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Grav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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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ravity
千鹤跟影山对视几秒，空气剑拔弩张，但此时先去捡球才是两个合格的球性恋。
影山的排球被千鹤打进了隔壁住户的院子里。但那家人已经搬走许久，隔壁还是一间正在挂牌出售的空宅，去叫门也不会有人应答。
那只球是美羽姐给影山买的，千鹤赔不起。而且球对他们来说就像伙伴，不可能随随便便丢弃。
“我去给你捡回来吧。”千鹤放下球棒，打量起庭院的围墙。
“你要翻过去？”
“那不然呢。隔壁又没有人。”
“……”
影山蹙眉努起嘴，当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围墙不高，而且与其说是墙，不如说只是一排木质的栅栏。千鹤转头对影山说：“我们合作一下吧，我在下面，然后托着你上去。”
“啊？”影山没有马上转过弯来。
千鹤没有想太多，她说自己一直在锻炼下肢力量，平时还有负重训练，两人合作翻墙的话，她这个棒球选手在下面是理所应当。
但影山脸色大变，认为她没有常识。怎么想都应该是男生在下面。
千鹤自信满满地仰起了头：“我说呆子，你现在的体重是多少？”
影山想了想：“66公斤。”
“哦，是吗。我已经68公斤了。”千鹤毫不意外，指了指自己，说她赢了：“所以你踩着我吧。”
影山怎么会踩到女生的身上，说什么都不肯干。
“我比你高啊！”
“唔倒也是。”
虽然千鹤在吨位上略胜一筹，但影山又比她高了十几公分，怎么比都有失公允。
最终，两人用猜拳决定谁在下面。
“剪刀石头布！”
“石头布！”
……
一个出了剪子，一个出了布。但少年少女面面相觑一瞬，又开始因为“赢了的人应该在上面”、“不，赢了的人才应该在下面”争论不休。
最终还是千鹤想起来，是她要去给影山捡球，所以只能是她亲自翻过去。
影山从来没有过爬墙上树的经历，也不知道怎样帮忙，当下立在墙边，一时蹲也不是，趴也不是。
千鹤见他行动呆板，也觉得这个工具人很不好用。指挥了半天后，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算了，飞雄你就站着扶我一下好了。”
“哦。”
于是影山就杵在了原地，被动地看着千鹤扒上墙头，莫名其妙地由她引导着伸出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牢牢握住了她的脚踝和小腿。
凉凉的。
影山的掌心贴上千鹤温凉紧实的裸肤，蓦地烧起炽热的一片，火辣辣的刺激蔓延到了全身。
小时候当然也抓过姐姐的手，但是这样触碰到女生的身体应该还是第一次。
影山并没有机会想到那么多，因为他马上全身抖了一下，触电般松开了握着千鹤脚踝的手。
千鹤还在奋力向上攀爬，全力信任着身后的伙伴，像比赛时全神贯注地投着球，相信就算球被打出去，也会被队友防守下来。
眼前是夏夜星光闪闪的天空，凉凉的瓦砾折射着同样的光亮。千鹤不禁露出获胜的笑容，抬高手臂，终于要抓住触手可及的墙头。
但支撑着她的力量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夜空猛地倒转，星光七零八落，千鹤在一瞬间体会到了飞翔的错觉。
可是人类没有翅膀，她失去了支撑，倏地落到柔软的草地上。
这可恶的万有引力。
“哇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千鹤大叫出声。眼前漆黑一片，脸颊下面贴着柔软的毛茸茸的东西，可能是草。
大脑受理知觉的时间总是比较慢。
地面还有没有散尽的夏天的余热，千鹤呻吟一声，摸了摸结实的陆地，以为痛感很快便会袭来。
就快要比赛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受伤。
千鹤的后背浸出一层薄汗，被夜风吹得发冷。
但是，除此之外，她的身上什么感觉也没有。
一点也不痛。
千鹤抬了抬头，入目的并非绿色的草坪，而是影山愕然的脸。
他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也是懵的，正震惊地瞪着她。
“哦……”
千鹤看着自己身下的男孩子，无意识动了动撑着身体的手，又不小心碰到影山的前胸。
他的身上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不同于夏天，却又更为炽热的温度。
大眼瞪小眼，千鹤总算明白过来，可恶的万有引力其实是一个叫影山飞雄的家伙。
这一年住在影山家里，已经成为了半个家人。因为是一家人，所以会用同一种洗发水和沐浴露。浴室的一角有两桶家庭装资生堂，是他们帮忙跑腿提回来的。
