很長很長的,所幸薩莎馬上就得知她在苦惱甚麼,畢竟晴天的心事向來也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何況她一時三刻記不起對方的名字也很正常,對於失憶了的她而已,她現在已經很努力去適應了,於是紫髮少女體貼地說了出來。
「他叫拉達曼迪斯。」
「咦?那麼他們聽上去還真幸福。」安露抱住相冊就感慨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來的是普通少女對幸福的嚮往和欣羨,充滿活力的眸子似是有甚麼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她想了一下,帶著幾分淘氣地湊近了她的兩個好姐妹:「那麼你們又怎麼樣?晴天,薩莎,你們也有男朋友沒有?還是和你們的那位潘多拉姐姐一樣已經訂婚了?抑或是已經有了心儀對象,只是我還沒知道而已?」
「安露!」
事實上已經成為已婚人士足足有二百多年,薩莎聞言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只是臉上卻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幸福,唇邊泛起的淺笑清麗如畫,聽上去只是無可奈何地回應朋友的玩笑,但心細如塵的安露還是看出了甚麼,紫髮少女那甜蜜幸福的微笑,可是只有戀愛中的人才有的,金髮少女以手肘推了一推薩莎,那草綠色的眸子明明白白地寫著八掛和好奇。
「薩莎你就不用裝了!快告訴我那一個人是誰!怎樣——就告訴我吧,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我們的新一代校園女神竟然也名花有主了,那麼學校裡面有多少男生的心要碎一地了。」
晴天坐在一旁,微笑地看著打鬧中的兩個女孩,嘴角的弧度也不由自主地擴大開來,她們的快樂明顯也感染到她,她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筆直的栗棕色長有幾分散亂地披散在沙發上,只是下一秒,她的眉頭就突然微微皺了起來,低頭把頭埋在沙發之中,不無苦澀,更加有幾分洩氣。
其實她到現在還沒想起來,甚至對於過去連一絲的印象也沒有……阿斯普洛斯,會對此感到失望嗎……
*
考試應該是不少人在讀書時代最討厭的事,考場那一種安靜的氣氛之中,就只有書寫的沙沙聲和不停地翻頁的聲音,而令人感到最大壓力的是,這一種聲音是從前後左右的位置傳來,自己反而是安靜得很,只是拿著筆怔怔地盯著那一道又一道的考題,又遲遲沒有下筆,不知是在發愣,還是糾結應該如何答題。
根本沒有一題會做,一開始的時候把整份試卷從頭開始都翻了一遍,好不容易在最後的那一頁找到了一道比較像樣的、看上去比較會做的題目,勉勉強強地答了之後,又從頭翻了一次,做了大約一半的題目……剩下的就真的不太會做了……怎麼會那麼難呢,明明她都已經按照阿斯普洛斯之前給的範圍溫習了……看來他在出題方面,真的絲毫不手軟,真懷疑他是不是按照他的智商和知識出題的……
晴天洩氣地輕嘆,正想翻到另外一頁的時候,抬起頭來,小心地看了一看坐在教師桌後負責監考的男人,阿斯普洛斯看上去好像覺得很無聊似的,拿著一本書倒是認知看了很久,但不知為何,她卻是知道他的注意力一直也在下方考試的學生身上,因此才沒有人敢作弊吧。
那一雙隱藏在平光眼鏡之後的深藍色眸子,總覺得深邃得令人不寒而慄。
不——考試的時候別胡思亂想!怎麼又在不知不覺之間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也許是最近補課的次數多了,遇著有不懂做的題目,就自然不過地望向了他吧,所以到了這個時候總是忍不住偷偷地望向他,一定是這樣子了……而且前天她在温習的時候,阿斯普洛斯竟然又跑來她的家裡,雖然是替她複習,但是……
她的雙頰莫名地變得滾燙起來,一片不自然的淡淡紅暈隨即泛起,她心想也是五月中了,覺得熱也是很正常吧,課室裡面的空調應該是不夠冷了,不行,她要努力集中注意力,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再不答題她就趕不及完成了,這一份試卷還要是他出題的,而且今天考的是最後的一科了,她不可以令他失望的,也不想令自己的努力白費,如果不合格的話那就糟透了……
正當她正打算繼續答題之際,卻察覺到有一道陰影把自己籠罩起來,她驟然一驚,抬起頭來,才發現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的身邊,更不知站了多久,說不定也注意到她發愣有好一段時間了,她的臉一紅,對方只是溫和地微笑了一下,又走開了。
