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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花好月圆 ...

  •   “白玉堂,你给我下来。”忍无可忍,若不是院子里还有几名衙役,以及身旁存着心等看好戏的徐飞,展昭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目前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逮着那只坐在房顶上一脸能奈我何的死耗子,暴打一顿。
      白玉堂看着咋了毛的展昭,险些笑弯了腰,嘴里勉强吐出一句:“你至于吗,这才第五个,猫大人不是说,要有耐心,对人对事且不可粗暴,要晓之以理,怎么如今才过了三个时辰,就受不了了?不如求求你白五爷,教你几招如何应付。”

      一旁实在忍俊不住的徐飞“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在下一刻接触到展昭骇人的目光时,不得不低下头,咬着唇强忍着笑。
      白玉堂可不象徐飞有所顾忌,见展昭已准备掠上房顶找自己算帐,忙拦着道:“猫儿,你且慢上来,莫怪五爷没有提醒你啊,燕老将军带着他的孙女已经进了县衙大门,你不想着怎么待客,却要跟我来一场鼠猫斗?”

      “啊!”展昭的脸顿时由白转青,回头一看,果然在县太爷的引领下,镇南大将军燕放歌大步踏入院中。展昭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玉堂,转身迎了上前,面色已恢复了常态,躬身施礼道:“燕老将军军务繁忙,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来传展某,何劳您亲自大驾。”
      燕放歌哈哈一笑道:“展大人对我家燕子有恩,老夫当然要前来答谢。燕子,快来拜过展大人。”

      从燕放歌身后转出一紫衣劲装女子,上前对展昭福了一礼道:“燕子谢过展大人相救之恩。”展昭忙还了礼,燕放歌看了更是心喜,他戎马一生,最喜豪爽之人,早闻南侠大名,久有结交之心,怎奈天南地北,不曾有缘相识,此次展昭奉命来岭南查案,无意中救了自己的孙女燕子,燕子自幼父母双亡,如今已是妙龄少女,燕放歌爱如掌上明珠,一心想为她寻一门好姻缘,见有展昭这等人品身手,且又有救命之恩,如何不动心,打听到他独身一人尚未成家,燕放歌向来做事爽利,直接带着孙女直接找上门来。

      鉴于前三个时辰的遭遇,展昭很明白燕放歌的来意,心里怨死了白玉堂干下的这等好事,但燕放歌不比前五拔人,他是统帅一方的大将军,自己说话自然要更加小心。
      燕放歌袍袖略一挥,一旁的县太爷文彬满脸堆笑道:“恭喜展大人,贺喜展大人。”这已经是今日从这位县太爷嘴里第六次说出同样的话,展昭看着他,眼里多了份无奈的笑,轻轻地摇了下头,文彬脸一红,也觉得不自然起来,心里暗道,展大人,这可不能怪下官,这几位每个来头都不小,而且谢礼也极多,我这小地方,一个也得罪不起,反正说不说在我,愿不愿意在你。“下官是特来为展大人做媒的……”

      展昭不容他说完,截住话道:“文大人,展某已有言在先,自入开封追随包大人左右,因公事繁多,目前并无成家之念,大人的好意,心领了。”
      房顶上的白玉堂心里暗笑,这只猫学乖了,干脆先拿话堵对方的口,也免得指名道姓后的尴尬,孺子可教也,之前那三个时辰的实战果然功不可没。
      燕放歌原本托了文彬作媒,见展昭不等细说,推托之言先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他终究是性情豁达之人,话已挑明对方不愿谈婚论嫁,总不能再作纠缠,毕竟还有相救之恩,也知展昭顾及到自己的面子,遂笑笑道:“展大人公事为先,老夫佩服,不过相救之情仍是要多谢,回京之前请来府上一聚,也好让老夫和燕子表达一下谢意。”

      展昭笑笑道:“老将军客气了,展某定会去府上拜访。”送燕放歌离去之际,燕子偷偷将一团纸弹落到草丛中,等人都去尽了,展昭方始拣起那纸,摊开细看,心里也十分为难。
      白玉堂自房顶落下,见展昭仍站在那里凝神细思,伸手抽出那纸,看了看笑道:“这个小燕子,心思倒动得快,只是所托非人啊,挟恩图报岂是展大人所能做出的事?以此来说服燕老将军,只怕最终会事与愿违。猫儿,休管那些闲事,案子已了,我们还是早些离开,也可回开封过中秋。”

      展昭不满地看着白玉堂低声道:“当日多亏燕姑娘才破了那案子,展某也答应了相助段天龙,他们郎才女貌又两情相悦,只为段天龙是大理人就难成好事,情何以堪?何况既然应下了,就该全力相助,纵然不成,也尽了心,岂能一走了之。”
      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低语道:“好好好,随你,这数年来,燕老将军与段天龙交手数十次,虽说如今大宋和大理修好,但两国恩怨岂能一朝散尽,燕老将军若知你帮着段天龙算计他,只怕会剥了你的猫皮。”

