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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络绎不绝 ...


  •   立夏、小满、芒种……民间流传的二十四节气逐一来临。随着芒种的过去,夏至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热,来喝豆浆的渐渐人少了。
      为了劳逸结合,提高效率,寒芳让伙计轮休,但工资照发,这让所有的伙计都欢天喜地,感激涕零。
      看着大家乐开花的脸,寒芳也格外开心。
      这天,浩然被邻居嬴德拉去喝酒,他原本不愿意去,可寒芳不想浩然天天只守在她身边,鼓励浩然走出门去,进行一些交际和应酬。浩然才笑着放心离去。
      男人是需要有一片自己的天空的。浩然给了我一片自由的天空,我也应该让浩然拥有一片属于男人的天空。寒芳如是想。
      浩然出门后,寒芳一个人坐在树下的凉榻上闲得无聊,她早已厌倦了看蚂蚁上树、蜘蛛结网。
      她弯腰逗着小狗,小狗在她周围欢快地跑着跳着。她把鞋子扔出去,再训练指挥小狗把鞋子刁回来。一人一狗一来一回不停扔着刁着,也不亦乐乎。
      寒芳给小狗起了个很俗的名字:黄毛。几个月了,黄毛长大了不少,吃的胖乎乎。浩然曾笑言:“咱家就黄毛吃的最胖。”
      寒芳逗累了,闭上眼睛在榻上休息,回忆着以前多姿多彩的生活。
      浩然回来了,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喊:“芳,你看谁来了?”
      寒芳循声观望,叫着跳了起来:“王翦!”
      一年没见,王翦神采飞扬,精神奕奕。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爽朗地道:“韩姑娘,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在他身后还跟着邻居嬴德。
      “是呀是呀!真没有想到。你何时来的?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寒芳高兴地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来了有五个月,现在虎贲军任郎中令副职。”王翦微笑着回答。
      浩然笑着去准备茶水。
      寒芳、王翦、嬴德分宾主落座后,王翦笑道:“说来也巧,我与嬴德兄相识。前几日,嬴德兄约我吃酒,今日有空就来了,没想到,却碰上了浩然兄弟。我脚还没站稳,浩然兄弟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过来了。”
      浩然乐呵呵端着茶走过来道:“我说今天芳为何老催着我出门,原来知道我今天出去要遇到王翦兄,专程派我去领路。”
      寒芳斜睨着浩然笑道:“我哪有先知先觉?好心让你出去玩,你却来挖苦我?”
      浩然呵呵一笑,自去倒茶也不答话。
      王翦看二人幸福甜蜜的模样也觉开心,他礼貌地接过浩然递过的茶碗,微笑着问:“一路上,听浩然兄说你们的豆坊做得有声有色。”
      寒芳和浩然快乐地对视了一眼道:“多亏了邻居们帮忙,嬴大哥也帮了我们不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呢!”
      嬴德忙谦让地笑笑,答道:“你给宝儿和贝儿讲了许多故事,两个孩子现在听话多了,我和内子还没谢你呢。”
      浩然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们彼此就不要相互感谢了,否则没完没了。”
      几个人愉快地一笑。
      说笑了一阵,王翦问:“韩姑娘,你找到要找的人了吗?”
      寒芳愣了一下回答:“还没有。”如果今天王翦不提此事,她甚至忘了当时急切赶来咸阳的初衷。
      嬴德在一边插口道:“当初,我也曾帮忙打听,毫无结果。”
      王翦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不然,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寒芳敷衍道:“啊?哦!谢谢!”眼睛却不由自主转向浩然。
      浩然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喝茶。
      嬴德看看太阳,说:“快晌午了,还有朋友等着午时相聚呢,我们走吧?”
      王翦道:“韩姑娘,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好啊!下次来的时候带上小王贲,他该会走路了吧?好想他!”寒芳愉快地应道。
      王翦礼貌地点头,和嬴德一起站起身。浩然望望寒芳,似乎满怀心事。
      寒芳笑着催促道:“快去吧,早去早回,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
      浩然离去时还频频回首。