阿斯普洛斯得承認,在她抬頭失神地盯著他看的那一刻,他的心裡泛起了一絲的喜悅,幾乎就想去回望她,只是他再次完美地克制下來,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她身邊看看她的進度如何,果然如他所料,即使是答了的題目也是錯的,更莫說那一些她根本就不會做的。
試卷是他出的,也是故意弄得那樣難的,就為了讓她不合格,好讓以後可以繼續多和她在一起,而且也可以稍稍調整為自己喜歡的教學方法,他對此表示絲毫沒有感到任何的愧疚和歉意,畢竟他不覺得和自己分別多時的妻子多多相處有甚麼錯,何況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晴天總算是習慣了他的存在,現在只要想出些方法助她恢復記憶就行。
真期待她收回試卷的那一天,一方面給她準備了懲罰,一方面也要安慰她。
深藍色長髮男人的唇邊勾出了一抹詭異至極的弧度,微微低著頭,就插著風衣的口袋走回座位,只是身邊有一個學生不經意之間就捕捉到如此可怕的一幕,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嚇得幾乎連筆也差點弄掉。
好……好可怕……老師這是因為看到他們都不懂答題而在笑嗎……他是故意的吧,然後等考試完結後就來打擊他們……
阿斯普洛斯重新坐下,抬頭隨意地瞥了一眼時鐘,心裡慶幸現在剩下的時間也不多,多坐一會兒就可以離開了,監考的確是很無聊,只是看著一群搞不懂試卷內容的孩子在苦惱差不多接近兩個小時。當然,看著晴天則是截然不同的事,她無論是皺著眉頭的樣子、還是頭痛地以指繞著栗棕色長髮的表情,在他看來,都和從前那樣的可愛,百年的時間令他錯過太多,他只想多花一些時間去好好地看著她。
只是,抱歉了,晴天,你不合格會比較好。
悠揚的鐘聲除除響起,男人優雅地把收回來的試卷都整理好,朝他們微一點頭說了聲再見,頭也不回地離開,只是正當他打算回辦公室之際,熟悉的小宇宙傳了過來,令他不得不改變了方向。
『哥哥,可以晚一點才回來嗎?我有些事情想要在辦公室獨自處理。』
『沒關係,我正想去找晴天,你慢慢。』
從阿斯普洛斯那邊得到了回答之後,身處辦公室的德弗特洛斯慢慢地把視線轉回來,就望向了坐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的金髮少女,剛才考試結束之後,他就不著痕跡地把她帶來了,而顯然她還沒知道發生甚麼事情,那一雙草綠色的眸子不斷地東張西望,緊張得不願意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觸,根本就是心虛的表現。
德弗特洛斯只是淡然地拉開了辦公桌後的滾輪電腦椅,直接拉到她面前,才面無表情地坐下來,安露疑惑又焦慮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突然覺得也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忍不住就往後挪動了一下,試圖拉開距離,她至今還沒搞清她的班主任莫名其妙地把她叫來有甚麼事,唯一希望的事就只有——拜託,他不會是察覺了吧,不對,如果他察覺了的話,早就在考試途中把她抓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而且他的表情看來也不像是生氣,應該沒有察覺到吧……只是下一秒,所謂的希望幻滅也許就是這樣子。
「你很喜歡在大腿上寫字嗎?安露‧特里斯。」
膚色黝黑的男人極其慵懶地往後一靠,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深藍色的長髮半遮掩了他嘴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那森森的虎牙看得少女就是一驚,只覺得他的表情極其可怕,好像真的快要吃人似的,禁不住就瑟縮了一下,身子一僵,微微咬著下唇,暗自思索應該如何解釋才好。
他、他竟然是知道的……知道她剛才作弊的事……怎、怎麼辦才好……都怪自己,因為她對物理這一科一直也沒有甚麼信心,而且歷來也有不少人作弊甚麼,因此她也沒有多在意後果,再加上這一位新班主任對他們的要求真的是太高又嚴格,以她的成績,要是不用一些特別一點的方法,絕對不能過關……
少女慢慢地低下頭來,金色的長髮垂落了下來遮住了她看來是快要哭泣似的表情,德弗特洛斯看著她的反應,不由得一愣,接著就微微抿唇,戳了一戳她的頭頂:「喂,你不是哭了吧?」
「才沒有,我只是——」
