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金银定则》渌溪汀

35、打赌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六点钟，鸣人准时睁开双眼，迷茫了一秒，便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头顶的木质天花板，眼里有疑惑一闪而过，不过下一刻便盈满了笑意。

　　【是好色仙人背我回来的吧。】

　　掀起被子一跃而起，鸣人在站稳的同时，皱了下眉，把右手举到眼前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伸出左手，解下把右手包得像粽子一样的绷带。本来严重烧伤的皮肤，已经基本上完好如初了。

　　把右手用力一握，鸣人的嘴角扬起一抹精神满满的笑容。下一秒，金发的少年便从房里消失，出现在郊外不远处的自来也面前。“开始第三阶段吧，好色仙人。”在冉冉升起的太阳的照耀下，他志在必得的说道。

　　半小时后，短册街。

　　鸣人跟在自来也身后，右手拿着一个气球，专心致志的控制着查克拉，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满头大汗，但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仍盯着手中的气球，感受着里面的查克拉。

　　突然，自来也停住了脚步，鸣人一个不注意，猛的撞了上去，手中的气球也“砰”的一下炸开，查克拉外泄引起一阵强烈的气流，吹起了前方一家酒馆的门帘。

　　自来也抬手掀开门帘，就在这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出来：“老板，再拿壶酒来！”

　　自来也心下一惊，瞥眼看了看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的鸣人，任命的走了进去：“纲手！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语气轻快，却暗藏着一股慎重。

　　女子——也就是纲手，同样惊讶道：“自来也？！最近是怎么了，总能碰到熟人。”

　　自来也来到纲手对面坐下，沉下脸色道：“是大蛇丸吧，他找你什么事？”

　　静音看了一眼沉默的纲手，却看到对方朝她警告的一瞪。

　　“没什么，只是打了个照面。你呢，找我有什么事？”

　　早有怀疑的自来也把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我就不兜圈子了……纲手，村子里想让你当第五代火影。”

　　纲手和静音俱是一惊，没有答话，静听自来也的下文。

　　“你应该也听说了，大蛇丸攻击了村子，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三代目老头跟他对战，差点丢了性命。现在虽然还在担任火影，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自来也说着，有些黯然。

　　纲手回想起以前那个正值壮年的三代目，自己的老师，亦有些伤感。突然，耳边又响起阴森的声音：“我能让你最爱的弟弟和男人复活……”手上突兀的一紧，纲手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气球爆裂的声音响起，一股强烈的气流冲来，纲手忍不住用手遮挡了一下，过了一会，她放下手，打量了一下自来也旁边的少年，问道：“这小鬼是谁啊？”

　　自来也含笑看了一眼停止了练习，看着他们的鸣人，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是漩涡鸣人。”

　　【是吗，他就是……九尾的……】纲手诧异的又看了一眼鸣人。

　　“那你的意思呢，纲手，你愿意当第五代火影吗？”没再耽搁，自来也直接问道。静音亦期待的望着她。鸣人本着自己最初的目的，也紧紧地盯着纲手。

　　【我可以让你最爱的弟弟和男人复活……并顺便摧毁木叶！】阴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纲手看向一边：“这不可能，我拒绝。”

　　鸣人心下一沉，却又不可抑制的松了口气，旋即，他自嘲的笑了笑。

　　以鸣人自身来说，他很想让纲手回去，这样卡卡西和佐助肯定能醒过来。但是从另一方面，他却对马上就会有人继任火影这件事很纠结。

　　没错，是对“马上就会有人继任火影”很纠结，而不是“马上纲手就会继任火影”。经过长期的暗部生涯，以及近几年，特别是最近的观察，鸣人的内心里，渐渐对三代目火影生出一种不满的情绪。

　　猿飞日斩，他也许是一个出色的忍者，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好火影，或者说，好的执政者。若论对村子和伙伴的爱，三代目无疑是合格的。但是，这也注定他会因此而束手束脚，变得优柔寡断。

　　证据比比皆是。几天前发生的大事件，在与大蛇丸对战时鸣人就发现三代目的犹豫。甚至在他的“金箍棒”再三提醒下，他还是因为内心的不坚定而错失了许多机会。要不是自己和卡卡西在一边帮衬着，鸣人毫不怀疑三代目会交代在那里。对弟子的爱，这很好理解，但在涉及整个村子的安危时，下不了决心的仁慈就变成了愚蠢。

　　鸣人经常会回忆起宁次诉说自己的故事时，那满目的仇恨。他的父亲日向日差顶替日向日足死去，鸣人相信这其中肯定有着三代目的首肯。云之国本来已经战败，量他用什么刁蛮借口，身为战胜国代表的木叶都有理由一口回绝，如果态度强硬，云之国肯定是不敢兴风作浪的。但是，为什么木叶反被咬了一口？人质日向雏田已被救回，日向日足在保护女儿时失手打死一个云忍，就算云之国以此为借口胡搅蛮缠，但是是他们心怀不轨在先，抓住了这一点，云之国又怎敢嚣张？

