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小札》简月心

4、第四章

　　第一次见到慕容思年,是去年三月桃花盛放时.

　　我们一干女眷郊外踏春。
　　十里长亭,刚下了马车，远远就见一群人策马而来.
　　为首的两个,一个白衣胜雪,面冠春风;一个玄衣骑装,敛光似剑.
　　身边的姊妹们顿时都炸开了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们说得太快，我完全听不清楚。
　　旁边的思华却突然拽了我上前几步，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摇头。
　　她笑，发间的紫金蝴蝶犹自轻颤。
　　“那你猜猜，哪个是我大哥？”

　　慕容思年，安国候之子，当朝御军右副使。
　　据说此人擅长五行布阵，素以军律严谨著称，颇有其父安国大将军当年风范。

　　明德十八年，慕容思年于漠北边塞巡防时恰逢敌国动乱，其独自率领两千精兵于峭壁之滨抵挡边境流寇三万余人，堪堪坚持到十日后大军抵达。
　　敌将投诚，待看清眼前主将时，便嗟然长叹道：
　　“天亡吾辈！”遂挥剑自刎。

　　那时，他年方弱冠，世人尊其为“绝壁泰阿”。
　　泰阿者，无形、无际，威道之剑也。

　　对于这样年少有为、家世显赫的不世将才，女子们当然趋之若鹜。
　　我的朋友姊妹们会变成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这就么会儿功夫，那些人并未来到近前，我也根本无法凭借相貌来判断哪个更像思华。
　　于是我仔细想了想，指着那个穿白衣的人说：
　　“是他。”
　　思华一下便愣住了。

　　未几，人骑都到了跟前。
　　白衣男子见我指着他，顿觉诧异，便勒马问道：“小姐何事？”

　　娆娆春日，落英缤纷。
　　十里桃花潋滟，一骑白衣胜雪。
　　眉如矫鹰展翅，眼似秋潭深波。
　　青丝飘摇,广袖垂绦.凛凛风中,天人旖旎.

　　我也愣住。
　　这真的是凡人吗？

　　思华倒是醒过来了。
　　只见她几步奔过去，仰起头拽住马缰，娇声道：
　　“慕容将军，我想骑马。”

　　慕容思年宠溺的冲她笑笑，便回头道：
　　“翊哲兄，舍妹也在此。”
　　慕容思华立刻头也不回的奔了回来，一头扎进车里，再不作声。
　　我这时才意识到境况尴尬，便也跟着上了马车。
　　身后似有轻叹，继闻银鞭轻响，一骑绝尘。

　　后来思华问我到底是如何猜中的，我便反问她为何去而复返。
　　相持不下，我们只好把答案写在纸上，相互交换。

　　原来那个玄衣骑装者就是当朝右相之子，与慕容思年合称“京华双璧”的礼部常侍崔翊哲。
　　据闻早在他垂髫之年，曾于蛟河岸边颂诗一首，名为“静水赋”。
　　适逢蛟河水患，洪流汹涌，下游江堤良田千里尽毁，举国无策。可当他做完诗赋之后，水患竟不治自收。
　　翌日，嘉睿帝御笔亲题此赋于蛟河堤岸，自此蛟河水宁。

　　世人敬其为“静水君子”。

　　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位引得公主几番垂青的翩翩少年，竟也是一名情痴，
　　独独中意于我的好姐妹。
　　思华还红了脸辩解：“那人最讨厌了，我才不愿见。”

　　至于我的答案么,敌不过思华的百抓挠身，只好从实招来：
　　“泰者，安也。有道是‘宇泰定者,发乎天光。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泰阿者，天地人之气也。崔侍郎人如其剑，令兄人即为剑，所以无忧侥幸言之。”

　　思华抚手赞道：“无忧，你是第一个未见家兄而先识之者。”

　　我不置可否地笑。

　　夜里惊醒。
　　半晌，失笑。

　　奇怪的梦。

　　遂阖眼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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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 泰阿
楚国的都城已被晋国的兵马围困了三年。
晋国出兵伐楚，是想得到楚国的镇国之宝：阿剑。
世人都说，泰阿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 大剑师联手所铸。
但是两 位大师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说泰阿是一把诸 侯威道之剑早已存在，只是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
晋国当时最为强大，晋王当然认为自己最有资格得到这把剑，但是事与愿违，此剑却在弱小的楚国铸成，出剑之时，剑身果然天然镌刻篆体"泰阿"三字，可见欧冶、干将所言不虚。
晋国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向楚王索剑，楚王拒绝，于是晋王出兵伐楚，预以索剑为名借机灭掉楚国。
兵力悬殊，楚国大部分城池很快陷落，并且都城也被团团围住，一困三年。城里粮草告罄，兵革无存，危在旦夕。
这天，晋国派来使者发出最后通牒：如再不交剑，明天将攻陷此城，到时玉石俱焚！楚王不屈，吩咐左右：明天自己要亲上城破，自已将用此剑自刎，然后左右定要拾得此剑，骑快马奔到大湖，将此剑沉入湖底，让泰阿剑永留楚国。
第二天拂晓，楚王登上城头，只见外晋国兵马遮天蔽日，自己的都城宛如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灭危险。
晋国兵马开始攻城，呐喊声如同山呼海啸，城破在即。
楚王双手捧剑，长叹一声："泰阿啊，泰阿，我今天将用自己的鲜血来祭你！"
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敌军。
匪夷所思的奇迹出现了：只见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吵走石，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晋国兵马大乱，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军覆没……
这件事情过后，楚王召来国中智者风胡子问道："泰阿剑为何会有如此之威？"
风胡子对道："泰阿剑是一把威道之剑，而内心之威才是真威。大王身处逆境威武不屈，正是内心之威的卓越表现，正是大王的内心之威激发出泰阿的剑气之威啊！"
泰阿是一把威道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