安露猛地抬起頭來,忿忿地盯著他,他看著那一雙滿是淚水的漂亮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大雨過後沾上水珠的青翠植物,清新而動人,只是又再度勾了一勾嘴角,漫不經心地開口。
「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在大腿寫字的話,那麼現在就寫寫好了,寫甚麼才好……德弗特洛斯應該不錯,我也可以寫嗎?」
她愣了好久才猛地明白過來他是甚麼意思,怔怔地盯著他好半刻才慌張地站起來,一張臉紅通通的,眼睛微微垂下來倒不知道看那裡才好,卻在不經意之間就把視線落到了對方身上,男人黑色的襯衣竟然也被他穿得有一種狂放不羈的味道——不對,他的襯衣的鈕扣怎麼大部分都沒有扣上,這個男人到底會不會穿衣服的。
過份!他的說話更加過分,即使她是作弊了,他也不應該用這種方法來懲罰她,何況德弗特洛斯到底是誰啊?要她在腿上寫下些莫名其妙的名字,這簡直就是……就是——受到了驚嚇的金髮少女抱住自己的手提包就戒備似的後退,彷彿他真的會隨時撲上來對她做甚麼似的,德弗特洛斯沉默地回望她,接著嘴角一勾,換了另外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說出了一番令人難以置信的說話,她聽得一驚一乍。
「今天的事——你作弊的那幾道題我是不會給分的,我也不想這事傳了出去影響班上的學習風氣,就這樣子——」眼見她仍然睜大了眼睛、一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的樣子,他挑了挑眉:「怎麼了?難不成你希望我直接給你記過,弄得人盡皆知?快走吧,你是約了朋友有甚麼所謂的試後happy hour吧,遲到了可別怪我,還有,這劇本拿回去,舞台劇可很難作弊,記熟台詞。」
她一怔,才安安靜靜地推門離去,那一刻她才發現,那一個看來比惡鬼還可怕的老師,其實也是嘴硬心軟的,心腸說不定比天使還好,至少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為學生著想的老師。其實他也是個好人,就不知道和他的雙生兄弟比起來,是不是也一樣呢?記得晴天曾經說過,她的班主任也是個好人,說不定這雙胞胎其實也挺好的,就像自己的爸爸和伯父一樣,這樣想著,她才慢慢地往樓梯口走去。
*
學校溫室。
因為是考試的關係,所以考試一結束就提早放學了,不少學生也早已回家了,只是晴天突然心血來潮地不想那麼快回家,反而走到了溫室,在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出神地看著四周的花卉,然而又愣愣地盯著角落的那一片滿天星花海,一片的純白,多如繁星,又如同初雪,小巧可愛的花團簇在一起盡是好看,這可是她最愛的花……
雖然剛考完試,她應該是去休息或者是玩才對,只是她卻突然沒這個心情,真是奇怪……回家睡覺也好……不過來這裡看一看滿天星也不錯。少女懶洋洋地趴在縷空小圓桌上,完全不想動,反正現在那麼多學生同一時間離開校園也很擁擠,坐一會兒就好了,也許睡一會兒也不錯——昨晚通宵溫習,此時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晴天。」
熟悉不已的聲音突如其來響起,晴天只是頓時覺得自己形象全無,一時僵住沒有亂動,也不知道自己是轉頭看他才好,還是趕緊離開,直到對方在她面前坐下來,還抬手以指尖溫柔地細細梳理她的栗棕色長髮,她才窘迫而小聲地打招呼。阿斯普洛斯看到她的頭上戴著他之前送她的髮飾,雪紡淡粉山茶花小巧優雅,記得當時送她的時候,她還驚訝了很久,但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收下這一份小禮物,就和從前一樣,很容易就滿足,也很珍惜他所送的,看來偶爾給她送些小東西,真的會令她加深對他的印象。
也許將來,給這一個有一半東洋血統的少女,送一些精緻的日式髮簪,看看她的和服打扮,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晴天,昨晚溫習到很晚嗎?這一段時間辛苦你了,真是努力,今晚好好休息吧。」
只可惜她的努力都會白費,不過當然,考試甚麼他實際上也不在乎,只要可以和她聯絡感情,彌補過去失去的時光,即使不擇手段又如何,反正他只要讓她知道,他又多在乎她就好,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其中一種手段,何況他還已經特地為她準備了一些慰勞的小禮物,就乾脆今晚送她好了。