　　此外，就是更让鸣人痛恨不解的——宇智波一族灭族事件，以及，旗木茂朔的死！

　　之前怎样的疑惑都被鸣人刻意的忽略，掩埋在心底，毕竟三代目火影兢兢业业，对村子和伙伴的爱毋庸置疑。但是，从看到小小的卡卡西站在旗木茂朔不能葬入公墓的简易墓碑前的那一幕起，他再也不能抑制心中肆虐的不平和愤懑！

　　宁次曾经恨上了宗家，佐助恨的是真正的凶手，而鸣人则是直接看到了这种种事件的本质，木叶村的劣根！

　　恨，是没有的。想到卡卡西至今仍然为了木叶，为了伙伴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坚定背影，鸣人便觉得心中的阴暗如同泄气的气球，怎么也鼓不起来了。

　　卡卡西爱着这个村子，即使为它所伤，即使为之心痛，也毫不动摇。此外，还有身为四代目火影的、作为英雄存在的父亲……他又怎么能让他，让他们为难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它，拔除木叶的劣根，让它更为健康、美丽。

　　现在的鸣人，作为一个普通的，甚至还为大多数人厌恶的下忍，实现自己目标的最快、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成为火影。

　　成为火影，成为火影，成为火影。从没有比现在更迫切的，想要成为火影。把一个崭新的、更为美丽的木叶，呈现在卡卡西的面前，再不要让他为之痛苦落泪。

　　这就是鸣人现在，最大的梦想，也是他在心底默默发誓，必须要完成的事。即使为之付出终生的精力，也在所不惜，只为卡卡西能够带着他最熟悉的温暖的笑，每天都快乐幸福。

　　为什么呢？在下定决心的同时，心底也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非得是卡卡西老师呢？

　　下意识的，鸣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总觉得，一旦想明白了，就有什么跟以前再也不一样了。敷衍的，鸣人回答自己：当然是因为卡卡西是最重要的。

　　即使是这样敷衍的回答，也是从心里深处涌出的，最真实的想法。心脏，仿佛一瞬间被什么猛地击中了，战战兢兢的，却又有一点奇妙的甜蜜，鸣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没错，因为卡卡西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也正因如此，鸣人在得知纲手要成为第五代火影时，心情尤为复杂。联想到自己仍欠佳的实力，再联想到目前纲手比起猿飞来要强硬得多的性格，再再联想到仍然躺在病床上的卡卡西和佐助……千手纲手，确实是担任火影的最佳人选。

　　哀叹一声，鸣人决定助自来也一臂之力。耳边，商谈还在继续：“可是，就连四代目火影也没有活多久……”

　　第一句话，就让鸣人倏然攥紧了拳。

　　“为了村子把命都搭进去了……”纲手似乎有点醉了，不顾其余三人凝重的脸色，继续说着，“命和钱是不一样的，那么不珍惜，真是愚蠢！对平定战乱无比渴望的爷爷和第二代火影，不也为了村子抱憾而终吗！”

　　“你变了，纲手。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自来也显然有些生气。

　　“我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纲手毫不在意自来也的不快，继续说着：“猿飞老师也是……一大把年纪还逞什么强啊，这不是找死吗！”

　　总结性的，纲手最后说道：“火影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傻瓜才会去当——”

　　最后这句话，纲手没来得及说完。一道金光携着骇人的杀气从桌子上越过，直直的向纲手袭来。自来也一惊，迅速站起来揪住少年的衣领：“别冲动，鸣人！”

　　鸣人手握手里剑，泛着寒光的刀剑悬在距纲手眉心不足两厘米处，冰冷的目光也如刀剑一般，牢牢的锁定着纲手。少年被杀气充斥的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敢当着我的面嘲笑四代目火影，管你是女人还是前辈，都得死！”

　　一个生在和平年代，按理说连人也没杀过的下忍，在第四代火影受到侮辱时，居然散发出这样货真价实的杀意……直视着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里面那牵动纲手内心深处的执著让她微微失神。随即，被一个下忍威胁的纲手火气“蹭”的一下冒出来，她站起身：“胆子不小啊，敢跟我这样！我们出去说！”

　　说完，纲手转身就走。鸣人冷着脸拍掉自来也的手，立刻跟上。

　　酒馆外的街道上。

　　“身为三忍之一的我，怎么能欺负一个下忍呢……”纲手闭着眼睛，双手抱胸，带着轻蔑说道，不出意外的看到鸣人愈发阴沉的脸色，“我用一只手跟你打。出招吧，臭小鬼！”尽管睁开了眼睛，纲手仍傲慢的说着。话音刚落，鸣人就是一个火遁攻过来，十几把手里剑同时从四面八方射来，明显的想要封死纲手的后路。