      “是吗?”展昭冷笑道:“论算计,谁又比得上你白玉堂,还拉了人来做帮手,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无聊的事是你的主意,你究竟想玩到什么时候?”
      白玉堂嘻笑道:“怎么,生气了,你不是对别人都挺有耐心的吗?怎么对我就如此粗暴呢?还是说猫大人根本就是看我不顺,所以区别对待?”
      “你……”展昭一时间被他气得晕头转向,早知道这只死耗子没那么大方,果然那件事还记在心上,如此小气,展昭也懒得再理会,转身进屋,“啪”地一声将门重重带上。

      徐飞见白玉堂盯着那关上的门似有不忿之意,暗道再闹下去,只怕他们要真的心存芥蒂,自己在这当中推波助澜,最多只是看看戏,并不想见到这两人不和。眼下一大堆的麻烦还要解决,所有的事定了,自己与妻儿才有安生之处。想到此,上前小声劝解道:“白五爷,玩也玩够了,这后面还有好些事等着做,五爷若想尽快与展大人返京过节,何妨让一步,想必展大人也不会再计较。”
      白玉堂一皱眉道:“徐飞,别忘了是五爷和你订的条件,可不是那只猫,总之,不用你管,应了你的事,自然会帮你解决。”徐飞笑笑也不多言,有些事他是过来人,当然比那两人看得清楚。

      白玉堂赌着口气,三两步来到房前,推门而入,关门声绝不比方才的轻多少,院里子的徐飞暗笑,幸而这县衙内的客房还算结实,不然那门肯定四分五裂了。
      展昭正躺在床上歇息,整整三个时辰的应酬,比练功都累,所有的一切,都拜白玉堂所赐,心里实在有些不甘,不就是为了两个多月前那件事,自己说了他几句吗?再者那天失约也只是想把事情处理得尽善尽美一些,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白玉堂,怎么就成了自己的错呢?

      白玉堂见展昭冷着脸,也不答理自己,挨着床沿坐下,也知他这回是气极了,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原本也想说两句歉意的话,但一想起当日的事就来气,自出江湖,他白玉堂做什么事不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意,何尝用得着他人指手划脚地来教导,尤其是那只猫,凭什么说他不够耐心对人粗暴?他救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那种事后想以身相报的也不在少数,不三言两语打发了,难不成还要安慰一番?那次的事本就不是他的错,那被救的女子为了要挟白玉堂,不惜以死相逼,哼哼,这天底下还没人能用这招来降服他的,如果是猫儿,倒还可考虑。

      当时白玉堂曲指一弹,一颗石子就震飞了那女子手中的刀,冷着脸道:“若再不珍惜生命,那是你自己的事,想让你爹伤心,也由得你。”说着,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拖着一旁还在发怔的展昭就跑。
      展昭一时不查被他拉着跑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挣脱掉,埋怨道:“玉堂,有话好好说,她还是个女孩,又倾心仰慕于你,何错之有,若因此害她一命,于心何安。”说着便要回去看那女子。

      白玉堂一把拉着蛮横地道:“不许回去,她老爹还在一旁,用得着你去吗?还是说你猫大人看上那女子了?”
      展昭心中一气,冷然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不放心,救人救彻底么。”
      白玉堂冷笑道:“救彻底?怎么个彻底法,总不能白五爷救一个就娶一个回家,这才叫彻底?还以死相逼,当白五爷是她什么人了。”

      展昭急道:“我也没叫你娶她回家,你白五爷素来眼高,能有几个女子入你的眼?只事你做事就不能有点耐心吗?对一个弱女子,态度如此粗暴,难道晓之以理劝解一番就委屈了你不成?”说着甩脱了白玉堂的手,转身就走。
      白玉堂连唤数声,见他不理,有心想上前阻拦,又抹不开面子,最终恨恨地道:“好,你走,五爷就等着看你如何做彻底。”

      那日是端午,原本两人相约花雨楼饮酒,展昭去后一夜未归,白玉堂独自醉得人事不知,清晨酒醒半晌,见他匆匆赶回,后来才知展昭找到父女两个,见他们无事才放心,劝解了一番,还取银相赠,又送回家方始赶来,误了约期。白玉堂当时就冷了脸,事后虽未提及,这笔帐却一直记到如今。

