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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rolog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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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夜。
聖域。
皎潔的上弦月在那一個晚上彷彿失去了平日柔和潤澤的光華,流轉的光輝較往昔慘白而詭異,把底下的一大片典型的希臘式建築群籠罩在静寥之中,一隻寶藍色的白紋俏麗蝴蝶慢慢地在夜空振翅飛過,以緩慢而優雅的姿態停留在一根高大粗壯柱子的頂端,猶如是一位貴族少女姣好曼妙的身姿。
似是察覺到後方的半空有細微的黑影掠過,感覺已經比同齡的人很是敏銳多了的少年垂下手來,停止了不知進行了多久的訓練,微微回頭看了一看,月光之下,深藍色的眸子澄澈得猶如是夏日的夜空,稍一定神,眼見只不過是一隻普通的蝴蝶而已,隨即又轉身繼續訓練,剛抬起手之際,頭頂驀地響起了一把陌生的聲音。
「那邊的小哥,知道天馬座嗎?」
少年一愣,轉過身去抬起頭來就望向上方,藍色的及肩短髮隨著他錯愣轉身的動作而隨風飛揚,只見一個陌生的古怪男人正蹲在柱子的頂端俯首微笑看著他,突然無聲現身於此的來者很年輕,一身黑色的禮服明顯和聖域人員的打扮格格不入,對方抬起手來,蝴蝶悄然地停留在他的指尖,仿若停駐了下來的時光。
奇怪的男人。
但是對於只有十二歲的少年而言,既然對方開口發問了,而且還是友善而禮貌地向他問話,於是只是候補生的阿斯普洛斯偏了偏頭很認真而仔細地思索起來,頭頂的男人則安静而耐心地等待著。
直到他真的給了他回答。
「……現在還沒選出天馬座的聖鬥士。」
男人聞言突然露出了一個懊惱的表情,慢悠悠地把手收回來,蝴蝶又翩然而去,逐漸消失成月光之中的一點。
半晌。
他終於回過神來,又定定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只覺這孩子的眼睛怎麼可以如此乾淨、彷彿沒有經歷污染那樣,倏忽微感詫異地愕然頓了一頓,又馬上回復了正常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揚,抬手指了一指訓練場下方的一大片空地。
「對了,那邊有一個跟你差不多大又戴著面具的孩子,看起來很寂寞,不去陪他玩嗎?」
本來以為對方把話問完就會離開,怎料男人卻突然把話題一轉,直接引向令人意想不到的話題,阿斯普洛斯也不禁微微一愣,但又沒有遲疑地誠實回話。
「他叫德弗特洛斯,是我的弟弟,他被禁止修業,不可以和聖鬥士候補的我在一起。」提及自己的弟弟的時候,少年的表情自然地柔和了幾分,只是神色卻依然帶著掩飾不住的落寞和黯然,畢竟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而已,還不懂得完美地掩飾自己的情緒。
男人點頭,這對雙胞胎的相處可有夠詭異古怪的……鐵定也早晚出問題。
「哦,那麼你呢?小哥你叫甚麼名字?」
「……阿斯普洛斯。」
——純白之意。
有意思……竟然就是你。男人再度饒有趣味地上下打量起他來,又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拼出一個長方形的形狀又專心地看了一看,惋惜地搖了搖頭。
除了皮膚白一點外,其他地方可沒看出特別白。怎麼可能會是你。
對方的眼神很是詭異,阿斯普洛斯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又不好就這樣撇下這古裡怪氣的男人,覺得很不舒服,開始有些不悦地皺起眉頭,「你為甚麼嘆氣?」
「沒甚麼,你們是雙胞胎嘛,看著你們,我突然也想起我剛出生不久的一對孩子,只是那是一對兄妹,很是可愛啊。」
臉上瞬間浮現出初為人父的驕傲和喜悦,看來很是幸福地微微瞇起眼睛,雖然不明白他為甚麼突然說起自己的家事,但少年依然還是保持住合適的禮節,只是語氣略為生硬疏離。
「……恭喜。」
「特別是我的女兒,白白嫩嫩香香軟軟的,可惜天生體弱,不知道可不可以活下去平安長大,絕對要好好照顧和保護,我也已經做了很多事情令她可以活下去了,不過啊——真不敢想像她將來會嫁人,被其他男人拐跑,不過如果我知道那個人是誰的話,我一定會提早就出手教訓他,防患於未然嘛。」
白白嫩嫩香香軟軟……那是用來形容人的嗎……再者,你寵女兒跟我有甚麼關係……那一定是一個被寵壞的普通女孩子吧,你到底還要說多久,我還要繼續訓練。
越來越不耐煩的少年終於決定不再陪對方浪費時間,果斷轉身就打算直接無視,男人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如此不給面子地開始忽略自己,聳了聳肩就乾脆直奔主題,「話說回來,如果是雙子兄弟的話,比起老大啊,我還是喜歡老二,無論何時都覬覦著老大的位置。」
見阿斯普洛斯明顯打算越走越遠了,他直接從柱子頂端一躍而下,落地不但無聲,那擺動的衣角在地上投下陰影莫名也生出幾分詭魅的氣息,扶正一下頭上的大禮帽後又不慌不忙地跟上少年的腳步。
他回頭煩躁而不耐地瞥了一下男人,馬上就加快了腳步。
「……討厭的傢伙。」
男人只是微笑起來,顯然沒有動怒,臉上浮現的笑容意味深長,不知何時壓低了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到的蠱惑,猶如是那中世紀的巫師所吟誦的晦暗而可怕的咒術那樣,慢慢地一點一點滲入腦海之中。
「但是,那傢伙會甘於只作為影而存在嗎?所以一直以來才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一邊忍辱負重步步前行,不斷地追趕著你的腳步給你施壓,然後到了最後——」
大晚上纏住他在胡說八道甚麼!?這人是閒著沒事幹瘋了吧!忍無可忍地轉過身去就沖著對方高聲反駁,滿含憤怒而不滿的嗓音打破了晚上的寂寥和安靜,男人看起來也嚇得好像微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閉嘴!德弗特洛斯才不會和你一樣!」
「那麼看吧,那邊已經開始追求那種程度的力量了。」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退到了斷崖的邊緣,鬼使神差地順著對方指著的方向往下方一看,銀白的冰冷光華之下,膚色黝黑的少年站在斷裂開來的崖壁面前,一張臉即使是被面罩所遮掩起來,但那深藍的眸子卻擁有和阿斯普洛斯無異的澄澈。
下方的少年沒有察覺到斷崖之上的情況,唯有站在阿斯普洛斯身邊的男人清楚地捕捉到那一刻他臉上的驚愕和恐懼。
果然還是孩子,還嫩了,隨便說幾句就動搖又大受刺激了,這反應不錯,雖然正中他下懷,但還是——嗯,他依然無法承認這小哥。
那就送一份見面大禮給你好了,從現在開始,這一顆黑暗的種子將會一直地腐蝕你的心靈,請盡力地保留些美好的回憶吧,今晚的事情——就當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惡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