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聊斋之绿衣女》月冷千山

4、更深露重

　　每天面对着绿树青葱，繁花似锦，在涓涓流水前用高脚白玉杯饮着味极甘甜的蜂蜜，我自己倒有点乐不思蜀，虽然心里也在疑惑，什么时候能和楠进行这段本不该属于我的穿越之恋呢？想到这里我浑身都有些发热，心里也越发热切起来。这世外仙境如果能加上千年等一回的爱情，该是何等的享受！何等的醉人啊！虽然诗里说，为何最美的，总是走得最急？但如能拥有自己此生根本没有机会拥有的爱情，即便只有一夜，总比永远望洋兴叹好吧！
　　我宁愿心醉与心碎，也不愿只在梦中说爱。林忆莲的歌词我记得很清楚：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你要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

　　现在我每天晚上都搜肠刮肚地给豆豆唱歌，有时候隔壁的涓涓和细水也凑过来听，目中竟也露出向往之色，看来女孩子对爱情总之心存向往不到黄河不死心，就是到了黄河我看也未必死心。
　　黄莺莺和高盛美在这里竟是大受欢迎！如果她们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看来女人喜欢听的歌曲是古今皆一样啊！今天，为了让她们高兴，我唱了庞龙的《两只蝴蝶》：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
　　爱你无情悔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大家不但喜欢还强烈要求学唱！呵呵，本来大家都是绿蜂姑娘么，主题契合，难怪大家如此喜欢。遗憾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个张公子吧！

　　我偷眼看看豆豆，却见她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什么呢！
　　直到傍晚，她才好像打起了精神，对着菱花镜不停地照，还往头发上抹香水。
　　我累得靠在蚕丝软垫上，刚刚交睫，似乎能看到楠的影子，却被豆豆推醒。干嘛啊？我不高兴得嘟囔了一声，叫我干嘛？我要休息会儿才能给你唱新歌啊！
　　快啊！今晚我要去见张公子啦！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
　　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睡意全无。打量豆豆，却见她绿衫轻裙，月眉弯弯，一双美目亮闪闪地看着我，甚至脸上都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彩！
　　小画，你今晚好漂亮！我由衷地说。
　　豆豆的脸飞上了一抹红晕。走啊！她说。

　　豆豆拉着我，就那么轻轻一点，我们便飘上了那万里晴空，头顶月亮圆圆，风中花香袭人，只是豆豆心太急，速度快点儿能感到风擦过身体，微凉。
　　慢点儿，小画。我说，女人要矜持点儿，不是么？
　　豆豆转头瞟了我一眼，轻轻挽着我，我能感到她掌心微热，但却放慢了速度。我俯瞰身下，满山青翠在月光隐隐的照耀下，让我只想到张爱玲那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们就这样轻轻飘移，在这样美妙的情境下，我不由地唱起邓丽君的《云河》：

　　云河呀云河
　　云河里有个我
　　随风飘过
　　从没有找到真正的我
　　一片片白茫茫遥远的云河
　　像雾般朦胧掩住了我
　　我要随着微风飘出云河
　　勇敢地走出那空虚寂寞

　　我能感到豆豆身子微微发颤。看来她喜欢这首歌。我俩相视一笑，她也跟着轻哼几句。
　　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差点把我和豆豆分开！豆豆紧紧拉着我迅速下降躲到了山崖下，我感到一个巨大扇面在头上滑过，短暂的漆黑。等风过去，豆豆惊魂未定地对我说，好险啊！这大鸟估计是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差点被他抓走！
　　还走么？我感觉自己声音亦微颤。
　　当然！豆豆拂了拂头发，丝毫没有犹豫地说。然后声音迅速低了下去对我说，你怕么？
　　不怕！我说，我喜欢这种感觉！然后嘻嘻笑道，我要随着微风飘出云河，勇敢地走出那空虚寂寞！

　　我们很快来到一个荒山的古庙前，庙内似有光亮。豆豆面色微喜，启扉而入。
　　我四下打量，寺庙虽然荒僻，却甚幽谧。人说“深山藏古寺”，果然非虚。
　　豆豆进去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她神情温柔的一塌糊涂，招手让我也进去。