阿斯普洛斯微笑了一下,不著痕跡地打量一臉倦容的少女,突然不禁有些擔憂,她這樣子為了考試而努力,身體還吃得消嗎,雖然她如此乖巧努力,絕對是一件好事,但拼命過頭的話,他只擔心又影響到她的健康,不過有他盯著的話,應該也不會有甚麼大問題,何況她可是有他的照顧。
晴天聞言只是微一點頭,看來他的話題有點引不起她的興趣,好吧,其實他知道她還是為剛才被他看到的那一幕而感到尷尬,因此變得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結束考試不久,也許是出於逃避心態,心裡害怕他又提及她的成績,才一時不知道怎樣回應他。既然如此,那麼也是時候進入正題了,把話說完,趕緊讓她回家休息一下。
「我是來把劇本給你的,晴天。」
「……呃?麻煩你了,阿斯普洛斯。」
她這才發現原來阿斯普洛斯在監考期間一直看著的書原本就是劇本——對啊,她已經答應了參加演出,他給她來送劇本也很正常,她慌忙答謝,小心地瞥他一眼,才好奇地打開了劇本,現在才發現原來一開場就有自己的戲份,而且還是……雖然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也猜到這一次的話劇大有可能令他們的感情更進一步,但是這也……她莫名地只感到有些後悔,但既然答應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而且阿斯普洛斯十有八.九是很期待這次的話劇,當然,這個男人也只是把這當作是一種打發時間的樂趣……
不知為何,只是看著第一幕的發展,她就越發的不自在,晴天看了一下手錶,察覺到時間也差不多了,學校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心想也是時候差不多回家,幸好此時他已經開口讓她先行回家休息,並表示在學校處理剩餘的工作,今晚才去見她,末了還習慣性地跟她吻別。一想到劇本的內容,晴天頓時有些頭暈目眩,結結巴巴地跟他道別,把劇本塞入手提包中,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現在距離放學時段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一來這一條路較安靜,二來現在不是繁忙時間,因此路上幾乎沒有人,但畢竟每天上課下課也是走同一段路,一直也相安無事,因此當她突然被人纏上了的時候,她一時之間愣住了不懂反應,怔怔地站在原地,如同夕陽的眼眸眨了一眨,看來還在思索現在發生甚麼事。
「聖尼姬學院的學生長得倒挺漂亮的,之前有個紫髮的女孩路過,可惜已經有男朋友了——小丫頭,你沒有人陪的話,不如我們來陪你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放學被不良少年搭訕纏上不能脫身的少女漫畫情節嗎?她想了一想之前安露借給她看的一套漫畫,沒想到原來靈感取材自生活倒是真的,自己不過是考完試打算回家就遇到這些奇怪事,微微歪了歪頭思索應該怎樣回答,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跟隨著漫畫裡面女主角的回答。
「……很抱歉,我今天沒空,我現在趕著回家。」
雖然這是來自漫畫,但是她真的想不到應該怎樣回應才好,而且她說的是實話,他們應該不會那麼不講道理吧?那麼她應該可以回家了?這一區的治安向來也不錯,對方也應該只不過是出於無聊而纏上她而已,只要她不多加理會,這些人應該會感到沒趣而主動離開的——這種時候,如果表現得很害怕的話,反而正中對方下懷……
「沒關係,你回家的話,我們也可以陪你回家啊。」
當中的一個少年朝她露出了流氓式的惡劣笑容,晴天頓時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下意識地抱緊了手提書包,皺了皺眉頭就打算低頭快步離開,不料剛踏前一步,快要經過燈柱時,卻被人堵在了牆上,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看撐在牆上的那一條手臂,咬了咬下唇就想繞過對方沉默離開,只是一縷栗棕色的長髮卻在此時被極其輕挑地撩起了。
情況有點不妙,但看來對方也不太敢作出一些太過分的行為,只是戳了戳她的臉頰,又看了看她的格子短裙,看著她在裙子和長襪之間露出來的一截雪白肌膚,不懷好意地吹了一下口哨,晴天把手提包擋在胸前,一言不發,盡量避免和對方再有任何身體接觸,低著頭小心地離開,明顯是擺出一副不想理會的樣子。
怎料她好不容易脫身之後,那幾個少年還一直跟著她,她不時也可以聽到從後傳來的調笑聲,她一邊快步走回家,一邊不時小心地回頭偷偷瞥向後方,但想了一想,又突然害怕被他們知道了自己的住處,因此一直在附近繞圈子,只希望他們改變主意不再跟著她,但是想了一想,不如乾脆一口氣跑走好了。
