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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入戏太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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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个目的,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自己仍然处于劣势,所以,他不说,她就不能问!
慕月微微偏头,随意的翻着已经泛黄的古书,脑海中司马天日日陪伴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她若是在树下看书,他便在一旁安静喝茶。
她若是侍弄花草,他便在一旁闲看云霞。
她若是兴起清歌,他便在一旁以箫和之。
在偌大的空间里。两个人各自专注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没有丝毫的关联,但是看上去十分默契和谐。
只不过对宫中所知甚少的慕月还摸不透司马天营造这种假象究竟是为什么。
皇上驾到!首领太监的身影如约出现,身后那千拥万护的男子便是烦人精司马天。
慕月叹了口气,心里无奈道,这个烦人精,怎么又来了。
随即放下手里的笔,带着宫女们跪倒一地,迎接圣驾。
老远就听见皇帝宠溺的声音传来,慕儿好兴致,在写些什么?
慕月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烦人精,你做戏还要再假点么,要不要我拿个扩音器放在宫门口,让全后宫都知道你来看我了……
回皇上,臣妾见皇上不来,心慌烦闷,于是临摹名家字帖来打发时光。
经历了这么多次“恩爱“这肉麻的话慕月说起来早就心不跳气不喘了。
既然他要演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她就演祸乱天下的红颜祸水。
他有他的目的,她有她的计量。
这样宠而不爱,亲而不密,也许对慕月反而是一种保护。
恍神间,皇帝已经拿起她的字,慕月想要遮掩已经来不及。
虽说她学过书法,字迹不是那么歪歪扭扭,不堪入眼,可是她写的是简体啊!
司马天就这么怔怔盯着宣纸上寥寥的几句:
端端正正的楷体小字,写尽了女儿家绵长细微的小心思。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司马天不说话,慕月也不敢搭腔,只是暗暗的偷瞄着司马天的表情,不敢从过一丝一毫,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端详许久,司马天沉吟开口,声音波澜不惊,沉静如水:
这诗不错。
慕月一愣,也不知道皇帝看不看得懂这简体,只能尴尬谢过:皇上过誉,臣妾担当不起。
只是这桃花,是臣妾最爱的花,也是臣妾故里开的最灿烂的花,臣妾儿时便是和故人一起在桃花树下长大。
慕月有感而发,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她和周浩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的庭院前就栽植了一片桃花林。
每到春日里,桃花胜芳,如同花海一般,远远看去,似锦缎飞舞,又似粉霞满天。
每当慕月筋疲力尽、心力交瘁之时,就静静的躺在桃花林里。
听着花瓣簌簌落下的声音,世间一片粉红。
世间的对错是非,在那一片明烈热情的粉红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司马天本来兴致缺缺,可是当慕月带着一丝细微的悲凉酸楚的语气带出那故人二字时,司马天突然觉得心里烦闷,这故人……就是那天让她那样黯淡的人么?
该死……为什么明明知道她不是慕儿,却还是这般在意她的一切。
司马天心里冷哼,那故人一定是男的吧,哼,桃花分明是女人的花!
喜欢桃花的男人定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还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司马天的胸腔泛起一股醋意,无奈找不到她所谓的故人,只得迁怒无辜的桃花。
桃花灼灼,明艳动人,只可惜了,逐水飘零,太过薄情。
司马天开口就是满满的醋意。
也许是臣妾误解了这诗吧,皇上请勿将怪。
慕月出奇的没有反驳,一副听之任之的淡然和随意,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司马天的醋意消减不少,心里倒是存了一点小侥幸。
也许……那故人是她的闺中密友?
也许,都是女子?
想到这,司马天终于雨过天晴,心情大好,挑眉问道:
哦?爱妃何解?
这……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浅显之处还望皇上见谅。
良人无情,秋风凄凉,桃花嫣红明艳,也是只开一季的花。
人人都道桃花无情,任人唯亲。
我却觉得桃花亦是有情之花,为了良人耗尽生命里所有的勇气,只为那一世灿烂,只为在那一世可能相遇的良人。
不知怎么的,那白衣男子的身影从脑海一闪而过,慕月随即苦笑。
人家救我慕月于危难之中,自己却连声道谢的勇气都没有。
一丝惊艳从司马天眼里闪过,他以为她不过如同这滚滚红尘里所有的女子一般,虽然有着绝美容颜,骨子里却是虚荣贪婪的。
可是她真的是这世间的女子不同,看着她清美的侧颜,娟秀的眉眼,平静淡然,如同秋日里的清荷,虽然世间尘埃,但却留她独独一身清净,纤尘不染,似乎真如了那春日里的桃花,静默伫立,却能迷了人的眼,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桃花的良人,也是她的良人么?
她也会为了这可能想要的良人开尽一世明艳的花朵么?
而那良人,会是我么?
一想到眼前这个娟秀安静的女子对着别人笑靥如花,婉转承欢,司马天就觉得心里一股阵痛,身为帝王,他要眼前这个女子眼里心里都是他。
她的良人,一定是我!
既是我的嫔妃,就是我的,我绝不允许这样的女子出现在别人的生命里,开出那样美的花朵。
余光看到在一旁静静伫立的慕月,即使一身家常便服,也掩不住那清丽之姿,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风中傲立绽放的桃花,掩不住无双风姿。
可是司马天忘了,这本就是一场戏。
入戏太深,必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