      此次与展昭一起赴岭南查案,正遇上被仇家追杀,带着妻儿从洛阳邙山逃亡此地的徐飞,两人得他相助,将案子破了救出七位被劫持女子,白玉堂记着端午之事,暗与徐飞谈妥条件,要好好教导一下展昭。
      徐飞自秋无心一案被白玉堂教训了一番,心中早就不忿,如今见他算计展昭,深知事后这两人定然少不了一场鼠猫斗,自己乐得在一旁看戏,更兼条件优惠,便点头应下。在县太爷主持各家苦主办的谢宴上,白玉堂借口找展昭出去说事,徐飞便借装酒后失言,对众人说了展大人尚未成家,暗示有意者可前去求亲。

      席间除了南安候爷之妹已定亲,众人心领神会,更兼展昭人品身家皆是良配,又深得皇上和包大人器重,哪有不乐意之理,因此便都找上了县太爷文彬,要他做媒。这几户个个家世显赫,文彬哪敢得罪,也知道展昭不可能都应下,于是只答应帮着说说,成与不成与他无涉,不料展昭竟然没有一家看得上眼,开始时还耐着性子周旋,到燕放歌前来,索性连话都不让文彬出口就断然拒绝。若论品貌家世,这几位女子中,燕家小姐算是翘楚,连她都没看上,其他的就更不论了。

      如今这一折腾,白玉堂的气是消了,但咋了毛的猫也不是那么好安抚的。静默了半晌,白玉堂终究忍不住先开口道:“好猫儿,你我就算扯平了,早些完了这里的事,回去过中秋,这次陪我好好喝几杯。”展昭抿着嘴,依然不发一语,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白玉堂低头一看,夕阳斜照透入屋内,有几丝光彩正落在展昭的脸上,红艳艳的极美,看着竟然有品尝一口的冲动,白玉堂暗暗叹了口气,知他心里正不自在,自己再有所举动,只怕多半会被扔出屋去。

      不由得怨道:“就算我做得不对,但这案子顺利破了,我可是立了头功的,若非你开口,五爷也不会扮女装骗那帮大理的杀手上勾,这么快就找到被掳走的七名女子,这等委屈我也做了,只和你开个玩笑便生气。”
      展昭猛然睁开眼,吃惊地望着白玉堂道:“你说什么啊?我哪有让你去扮女装?本来想请邻县的女神捕谢姑娘相助的,不是你让徐飞转告我的,说救人如救火,哪里能再等上两日,反正以前你也扮过一回了,再做一次也无妨。”

      “什么,徐飞不是说你担心谢姑娘对付不了大理的杀手,万一有损伤不好交待,又说你想早日破了案子也可回开封过节,只是不好跟我明言,所以……啊,徐飞,这个混蛋。”白玉堂跳了起来,想到那日展昭看着自己一身女妆,涂脂抹粉的怪样,不知暗地里要笑话了几回。
      展昭听他说完,已知两人着了徐飞的道,之前徐飞来找他说出全盘计划,又道白玉堂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另外安排住处,自己也就信了,竟然没有当面问清楚这事,这自然是徐飞为报当日秋无心一案,白玉堂引君入瓮害他之仇,才想出的招,展昭想到此,差点笑岔了气。

      白玉堂象一头发怒的猎豹飞速冲出屋外,那扇房门,终于在这种愤怒的感情驱使下,经不住他全力一推,与门框脱离了联系落到院中,险些砸在匆匆赶来的县太爷身上。白玉堂双目一扫,院中早没了徐飞的踪影,正要追出院子,被随后赶来的展昭拦住道:“玉堂,别闹了,差点伤了人,对不住,文大人,有事吗?”
      文彬看着落在脚边的门,哆嗦了半晌才道:“方才送燕老将军出县衙,老将军说他不惯欠人之情,救他孙女的事,还是要报答的,请两位今晚去将军府赴宴,以表谢意。”

      “不去,五爷要找那个混蛋算帐。”白玉堂发了狠,这算是第几回了,除了徐飞,谁敢耍他这么多次,要不整得那个家伙做梦都忘不了自己,就跟了他姓徐。
      展昭拦在白玉堂身前,对着仍在发抖的县太爷道:“有劳文大人了,请派人转告燕老将军,展某与玉堂必会前往拜访。”
      等文彬离去,展昭拖着白玉堂回到房内,低声道:“燕将军相请,岂能不去,何况徐飞虽骗了你我,到底还是助我们将案子破了,何必与他计较?”
      白玉堂不服道:“你自然不必计较,要也肯扮上一回,我便不与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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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外面人声喧哗,燕子暗暗叹息了一声,连侍女递上的红茶也无心品尝,这场宴,本是她缠着爷爷请展、白两人前来,好借机商量善后之事。一年前,她无意间得段天龙相救,两人情愫渐升,却苦于身份所限而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自己原本心灰意冷,不想段天龙却不甘于命运,执意要设法成就这段姻缘。
      身为大理皇室一员,段天龙的地位举足轻重,手握兵权无往不利,却偏偏在感情方面不能如愿,爱上了异国女子,且不说这段情缘燕子的祖父不会答应,即使是大理皇室,也不可能同意。