正遲疑之間,她就在一個轉角處扶著牆壁停了下來,打開手提包,想拿出手機,打算裝作跟甚麼人聊天,讓他們知難而退好了,但是怎樣摸索,也找不到手機,心裡此時終於有幾分慌亂了。對方對於她突然停下腳步顯然很感意外,但明顯也覺得她越來越有趣,快步上前,看來又想再度靠近她,急促的腳步聲之中,其中一人高聲開口了,也是剛才撩起她長髮的那個人。
「怎麼了?小丫頭改變主意了?你不是要回家嗎?怎麼走了那麼久也還沒到家?難不成是忘了怎樣回家?」後方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另外一個人又在此時不慌不忙地接道:「既然如此,不如跟我們回家?」
「改變主意的人應該是你們才對。」
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陌生的危險,她只是看到那個深藍色長髮的男人雙手插著風衣的口袋,看來隨性又優雅,平日在外一直戴上的平光眼鏡此刻卻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臉上的微笑全然沒有一絲暖意。這和她平日所見的阿斯普洛斯完全是判若兩人,她從不曾見過他這樣的一面,也完全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其中的真實一面:他的溫柔、調侃、戲謔、認真……這個男人明顯是很特別的,只是她從來不知道,他也可以如此的冷酷……
這並非平日那個博覽群書、知識淵博的優秀男人,更多的……就像是一個戰士……還有甚麼事情……是他還沒告訴她的?或者只是,從前的她是知道的,只是此刻的她仍然沒有記起而已。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在她愣住之際,他就已經從容不迫地走了過來,嘴角含笑,然後就這樣突然其來地抬腳踢了過去,毫不留情,而且速度很快,她都沒有看清楚。
晴天看得目瞪口呆,看著倒在地上幾個在求饒的少年,他們好像也還沒反應過來,抬頭看著這個高大俊美的異國男人,嚇得連一句完整說話也沒有說完,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沒聽懂日語,而這個男人更是全程連一跟手指也沒有動過,還一直插著衣袋,如今還低著頭對他們微笑,倏忽就輕輕開口了。
「……真是無聊啊。」
這一口日語過於流利清晰,他們也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而已,愣怔之間就一下子安靜下來。他話音剛落,那一雙猶如大海的深邃眼睛隨即又專注而溫和地凝視她,晴天愣了一下,眼前的阿斯普洛斯就像平日一樣的溫柔,她在下一秒就已經潛意識地脫口而出,彷彿這已經是刻在她身體的記憶之中。
「阿斯普洛斯!你沒事吧。」
她緊張地上前就撲入他的懷中,他也是自然不過地抬手抱住了她,把在他看來是受到了驚嚇的少女按在懷中,懾人的眼神落在了他們身上短短一秒,就一言不發地摟住她走了。幸好希緒弗斯通知他了,晴天她自己一個人回家絕對不安全,只可惜她還是受到了一點驚嚇,至於剛才踢的——他覺得自己那一腳已經算輕了,雖然都是踢中要害,但沒有用上小宇宙,可以傷到哪裡去了,就算是小懲大戒好了。
他的妻子……可不是可以被人隨便碰的……
想到這裡,他幾乎是不自覺地抱緊了她,一時之間也沒有注意到力度,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陰晴不定,微微張了張嘴後,安靜地任他抱住。阿斯普洛斯一直把她拉到了一條後巷,直接打開異次元,一言不發地拉住她走了進去,雖然並非第一次見,但卻是首次被他拉進來,因此她有點害怕地抓緊他的衣角,他沉默地低頭瞥她一眼,只見少女只顧著緊張地四下張望,並沒有留意到他柔和了不少的眼神。
她的表現……有幾分像是那時被他拉入異次元的時候……看來離她恢復記憶的日子,相信也不遠了……
不過現在,還是先安撫她一下比較好。他直接把她帶了回他的家,反正就在隔壁而已,何況她也並非第一次來。阿斯普洛斯以半命令的口吻讓她乖乖坐在沙發上等他,然後轉身走進廚房,泡了一壺紅茶,又拿了一個放滿蛋糕和點心的三層架出來,晴天見狀微微一怔,看著架子上滿滿也是她喜歡吃的東西,又看了看身邊為她倒茶的男人,安靜地接住了他遞上的茶杯,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剛才明明說了今晚才見面,如今她遇上一些小麻煩了,又馬上出現;家裡卻又準備了那麼多她喜歡的東西,處處為她著想——栗棕色長髮的少女微微一頓,放下了茶杯,在他仍未反應過來之前,猝不及防地從後抱住了阿斯普洛斯,把頭埋入他寬闊溫暖的背。他微微一怔,沒有把她推開,而是繼續任由她抱住自己。