　　我见到那个让豆豆神魂颠倒的张公子，果然是丰神秀仪，说得明白点儿，除了身材不是那么高大，相貌与赵文瑄差不多。那书生朝我深深一揖，微笑道，妹妹请坐！
　　我也朝他莞尔一笑，心道，看来我是经常当这电灯泡啊！
　　时辰尚早，豆豆说，我去给你们泡茶，你们先下一局如何？
　　不了！不了！我慌忙摇手，心里迅速翻书：闲敲棋子落灯花？是下围棋吧？我的水平可是臭得很！
　　不必那么客气啦！我朝豆豆挤挤眼睛，你们好好聊聊，松风涧水杂清音，空山如弄琴。我自己出去欣赏一下月色。不打扰！
　　妹妹真是好文采！那张公子赞道。
　　哦，过奖！我心想，难道他以为这是我做的？还是说我引用得好？
　　看到豆豆拉着他的手走进里间，我心里不免有点失落，看见案上那本《全唐诗》，移灯就近，翻开那页却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也惘然！

　　没过一会竟听到豆豆在里面微微的呻吟声伴着门缝里的微光传入外间。豆豆的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听得我一阵耳热心跳，心道，古人原来也是这般光景！
　　我赶忙推门而出，外面虫声啾啾，松风微凉，惬意和寂寞同时淹没了我。月光满怀，我竟感到自己似那古人描写的空谷幽兰——这个我从前想也不敢想的称谓！

　　爱怎么做怎么错 怎么看 怎么难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它却依然如此完美等到甚么时候 我们才能够体会
　　等到情丝吐尽它才出现那一回等到红尘残碎它才让人双宿双飞
　　有谁懂得箇中滋味
　　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 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在这种时刻，我本能得想到就是唱这首略带空灵的歌。我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在的凉如水的夏夜挑战齐豫这首以往在我眼里高难度的《天下有情人》，而且如此动听，首先，感动了我自己。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爱过的人不说后悔。不是么？我不就是踏破红尘穿越至此来找这种此生不悔的感觉么？
　　为了能离月亮近点儿，我足尖一点就飘上了那千里共相思的月圆之夜。飘移的感觉和歌声同样空灵。
　　那是什么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此熟悉？我侧耳倾听，原来是吟咏诗词的男声。是楠！我捂住自己徒然加快心跳的胸口。
　　细细寻找声源，原来来自于张公子所住之庙隔个山头的朴素山中居所。
　　我缓缓下降，飞跃红墙，莲步轻移，慢慢靠近了那发出吟声的窗户。借着烛光，我清楚得看到楠那坚毅的下巴和圆圆的眼睛！
　　啊！我不由伸手捂住自己快要惊叫的嘴巴。
　　唉！楠身着蓝衫，依旧是清雅俊逸，却不知为何发出叹息？难道和贾宝玉一样不喜欢仕途经济，不愿读四书五经？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也惘然！谁知他竟吟出这句！难道我的缘分竟在今夜此时？
　　我差点推扉而入，但一想到要自荐枕席便浑身无力，连一点儿勇气也没有！虽然蒲松龄先生的聊斋美人多半如此，但实践起来还是难住了我。这会儿我无比盼着能有个红娘传递一下该多好！

　　隔窗听着他一会儿吟“晴川历历汉阳树”，一会儿念“莫愁前路无知己”，就这样呆立到更深露重。我全身发冷，手心却发热。痴痴地竟落下泪来，也不知是欢喜还是难过。

　　傻妮子！干嘛呢！一只柔滑的手轻轻落到我肩上，猛然回首，原来是这春晓苦短的豆豆！只见她一脸柔媚的看着我说，是不是爱上他啦？我就说怎么找你不见！
　　我伸手做了个安静的姿势，急急拉住她飞墙跃壁离开楠的院子。
　　豆豆也没有推拒，而是高兴地看着我说，这书生姓于名璟，如果喜欢就自荐枕席吧！反正我们无须三媒六聘，也无可能爱如磐石卒千年！后一句有点儿黯然。
　　我无语。心里只盘算着如何自荐。蒲先生原写的是“于相公勤读哉”！我下次就照着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