于是，千鹤在影山身上闻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
家庭装的味道。
另一边，美羽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赶来一看，扶着推门惊呼出声：
“你们两个——”
两个笨蛋终于倏然惊醒，发现他们正以一种女上男下的姿势贴在一起。
太怪了。
“哇啊——”
“啊——！”
两人同时看着彼此大叫出声。
他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保持着一大块距离，却源源不断地散着热气。
日本人最怕社会性死亡。就算是两个球类笨蛋高中生，此刻也羞愤得全身通红。
美羽看到两人已经熟透了，惊诧又好笑。
也是。
她上高中的时候，都已经交过一个男朋友了。
美羽看着弟弟和千鹤生动活泼的反应，多少有点乐见其成。
“怎么回事啊？！”千鹤仍然隔着很远质问影山，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好好的掉下来。
“……我怎么知道！”影山还是很羞愤。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是说好扶着我吗？”
“就是不知道！”
……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会身体发麻，突然松手。反正就是不知道。
影山马上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以为它们出了什么问题。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美羽蹙起了眉：“会吵到邻居的。”
“邻居？”
影山和千鹤再次异口同声。
原来隔壁已经搬来了新邻居。
两个呆瓜面面相觑，总算想起他们最开始是为了捡球。
……
十分钟后，美羽了解完来龙去脉，失语了片刻，耐心地引导他们：“等下见到人家应该好好道歉才行。”
“哦。”
两人老老实实地跟着姐姐去隔壁按了门铃。
影山和千鹤走到门前一看，发现邮箱旁边果然挂上了新的铭牌，只是他们的眼里总是只有训练和打球，很少留意这些。
来应门的是与他们同龄的少女，多半也是高中生。对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手里拿着影山的排球。
“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吧。”美羽说。
“对不起。”
“对不起。”
影山和千鹤听了姐姐的嘱咐，同频鞠躬。
美丽的邻居摆了摆手：“完全不会。刚刚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就猜到怎么一回事了，正想去您家送球呢。”
她说着，把排球递给了千鹤。
千鹤后知后觉地接过来，旁边的影山不住地看她。
或者球。
想想也是。千鹤双手抱着排球，想：邻居小姐姐以为这是她的球，对影山来说，应该不啻于夺妻之仇。
邻居小姐姐肯定没有多想。也许只是因为她和千鹤都是女生，所以下意识地选择了跟同性接触。
不过一直以来，千鹤跟影山已经被误会习惯了。
优子阿姨和叔叔带他们去吃回转寿司。影山和千鹤依惯例攀比，心有灵犀地把碟子摞成一座座高塔。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服务生都有些吃惊。
优子阿姨只好笑眯眯地说“伤脑筋呢，我们家有两个运动员”，他们最热爱的事就是打球和吃饭。
“欸——那么是打的什么球呢？”
“棒球和排球呢。”
出于刻板印象，路人总以为打排球的是千鹤，打棒球的是影山。
一起去体育用品商店的时候也是，总是被误会。
两个人没有在大人面前叫嚣，但脸上不服气的神情却很会说话。
我才是打棒球的。
我才是打排球的。
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千鹤跟影山每每看到彼此才会那么的不服输。
找回了排球，谢别了邻居。美羽松了口气，向家门走去。
“快点回去吃西瓜吧。”她说话时已经转过了身。
千鹤同影山落在后面。她把手上的球递给了身边的男孩子。
“喏。”
“哦。”
影山平常地伸出手，准备接过。
就要碰到球的时候，他看到了千鹤抱着排球的手，刚刚在庭院里发生的事蓦然回溯。影山脖子和耳朵后面又忽然火辣辣的，身体差点又震了一下。
他“嗖”地把球抱回自己身边，然后抬头看向千鹤，认真地说道：“你的指甲该修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Gravity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