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集》顾浅希

5、笼中之鸟（五）

　　子安抱了一个巨大的花盆进来，背对着她放到地上：“姐姐，这盆已经结了花苞，很快就会开了，不知道明天睡醒能不能看到。”

　　他刚说完，就觉后脑勺一阵剧痛，子安倒地时，看到姐姐手里握着一个沾了血的玻璃吊瓶。

　　子苏从他口袋里翻出手机，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旋地转。

　　血液流入眼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那抹白裙在门前一闪，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拼尽全力伸出了手，妄图挽留：“姐姐……姐姐……”

　　姐姐不要他了。

　　通过子安的手机，子苏打开了一道又一道密码门，她拼尽全力奔跑，心跳快的仿佛就要炸裂，可是空气中渐渐有了青草的味道，自由的味道。

　　终于来到最后一扇门前，门下的缝隙里，有金色的阳光在跳跃。

　　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逃出生天，怔了怔才缓缓推开了门。

　　这大概是一天之中日头最好的时候，阳光耀眼，绚烂夺目。

　　她拿手挡了一下，等长久未见日光的眼睛慢慢恢复，才缓缓看向远处。

　　四周草木葱茏，植被茂盛。

　　可雀跃的心情只持续了一瞬，她就看到了远处拔地而起的巨型钢筋。

　　子苏顿时面色惨白，飞快的冲到围栏前寻找出口。

　　大门很快被她找到了，却上了锁，她用力拽了拽，纹丝不动，如果没有钥匙，她一辈子都出不去。

　　明明自由已经这样近、这样近了。

　　她掏出子安的手机，想给尤叙打个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信号。

　　悄无声息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手中的手机抽走了。

　　他看了一眼她拨出的号码，缓缓笑了：“姐姐，游戏结束了。”

　　他的头还在流血，从前额一直淌到右侧下巴，整只眼睛都是红的，可那张可怖的脸上却绽放出异常灿烂的笑容：“姐姐，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心软。”

　　魔鬼现世。

　　子苏惊恐的后退，甚至说不出求饶的话，她非常清楚，子安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再也不会放过她。

　　很快，她就被子安捉住了手臂，被推倒的瞬间，她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穹，这一日阳光这样好，暖洋洋的，可她万劫不复。

　　子安在她耳边低语：

　　“姐姐，你终于是我的了。”

　　“姐姐喜欢这样吗？还是这样？”

　　“姐姐，还不够哦，再来。”

　　“姐姐怎么吐了？没有关系，我不会停。”

　　可无论他如何恶劣，子苏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就像橱窗里的精致人偶，失去灵魂，任人摆布。

　　再次失去了自由。

　　她被带回原先的房间，手脚都被套上锁链，像牲口一样被绑在床上。

　　子苏开始喜欢这里的黑暗了，她不停的催眠自己，只是一场噩梦，早晚都会醒来。

　　可子安带来的痛苦是那样清晰，夜以继日，看不到尽头，终于摧毁了她的心智。

　　死亡变成了解脱的唯一希望，咬舌，绝食，她尝试着各种方法，却都被子安一一化解，得到的也只有更加粗暴的对待。

　　很快的她就奄奄一息，瘦的不成样子，再也没有当初的美貌。

　　即便这样，子安依旧迷恋她。

　　这就是爱吗？

　　原来爱也能万箭穿心。

　　就在她昏昏沉沉，以为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子安拿出手机，给她看了几张照片。

　　照片中是她常去的一家咖啡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吧台旁，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尤叙。

　　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她紧紧盯着屏幕，上次见到尤叙，仿佛已经是几百年前。

　　子安缓缓滑动手机，里面都是偷拍尤叙的照片，最后一张，是尤叙站在小区门口，拍照的人正拿刀遥遥指着他的背。

　　子苏终于认命，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眶中滑落：“不要伤害他……”

　　子安擦干她的眼泪，又去亲吻她的唇：“姐姐，你好好的，他也能安然无恙。”

　　那之后她就很听话了，按时吃饭，予取予求。

　　只是总控制不了，在那种时候干呕。

　　子安一见她那副模样，就怒不可遏，理智全无，他只道子苏厌恶自己，厌恶到恶心，是以一直到子苏怀孕两个多月，他都没有察觉。

　　在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后，子苏终于流产。

　　他卸下满身戾气，抱着她流泪：“姐姐，对不起。”

　　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掐着她的肩膀问：“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是不是？故意让我弄掉他是不是？”

　　子苏无动于衷，唇角慢慢浮出一抹笑，他做的时候从不戴套，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他愤怒到了极点，却又慢慢平静下来，轻轻抚摸她的小腹：“没关系，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子苏遍体生寒：“我们不能有孩子。”

　　“为什么？我记得姐姐很喜欢小孩子，我也喜欢。”

　　他真的是疯了。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子安弯着眼睛笑了。

　　等她身体一恢复，又开始没日没夜承受他的折磨。

　　很快子苏再次怀孕。

　　子安欣喜若狂，早早就提醒了她：“姐姐，如果这次你还敢动手脚，我就要尤叙偿命。”

　　哪怕她有万般不愿，也不敢去赌，毕竟子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孩子还是没了，胎死腹中，是个畸形。

　　子苏知道后笑得停不下来：“报应！报应！我说过的，我们不能有孩子。”

　　子安陷入癫狂，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姐姐，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下个不行，还有下下个，我们一定会有健康的孩子。”

　　他说的这样笃定，面上也瞧不出伤心，可失去孩子后的无数个夜晚，他都彻夜难眠。

　　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会死心塌地，他多想他们能有个健康的宝宝，看在孩子的份上，姐姐是不是也肯施舍他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