      王翦一行人走后。寒芳反复看身上的那片竹简,想着秦煜的事。以前她是希望他快点出现,现在却希望他晚些出现。难道不想早点回家了吗?不,不是,很想爸爸妈妈!很想早点回去。是舍不得离开浩然吗?…… 寒芳望着竹简,不由出了神。
      这时,嬴武提了一个篮子脚刚踏进门,就大呼小叫起来:“韩芳,芳!在不在?”
      “我在这!”寒芳懒懒地回答。
      嬴武快步走了过来笑道:“刚才问伙计,伙计说浩然出去了,我以为你也出去了呢?”
      寒芳倚在榻上假寐,不语。
      嬴武关心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寒芳闭着眼睛道:“没事!就是天热又干燥,懒得动弹。”
      嬴武一笑说:“还真让我哥说准了。”
      “说准什么?”
      “我哥说天热,估计你不会有什么胃口,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嬴武把竹篮举到她面前。
      寒芳懒懒地睁开眼睛一看,竹篮里放着满满一篮子水蜜桃,又大又圆的桃子白里透红,水灵灵的,让人垂涎欲滴。
      “哇!桃子?”寒芳一跃而起,从缸里舀了些水,把桃子的绒毛洗掉,拿起桃子,毫不犹豫地就是一口,吃的汁水横流。
      嬴武看的津津有味。
      转眼间,三个桃子已经下肚,寒芳抚摸着鼓鼓的肚子,格外舒畅,抬眼看见嬴武正笑嘻嘻地看着她,问道:“看什么?没见人吃东西。”
      “见过!但是,没见过你这样吃东西的。”嬴武点头又摇头。
      寒芳怪道:“没见过?今天就让你见见!”
      嬴武摸着下巴说:“我哥就说了,你见了桃子一定会高兴。而且会吃的津津有味、汁水横流,还真让我哥说中了。”
      “哦?蚊子这么说?”寒芳心道为何事事都被他猜中?随口问:“蚊子怎么没来?”
      嬴武连喝了几口茶,用手扇着风说:“噢,对了,我哥让我告诉你,他这一段时间有点事,不能来了。”
      “哦!”寒芳点点头,心道:不来就不来。干吗还要给我说?她想了一下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嬴武嘿嘿一笑,闭口缄默。
      寒芳白了嬴武一眼:“不说算了!”转过头去故作生气。
      嬴武急忙转到她脸前道:“芳,你别生气,我告诉你还不行吗,我家是经商的。”
      “哦?”寒芳眯着眼睛,瞅着嬴武道,“别把我当三岁孩子那么好骗!”
      嬴武一脸为难地道:“不是我不说,实在是不能说,说了是会……”他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姿势,嘴里相声地比拟。
      寒芳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嗔道:“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了,不说算了。”
      嬴武如释重负:“我哥说,你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哦?你们没事老背后说我做什么?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
      嬴武焦急地反驳:“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你的坏话。我发誓!”他严肃认真地指天发誓,又低下头说,“我们也没有老说你,我哥以前从不说女人,就是最近偶尔说说你。”
      “哦?说我什么?”她发现嬴武的神情像极了一年前的浩然,兴起了逗逗他的心里。
      “嗯……”嬴武翻着眼睛想了想,“哥说,你很特别,还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别的,没了。”
      不管这话真假,寒芳听着挺受用,微笑不语
      “呀,不给你说了,我还有事赶紧回去呢。忘了我哥还等着呢……”嬴武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说,“改天我再来看你……”他说着人已经像兔子一样窜没了影。
      寒芳看着嬴武的背影呵呵直乐。这家伙,总是毛毛叨叨,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武前脚刚走,邻居屈怀后脚又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屈怀按照礼节坐下说:“家乡的节日又要到了,我又来给你送粽子了。”
      寒芳在几案对面坐下,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去年我也是这句话,不过今年我有礼可回,”她笑着拿了几个桃子递过去。
      “桃?”屈怀尴尬地接过去,停了片刻,问道:“你想故乡吗?”
      “故乡?”寒芳瞪大眼睛。
      “是呀,又到端午节了,难道你不思念我们的故乡?”屈怀站起身,遥望着远方。
      寒芳思索片刻已经明白,好奇地问:“你为何说我是楚国人?”
      屈怀声音有些颤抖:“在这里,很少有人识得粽子,更没有几个人知道粽子的来历。而你?小时候就爱吃,还能清楚地说出端午节的来历,你不是楚国人怎会如此清楚?”
      寒芳干笑几声,无言作答。
      “被迫离乡多年,可是对故土思念的情怀丝毫未改,思乡的情结依然未变。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故乡?”屈怀的声音中充满悲哀,他轻轻抬起手,偷拭眼角。
      寒芳知道楚国人那段悲痛屈辱的历史:公元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攻入楚国郢都,顷襄王等大臣逃往陈,并迁都于陈,屈原再一次被顷襄王排斥在外,只能与民众逃往楚国东南方避难,辗转定居在汨罗江畔。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国被侵略,心如刀割,但是始终不忍舍弃自己的祖国,在写下了绝笔作《怀沙》之后,抱石投汨罗江而死,以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爱国主义乐章。
      寒芳心里难过,知道屈怀在怀念祖国,悼念屈原,可是如此彻骨之痛,又能用什么语言来安慰?
      一时气氛很沉闷。
      良久,屈怀红着眼睛告辞。
      寒芳让其带上些桃子。
      屈怀苦笑一下说:“傻丫头,以后不要再送背景离乡的楚国人桃子了,一看到桃子,就想到那段逃亡的屈辱史。”
      寒芳愕然:桃?逃?历史上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是经过两千多年已经淡化?

      寒芳满天吃桃的好心情,被屈怀的爱国眼泪冲刷得荡然无存。暗忖:如果大家知道了若干年后,秦国横扫六国,统一天下,又当如何?究竟是秦始皇的暴政使秦朝迅速灭亡?还是埋藏在人们心里的爱国火种,迅速燃烧为熊熊烈焰,土崩瓦解了大秦帝国?抑或两者兼有之?

      傍晚,浩然闷闷不乐地回来,吃饭时不停地给寒芳加菜,却没有说一句话。他以往傻呵呵的天真模样已经被稳重、成熟所取代,他学会了深深隐藏着自己的心事。
      寒芳知道,浩然嘴上不说,可秦煜的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结。她苦苦思索了一番,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
      寒芳对着水盆慢慢梳头,把散在胸前的秀发轻轻挽起,别上玉簪。她走出房门,故意让浩然看到她头上的发簪。
      浩然看到她发间的玉簪,喜形于色,连脚步也变得轻快。他时不时抬头看看戴发簪的她,低下头抿嘴偷乐。

      树上的知了“唧唧”地叫着。黄毛卧在地上吐着舌头,不愿动弹。寒芳拿了个团扇坐在树下乘凉,听着知了的叫声不胜其烦。
      一阵吆喝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从车上款款下来一人,是绝世大美女——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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