      段天龙思虑再三,决定利用流传在岭南的一则神话故事,借尸还魂来达到目的,命人大肆宣扬大理国某处出了一位圣女,如能与皇室成员婚配,将永保大理国运昌盛。而那位莫须有的圣女,被画成了燕子的相貌留传,且生辰也与她相同,只等制造一场意外,让燕子失踪数日再由人送回燕府,当然此时的她会自认是大理圣女而非燕放歌的孙女,最后由段天龙出面要人,就算燕放歌不放,至少无法阻止大理圣女爱上他们的皇室后裔,也许时间一久,这段情缘便会被认可。

      他们想得极好,接下来的某日,燕子果然玩起了失踪,不料第二日起,岭南各处身份显赫之家的女子竟然一个个莫明其妙的失踪了,最后连南安候爷的妹子也不幸成为其中一人。段天龙顿感大事不妙,自然不敢放燕子回府。燕子失踪后,燕放歌发誓,无论是谁伤他孙女一分,绝不会放过,而南安侯遍寻妹子无着落,因事关重大,最后只得密求自己的皇叔八贤王相助,八贤王遂将此事交与了开封府,请展、白两人赴岭南侦破此案。

      两人初到岭南,意外遇上了躲避仇家追杀带妻儿逃到此地的徐飞,深知此人功夫不怎么样,却有一个长处,能弄到人所不知的情报,在白玉堂应下了为徐飞消灾免祸后,徐飞利用之前的各种关系及手段,打听到三件事,一是段天龙与燕放歌的孙女燕子有情,而大理最近突然出现的所谓圣女相传长得与燕子一模一样,且同日所生,二是大理国有人欲除掉一心辅助太子并主张与宋永结盟约的段天龙,第三件事是燕子失踪后,有人曾见到她与段天龙一起出现在大理某处。

      三人一分析,都觉事情的起因与段天龙有关,要找回失踪的女子,就必须先找到此人。好在此时两国已缔结盟约,三人潜入大理境内,寻着段天龙,却并未动手,直到他去见燕子时,才将两人堵个正着。段天龙情知非三人的对手,又怕伤着燕子,也不作抵抗,他素闻南侠之名,反将事情的前后因果合盘托出,请三人相助。
      三人一听其他女子并非段天龙所劫,心中俱是一惊,如此一来,事情便复杂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借机浑水摸鱼,想要陷段天龙不义,且劫走的都是岭南身份显赫家族的女子,若把一切罪名归在段天龙身上,不但会将他至于死地,更有可能破坏了盟约让两国战火重起。

      几人一合计,想出一招引蛇出洞,让燕子故意出现在某处,要对付段天龙,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将燕子抓到手,对方也深知这一点,当然不肯放过,展昭担心燕子的安全,想请邻县的女神捕乔装保护。而此时为避人耳目,除他住进了县衙,白玉堂与徐飞只在城内找了一处客栈安身,燕子没想到,谢神捕未至,来了个女妆的白玉堂保护自己。对方果然下了手,抓了他们押到关着其他女子的隐匿之所,展昭等人顺着白玉堂留下的暗记找到那里,里应外合救出了所有被劫的女子,只是对方的人眼见不能脱身,一个个服毒而亡,竟然没留下活口。

      案子似乎到此结束,燕子的心却未平静,事情重又回到了起点,她和段天龙仍然是关山相隔无法在一起,想到爷爷很欣赏展昭,而这位大人又是难得的温和,且十分同情他们,燕子希望展昭能劝说爷爷,同意她与段天龙的这段姻缘。
      听报那两人已到府中,燕子一阵欣喜,设法支开小丫头,换过家丁的服饰,悄悄前往大厅,欲寻机联络两人,也好商议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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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内满满地摆了十几桌,展、白两人一到,燕放歌亲自出接,以他的身份本不必如此,但今日只为酬谢,自然礼数周道,相陪的还有县太爷文彬及燕放歌手下的重要将领,相互见礼,客套了一番,引着他们坐到主桌之上。展昭见厅内十几桌酒宴都坐得满满的,除了本地身份显赫的一些人,大多是营中将士,都是豪爽之人,整个气氛颇为热烈,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令人心醉。
      燕放歌对两人大加赞誉,再次谢过相救之恩,展昭谦虚了几句,众人正要举杯畅饮,忽听有人在外高声叫喊:“酒里有毒,不要喝。”紧接着一条人影出现在厅外的前院内。

