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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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犯了天条？狗屁！你们讲不讲道理！玉帝老儿凭什么骗我？前者把我骗上天庭，……”
酒楼里，众人聚精会神地直盯着那说话的人瞧。说话的男子穿着蓝灰色直缀站在舞台中间，言辞激昂地说着书。
楼上东北角落雅座里的张北望，一身侠客装下，古酮色的肤质衬得额际飘落的几缕白发异常刺眼。他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自斟自饮起来。这酒是好酒，饮了三年，他已无心再去品；这书也是好书，听了三年，他已无意再去赏。
黄汤一下肚，直烧他肠子。
三年前，同一间酒楼，他亲眼见到师妹自尽，师妹的孩子被一群靼子兵带走。而他却无能为力。
那日，当他得知师妹下榻与此多日，便直奔此处。只是他才赶到没多时，那些靼子兵便已将酒楼团团围住。他本欲带走师妹和她刚出生的女儿，她却执意不肯离开。是怕拖累他吗？还是……
张北望一闭眼，一仰头，一杯黄汤下肚。这酒名唤解千愁，灌下去，未解半分，却无端平添了他许多愁。转了圈手中空了的酒杯，对着它，长吁了口气。
“你真得救不走那孩子吗？怕是你自己私心，不想救吧？”
张北望一怔，一下跳将起来，环视四周。
“好！好！”喝彩声四起，帘子外的众人，视线都汇聚在舞台上。
没有人注意到他，也并没有人近他的身。他本就是个习武之人，何以弄得如此狼狈，大惊小怪的。他苦笑着摇头坐下。当年他是气不过师妹跟那个男人跑了，对方是皇亲贵胄，他自认身份没那人尊贵。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着了，谁知……师妹会再次出现。当他亲眼看见师妹为了随那个男人而自尽时，他心里酸楚、煎熬、怨恨。那帮鞑子捧起孩子时，他很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做，甚至打从心底里冒出过一丝渴望，期许他们把那孩子给杀了。
没想到他竟如此卑鄙，可笑他居然自欺欺人地守在这里，一守就是三年。他自责自己当日的无能为力，谁知，说到底竟是他亲自将那孩子拱手奉上的。若不是他的一念之差，凭他的功力，要夺了那女婴逃离不成问题。问题是……
那女婴是她和他的孩子。一个是他青梅竹马的师妹，一个是口口声声称他敬他为兄长之人。
“破掌柜！”他大喝一声。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做生意了？！”那女掌柜拨了下算盘，提起百摺裙，步履轻盈地上楼来，一挑帘子，往他跟前一坐，掸了掸衣裳，也不瞧他，“怎么了？想通啦？”
“告诉我，他们把孩子带哪去了？”他身子前倾。
她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我怎么知道！”抛下句话，转身欲走。
“说吧，多少钱？！”他无奈地向桌子上抛下袋银子。
她朝身后瞄了一眼，慢悠悠地回身，“起码这个数。”晃了下油亮纤细的手掌。
“十两？”
她抿着不点而红的朱唇，摇摇头，红唇轻启，缓缓地道，“五十两。”
“你！”
她脸一拉，转身就走。
“等等！五十两就五十两！”张北望从身子里抽出仅剩的几张银票来，往桌子上一拍，“给你。”
“是五十两黄金，可不是五十两银子。”
身后的人气得脸都绿了。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转首，春风满面地笑着步过去，凑到他跟前，“没钱啊？没钱拿你自己抵押就得了。”
他一咬牙，从腰间抽出块玉佩，丢到桌上，“这个押在你这里。”
她一怔，瞧着那玉佩一阵失神。转瞬，笑盈盈瞧向他，“好呀。我等你回来取。”伸手去拾那玉佩，却扑了个空。
“先告诉我。”他一脸正色，手里握着那块玉佩。
她斜倚着桌子，“孩子据说是位带兵的王爷带走的。人嘛，你也见过，就是当日抱走孩子的。”一摊手，示意他把玉佩交出来。
“哪位王爷？”他的手一动不动，似是非问出个结果来。
她直视他的眼，“安亲王。”
他将玉佩按在桌上，将银子和银票往怀里一塞，起身就走。
她拾起那玉佩，一抬首，他已步到帘子处。脚踩着马靴，水蓝色的长衫，腰间束了根玉带子。正如她初见他时一般。握紧玉佩的手一垂，急道，“十年内你若不回来取，我就把它当了，换金子去。”
话音方落，人已消失，只留下那晃动的帘子。远处飘来句话，“我会回来取的。”
她轻笑，似那应熟未熟的青梅，含着淡淡的苦涩。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