「剛才的事,還在害怕嗎?晴天。」
他的聲音和語氣也很溫柔,明明剛才還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現在又對她那麼好……晴天抱緊了他的腰,那個深藍色長髮的男人突然低低地笑起來,抬手也覆上她的手背,然後這個少女就用力地握住了他修長溫暖的雙手。自從和失憶的她重遇,她很少會如此的主動,而且這撒嬌般的舉動,著實令他憶起從前,他又平靜地等了片刻,就感到她貼著他的背搖了搖頭。
「我沒有太害怕……阿斯普洛斯,只是有些小意外而已。」
少女軟軟糯糯的嗓音聽上去好像有些悶悶不樂,阿斯普洛斯聞言也有幾分意外,微一用力就推開了她,轉身和她面對面,一手抱緊了她,一手再自然不過地捧起了她冰涼的臉頰,習慣性地輕柔摩挲她的唇瓣,看出她剛才真的沒有說謊、真的沒有太害怕,才勉強放下心來,只是對於她的說話依然有些的疑惑。
「……趕快把話說清楚,要不然,茶都涼了的話,就不好喝了。」
「那幾個人,只是因為無聊才纏住我而已,但剛才你這樣子幫我……」她突然微微一頓,看來是在思索應該怎樣接下說,停頓了片刻,才緩慢而小心翼翼地重新開口:「剛才的你……有點奇怪,我不是真的說你很奇怪了,而是……我從沒見過這樣子的你,阿斯普洛斯,我也沒有害怕你……只是突然覺得你真的很厲害,又很優秀出色,我怎麼會那麼幸運,被你看上的……」
晴天老實又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阿斯普洛斯頓時心情不錯地勾了勾嘴角,心裡在想,縱然她失憶了,可以讓她再一次愛上他,又令她說出如此的一番……甜言蜜語?這對於他而言,也算得上是意外收穫,於是他禁不住俯身輕吻她的唇,她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親吻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而這個短暫的吻顯然也令他很是滿意。
「……因為你很可愛啊,晴天。」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但是這一種答案也太奇怪了,怎樣聽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微微轉頭避開他的眼神,他又再度微笑,輕吻她的瀏海,晴天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結了,心裡想到的是今天可真是戲劇性的一天,雖然像少女漫畫一樣,是狗血了一點,但是阿斯普洛斯……也許這一次,算是加強了她盡快恢復記憶的決心,她想記起有關他的全部……而更多的則是——
晴天竟然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剛才看到的幕一,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在他疑惑的眼神之中,拿出了自己的劇本翻了開來指給他看:「我突然覺得……你這樣幫我,令我想起普利莫和安琪莉嘉,他們的相遇好像是他解救了她……真是浪漫的故事……」
「是嗎?」深藍色長髮的男人緩緩勾了勾嘴角,笑容耀眼,如同是晨初的第一道曙光,如此的教人著迷。阿斯普洛斯似是很懷念她的胡思亂想,低頭看了看她翻開的那一頁,淡淡地笑了起來,輕輕地以指尖拂過她的長髮:「安琪莉嘉,我的天使。」
明明是跟著劇本唸而已,只是他的眼神溫柔得一點也不像是在演戲,看得她有些臉紅耳赤,也不知道怎樣接下去,只好安靜地抱緊他和他繼續擁抱,他的指尖不時輕撫她的長髮,她認真又仔細地聽了他沉穩的心跳好一陣子,隨即又想起甚麼那樣,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睛,很是誠懇地開口,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對了,阿斯普洛斯,其實即使你不來的話,我覺得自己也是可以脫身的,薩莎說哥哥他以前也經常打架,我覺得我也會打架的的,真的。」
阿斯普洛斯饒有趣味地挑了挑眉,沉默了一瞬,一言不發地俯身,把下巴直接擱在她纖弱的肩頭上,微微偏頭埋在她的頸項之中,下一秒,這個男人的身體突然微微地顫抖——明顯是在努力憋笑,嬌小的少女這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