      别人还未曾反映过来,展、白两人却听得清楚,那声音正是段天龙的,借着院中亮如白昼的灯火,再看他此时身上极为狼狈,原本华丽的锦袍,有多处被利刃割开了裂口,衣服上沾着血,手中的剑也滴着血,身后追着数名黑衣人,出手招招狠辣,攻向段天龙。燕放歌一怔,他从未想过会在此时此地见到段天龙,两人交锋不下数十次,虽曾为敌人,但也互生佩服,如今见他闯入将军府,大喊酒中有毒,自己方才验了,哪里来的毒,这人分明是来捣乱的,正要喝令拿下,只见院中四个家丁打扮的人围了上前,各出兵刃,攻向段天龙。

      展昭已知事情有异,段天龙绝无可能无故前来,围攻他的黑衣人,个个本领高强,而身着家丁服饰的四人,一看就非寻常之人,身手不在黑衣人之下。燕放歌此时也有些吃惊,他沙场多年,自然看出了问题,那四名家丁,肯定不是府中之人,心中疑惑一起忙吩咐身旁的副将,速安排亲兵,将此地团团围住,不得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展昭一见段天龙形势危及,且有伤在身,低声嘱咐白玉堂小心保护燕老将军,随手拔剑出鞘,冲出大厅加入战团。

      此时只见有一个已喝过酒的副将,突然间发了狂,伸手乱抓自己的脸,直抓得鲜血淋漓也不肯放过,嘴中惨叫连连,最后倒地不起,七窍流血而亡,大厅内众人顿时一片惊慌。燕放歌久经风浪,也看得心惊胆寒,见情形有些失控,唯恐有人乘乱行事,高声断喝道:“都给本将军坐着,有擅动者或有想离开的一律当作奸细拿下。”
      厅内大部分是营中将士,一向听命于他,何况也见多了生死,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其余的人自然也不敢妄动。燕放歌暗自庆幸,方才若无段天龙提醒,多半自己也会着了道,只想不出明明验过酒中无毒,怎么一喝下去就能夺人性命呢?

      段天龙见展昭出手相助,心中大喜,自从救出被劫的女子,回到大理,他仔细盘查自己身边所有的人,终于发现暗插在府中的奸细。审问之下,那人供出了所有的事均为二皇子指使,目的是要除去段天龙,以削弱太子的实力,并挑起宋和大理之间的矛盾,以便皇上倾向于一直以来主战的二皇子。那人为活命,又招出了此次行动失败后,二皇子竟然直接派杀手潜入宋境,要除去镇南大将军燕放歌,又担心有失,从苗人那里搞来了逍遥香和天银水。这两种东西本来都无毒,但若吸了逍遥香再饮下天银水,就变成了巨毒,倾刻便可取人性命。

      段天龙闻言大吃一惊,连夜赶往边境,欲将此事告知燕子,也好叫他们小心防范,不料离开皇宫没多久,就遭遇杀手,前往宋境的途中,连番血战,那些人一直如影随形盯着不放。刚入宋境县城,听说燕老将军府上摆宴,心知杀手必会乘机作乱,匆匆赶来欲会燕子,谁知在门口便让那些人截住,段天龙奋力拼杀,冲进府内,闻到院中各处飘散的逍遥香,暗道不妙,见大厅内众人正要举杯畅饮,忙大声喝止。

      展昭一出手,段天龙顿感压力大减,他一路行来,连番苦战,又带着伤,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若非一心念着燕子等人的安危,只怕坚持不到此刻,如今有了帮手,又见局面已被控制,心中一喜,顿时生出一股锐意,打起精神和杀手拼斗起来。
      展昭见段天龙应付七名黑衣人及四个家丁,已是左支右绌十分危险,身上除了几处外伤,后背更是鲜红了一大片,却仍在苦苦支撑。心里痛恨对方手段卑劣,以多欺少不算还要外加下毒害人,出手便不再犹豫。

      蓝影一晃,一剑数式,截住了七名黑衣人,口中道:“这几人就由展某来对付,其余四人交段兄处置,尽量留下活口。”话音落,已欺近一名黑衣人,众人也未看清他如何出的手,只见剑光一闪,那黑衣人的兵刃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弧线落到远处的地上,整个人也被一脚踢飞,同时踢中了穴道,那人倾刻间倒地不起。

      剩下的六名黑衣人一见对方来势汹汹,且武功高强,出手便失了一位兄弟,心生惧意,此次他们一行出动了近百人,层层拦截,奉命斩杀段天龙,哪知一路上被他杀了好些兄弟,一再逃脱,这几人不得已最后追到将军府。原指望在府中接应之人将燕放歌等人毒倒,再相助他们,不料被段天龙识破,任务未完成,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如今对方又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出手,此时也只有拼命一途,六人尽展平生本领,与展昭博斗起来。

      展昭以一敌六,黑衣人虽身手不弱,但毕竟失了气势,何况之前和段天龙交手,没讨着多少便宜却花了很多精力,展昭的武功更胜一筹,自然打起来十分轻松,巨阙奇招叠出,将那六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而段天龙这边压力一减,身为大理国的高手之一,段氏家族的嫡传弟子,虽然身上有伤,对付四名杀手还是游刃有余的。十几人打成两处,展昭和段天龙已稳占上锋,只因要留下活口,故而并未痛下杀手,而是将这些人困在剑下,不得脱身。

      厅内众人看得清楚,他们两人的剑法各有不同,却同样的精妙,占尽优势,再看那些杀手,虽然拼命抵挡,但最多再过数招,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院子里,燕放歌甚至缓缓起身步到大厅门前,带着欣赏的目光看这场打斗,白玉堂紧随在身后,他根本不关心院中局势,信任展昭就尤如信任自己一般,照以往的经验,对方很可能还有人潜在府中侍机动手。
      此时从院子侧门的一角,慢慢靠过来两人,白玉堂手中暗暗捏了几枚飞蝗石,只要那两人意图不轨,他便立即出手。

      离得只隔十丈远,那两人果然动了手,七支耀着蓝光的透骨钉直取燕放歌,白玉堂正要打出石子,就听一声惊叫,“爷爷小心。”一条人影自院内的一棵树后飞扑而出,正是燕子,她本来偷偷前来欲会展、白两人,没想到刚跑进院子,竟然看见段天龙和展昭在与人交手,又见爷爷站在厅前,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恐被发现就躲在树后,忽见有人要伤燕放歌,情急之下想截住暗器。燕子虽会些武功,但毕竟从未下过苦功,最多只能算是花拳绣腿,哪里能派得上用处。

      她这一拦,站在中间,白玉堂的飞蝗石自然不能出手,心知这女子是无法应付这些暗器,正要挺身而出,一条人影已飞掠而来,挡在燕子的身前。原来段天龙听到她的叫声,所有的心思立刻转移到了这边,一见危险,想也不及想就扑了过来,手中剑“叮当”几声打飞了六支透骨钉,剩下的一支眼看要射到燕子身上,段天龙来不及回剑,伸手将惊呆的燕子拉开,那支透骨钉深深插入他的左臂。

      暗器上涂有巨毒,段天龙顿感天旋地转,耳边听到燕子的惊呼声,渐渐失去了知觉,原本和段天龙缠斗在一起的杀手以及那放暗器的两人乘机追至,正欲下手,白玉堂已然掠了过来,他见展昭这边又点倒了两人,心中暗道留活口这些人已足够,眼前这几个太过无耻,五爷我正好一口气无处发泄,就拿你们这些倒霉蛋来祭剑。白玉堂出手极为狠辣,毫不留情,等展昭将剩下的四人制服时,白玉堂这边也结束了战斗,四人要害中剑,当场气绝,另两人虽未毙命,但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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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为什么答应给燕子保媒?”离开县城回京的路走了将近一日,白玉堂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想证实一下。
      展昭淡淡的道:“段天龙舍命救燕姑娘,这份情义难能可贵,何况他们两情相悦,燕姑娘说了今生只认这一个,更难得的是燕老将军知道实情后,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只不过让展某保个媒而已,顺水人情,有何不可。”
      白玉堂冷冷地道:“是这样吗?就你好心,会替他着想,燕放歌明明在算计你。”

      展昭叹了口气道:“燕老将军也有他的难处,现在朝廷虽然与大理结盟,但边关大将的孙女竟然和大理国皇室结亲,这种事总会授人于柄,如果由我保媒,一旦将来有什么变故,也可多个人担当一份,这个道理我懂。不过玉堂,你有无想过,玉成这事,对巩固结盟大有好处,段天龙手上有确凿证据,还有人证,回到大理便可除去二皇子,而大理皇帝和太子一向主和,段天龙又统领了一半以上的兵权,能让他得偿所愿,自然会小心维护两国的和睦相处。对燕子来说,有这么个人肯为她做到这一步,有此良缘,也算幸事。”
      “那你呢?除了惹一身的麻烦,将来还有可能会留下后患,又能得到什么呢?”白玉堂仍然心有不平。

      “我!”展昭笑笑道,“天下太平于展某来说就是最好的事,还有什么可求的,玉堂你呢?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白玉堂亦笑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至于五爷最想要的,只怕你这只猫儿不肯给。”
      展昭一耸肩道:“展某身无长物,你的眼界又如此之高,我自然给不起什么。”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玉堂,你不是答应徐飞破了这案子后为他解决那些麻烦,怎么如今要一走了之?”

      白玉堂轻描淡写地道:“徐飞多有能耐,连五爷和你都敢耍,我已着人通知那几个与他有过结的人,想必他们此刻都已赶来这里,说不定已找上了徐飞,这回五爷倒要看看这小子如何脱身。”
      展昭听了一惊道:“玉堂,徐飞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况案子已破,你却引了他的仇家来,虽然一定另有安排,但他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我怎能安心。”
      白玉堂奇道:“猫儿,你怎知我另有安排?”

      展昭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是请燕姑娘将他妻儿带回了将军府?想必是怕他的仇家找麻烦时殃及无辜。玉堂,这次徐飞确实做得有些过份了,但你悄悄带走他的妻儿,他必然十分焦急,你也算是出了气,就此罢手吧。至于那些仇家,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回去替他打发了,再回开封府。”
      白玉堂一瞪眼道:“敢耍五爷的,这小子是第一个,前两次都只为你善心大发,不肯好好教训他,所以才让这小子得寸进尺,这回要是轻饶了他,白五爷从此就不必再出江湖。”

      展昭听了心生不悦,只觉得白玉堂年少轻狂,一点亏都吃不得,自己若再劝,反惹得他性子上来了,说不定做事更绝,徐飞虽有不是,毕竟只是玩笑一场,当时那么做也可谅解,何必一定要计较。如今将他的行踪泄露出来,万一有个好歹,后悔晚矣,思及此,有些想回去的意思。

      白玉堂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不满,猫儿对其他人都好得无话可说,却唯有对他太过严厉,依着自己老早的性情,十个徐飞也玩完了,岂会一次次地放过?就算这一回,他也是布置好了一切算得万无一失才这么做,充其量也就给徐飞吃些小苦头罢了,哪里就能让展昭如此忐忑不安。白玉堂哼了一声道:“猫儿,你只会担心别人,难道五爷办事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好,若徐飞有什么意外,我就赔他一命。”

      展昭脸色一冷道:“你白五爷想做什么事,谁又能拦得住你,只不过展某身为官差,凡事要讲理法,明知他人有难而不相救,非我所为。”
      白玉堂冷笑道:“展大人,你要回去我不会阻拦,你一向以君子闻名,而我白玉堂向来恩怨分明,自然比不上你宽厚待人。不过要提醒你一句,别救不了人,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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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人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看着被吊在竹林中整整一夜狼狈不堪的徐飞以及一脸轻描淡写仿佛根本与己无干的白玉堂,展昭气恼之下一言不发,就想上前解下徐飞,没料到看着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分明走近前几步,再看离目标反倒是远了些。白玉堂脸上露出几丝诡异地笑容,缓缓地道:“猫大人,别白废力气了,五爷布的九子连环阵,岂是谁想破就能破的。”

      展昭连试数次,都不得其法,亦知白玉堂设机关,向来是套中有套,心头火起,叫道:“白玉堂,你放不放人?”
      白玉堂戏谑地一笑道:“猫儿,你要搞清楚,这人可不是我抓的,五爷最多不过是布下阵弄了些机关,谁让这位徐大侠误打误撞地闯了进去。他若不是存心想跟踪你我,便不会来到此处,又哪里能陷入阵中?”

      吊在竹枝上的徐飞此时早已是精疲力竭,他一见妻儿失踪,便知多半与白玉堂有关,自己曾听说他以前为救一女子扮过一回女妆,原也有些好奇,加上之前秋无心一案被他耍得到手的美人险些儿飞了,这才借故说事,让白玉堂再扮一回,虽说是为了破案,但徐飞清楚这事迟早要露陷,到时只怕白玉堂不肯罢休。一时兴起做下的事,后悔也晚了,好在心知肚明,这人最多不过是教训自己一下,却没想到妻儿竟会突然失踪,更让徐飞心惊的是,他的仇人似乎也得到了消息,正往此地赶来。

      徐飞心里暗叹祸不单行,也只有先找到展、白两人,大不了多赔些礼,将事情了结,算准了他们侠肝义胆,不会见死不救,何况自己与白玉堂有约在先,这才追踪前来,没想到不过走了数里,路过一处竹林便遭受此劫。如今听白玉堂这么一说,才知这埋伏本就是他设下的。徐飞苦笑道:“白五爷,这次是在下的错,给你赔礼了,你大人大量就放了我吧,还有我的妻儿。”

      白玉堂未及回答,展昭已忍不住道:“白玉堂,你如今也是身在公门之中,却知法犯法,动用私刑,再不放人,休怪展某无礼。”
      白玉堂笑笑道:“好,就听你的。”展昭心中一喜,正想让他放了徐飞,白玉堂走上前,突然出手,连封他身上数处要穴,未曾想到白玉堂竟然会如此待他,甚至连哑穴也给封了,气恼之下狠狠地瞪着对方。

      白玉堂也不理会,身子急掠,几起几纵已来到徐飞身旁,低语了几句,这才返回展昭身旁,将他带到一旁密林处藏匿,恶意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展昭一时不备,只觉有些湿痒难耐,顿时红了脸,却听白玉堂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轻语道:“猫儿,我是想请你看一场好戏,你也太没耐心了,五爷的手段,岂是旁人能料到的。”

      戏的结局果真是出人意料,半个时辰后,有数人来到竹林,他们都是收到消息,说徐飞被困此地,这些人是他的死敌。徐飞名为盗贼,其实一直以买卖情报谋财,难免会得罪一些人,尤其是来的这几位,他们俱都负案在身,被徐飞查出了一些内情,故而想杀人灭口。而徐飞自娶了紫嫣为妻,立志退出江湖,本来隐居在洛阳邙山,但他旧习难改,又一次盗宝时无意间留下了线索,被那些人识破直追到邙山,最终只能带妻儿千里逃避。如今一见徐飞已是瓮中之鳖,这些人心喜若狂,冲入竹林想干掉他,结果无一例外,困在了九子连环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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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开封已有数日,眼看中秋将近,包拯和公孙策有些忧虑,自打从岭南回来,原本亲如兄弟的开封府两大侍卫突然间变得如同陌路,不见白玉堂找展昭比剑喝酒,展昭似乎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关心对方,甚至两人在一起都一言不发,各做其事。包拯和公孙策知他们之间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如此,询问两人又都说没事,他们不和,闹得众人心里也十分不安。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团圆之夜,展昭看着段天龙及徐飞的来信,暗暗叹了口气,在对待徐飞之事上,他确实对玉堂有些误会,事后本想道歉,但一见这只白老鼠趾高气扬便懒得理会,何况若非白玉堂事先不肯明言已作好安排,他又岂会心生误会?
      徐飞买卖情报得罪了不少人,他又偷盗恶习难改,只要有段时间不做就手痒,若还在大宋境内,很容易被仇人发觉,白玉堂让段天龙,将他一家带回大理,留在身边做了名侍卫,徐飞本是自由惯了的人,如今被拘着也算是报应,虽不用再担心遭人追杀,但这样一来如同被发配到了某地,且永不能返乡,也算是白玉堂给他的一点惩罚。

      段天龙在信中提及多谢两人相助才得已如愿娶回了燕子,请展昭转告白玉堂,所托之事,他会尽心尽力,绝对不会让徐飞在有生之年踏入大宋国境。再看徐飞的信,寥寥数语似乎都是感激之词,却明显带着些无奈,展昭笑了,人生岂能皆如意,就如同他和白玉堂,误会是消除了,关系却多隔了一层。

      “展护卫,这是皇上赐予本府的大内御酒,想来也只有白护卫才懂得品此佳酿,今日是中秋,他又不知去了何处,这酒就由你来转交,也算是本府的一番心意。”
      “多谢大人。”展昭从公孙策手上接过两小坛酒,心里却有些奇怪,好好的一个中秋节,不和大家在一起,这只白老鼠不知又钻去哪里。问遍府中所有的人,却无人知晓,忽然见半空中升腾起一朵亮丽的焰花,那正是陷空岛特有的联络之物。

      借此指引,展昭很快在城外西郊山上的望月亭见到了白玉堂,“这是包大人让我转交给你的大内御酒。”将酒放到已布满酒菜的石桌上,转身欲离去。
      白玉堂冷冷地道:“怎么,除了大人的吩咐,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展昭微一沉呤道:“昨日收到了段天龙与徐飞的来信,说是一切平安,都照着你的安排做了,燕姑娘也随段天龙去了大理,不久便会成亲。”说着又笑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许他们此时也正在赏月。”

      “莫羡他人,猫儿,你呢?”白玉堂轻轻笑着,一扫之前的冷漠。
      展昭低下头自问道:“我,有什么?”白玉堂伸手将一坛酒扔给展昭,自己也拿起一坛,拍开封泥,对着嘴一口气灌了半坛,展昭摇摇头道:“玉堂,如此牛饮,岂不浪费佳酿。”
      白玉堂笑道:“什么浪费,喝下去还不是一样,猫儿,今晚陪我,不醉不归。”
      “玉堂有此雅性,展某定当奉陪。”
      “猫儿,这可是你说的,醉了可别怨人。”

      望着半空中一轮明月,白玉堂扶着不太清醒,如同一只猫倦靠在自己身上的展昭,轻语道:“猫儿,莫羡他人,你若有意,白玉堂愿为那有情人。”
      展昭在迷迷糊糊中答道:“好的,玉堂,我们一起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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