　　纲手轻蔑一笑，微沉一口气，右拳虚空打出，竟带起一阵强大的气流，直直的把火球隔成两半，然后她立刻向上跃起，手里剑全部射空。

　　轻巧的落地，纲手观察着四周，不见鸣人的身影。心里盘算着下忍的查克拉量，纲手估计鸣人接下来应该直接拼体术了，可是接下来后面呼啸而来的风刃让她微微吃了一惊。想要跃起躲避，却在下一瞬看到地面上的黑影，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半径达三米的大水球！

　　【这么快的结印速度！我根本没有看到那小子的身影！而且区区一个下忍，已经开发出三种属性的查克拉……】纲手脸色凝重起来，想来是认真了。

　　不远处，鸣人无声的落到地上，看着纲手被水球吞没，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看不到随后的风刃打没打中，但是，如果这样就能伤到一个三忍，就未免太简单了。

　　果然，后方立刻传来破空声，鸣人没有回头看，本能向前一跃，与此同时，地面碎裂的巨大声音传来，拳风混杂着地面裂开的余波，让尚未落地的鸣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狼狈的滚落出老远。刚刚停住，下一拳便接踵而至，鸣人只得就地打滚，躲闪的同时，在心里不爽的想着：死老太婆，还真的只用了一只手出拳！

　　抓到空隙一跃而起，鸣人再次拿出手里剑向纲手掷去，看到对方的动作随之停滞，鸣人抓紧时间后退两步，嘴边勾起一抹笑，抬手结印，下一秒，纲手周边便升起金色的结界，如果此时有参加过中忍考试预选的人在这里，便会发现这正是鸣人拔除自己脖子上的咒印时，施展过的结界。

　　纲手站住，吃惊的看着把自己困住的结界，抽空看了一眼明显在准备着什么的鸣人，嘴角挑起一抹感兴趣的笑容。

　　【这个小鬼，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三属性忍术和超多查克拉之后，是高水平的结界吗……不过，这种程度可是困不住我的！】抬手刚想挥拳，纲手眼前突然闪过鸣人冰冷却又执着的眼神。停顿了一瞬，纲手眼神复杂的看着鸣人，说道：“我说，小鬼，在你还清醒时，我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火影】这个名号？”

　　鸣人略微吃惊地挑了挑眉，看着结界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纲手。抬头想了想，不屑于撒谎又懒得解释的某人淡淡道：“这个，很简单。”

　　冲抬头看着自己，显得有些紧张的纲手笑了笑，灰头土脸的鸣人用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坚定语气，目光灼灼道：“因为火影，是我的梦想！”

　　金发少年的身影，在纲手的眼中，就这样和浅蓝色头发的男子与褐色头发的少年重合了。

　　【断……绳树……】不可抑制的想起最爱的两个人的名字，纲手有些失神。

　　然而，在一心想着战斗的鸣人眼里，走神的纲手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悄悄地单手结印，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与此同时，纲手听到身后有响声，慢了一拍回过身，手中带着一股旋转的查克拉气流快速冲来的金发少年已经近在咫尺。

　　【什么！这招是……】纲手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蓄势弯腰，狠狠的一拳砸在地面上，以落点为中心，地面龟裂开来，延伸到鸣人脚下时，已经成了宽达2米的深沟。

　　本想着术还没有完成，想要依靠高速的冲刺提升威力的鸣人一个不查，差点因为速度太快，一头栽进沟里。好不容易控制住速度，手中的查克拉团也因为分心而消散，突然，前方一股惊人的气势一瞬间靠近，鸣人吃惊的抬头，眼前是一只放大的手……

　　“啪！”清脆的弹脑蹦声响起，巨大的力道让鸣人闷哼一声，向后倒飞出去，直滚了十多米才停下来。

　　挣扎着爬起，鸣人用手捂着脑门，咬牙切齿的看着纲手右手拿着自己的护额，得意洋洋的斜睨着自己的样子。

　　纵使不服，可是鸣人心里明白，胜负已分。早在自己施展完三门遁术以后，就已经被对方牢牢的压制住了，更何况还有那只用一只手的限制……

　　接过纲手扔来的护额，鸣人默默地戴上，决定回去以后加大训练量。

　　“自来也，是你叫他【螺旋丸】的吧？”纲手见鸣人没有再攻过来的意思，转头质问自来也。

　　自来也嬉笑着：“怎么说我也是他师父嘛……”

　　“哼，教他这种怎么学也学不会的忍术，怎么当人家师父啊！”纲手再次抱胸，语气里透出嘲笑，“还是别让他当真的好。这个术，只有你和四代目火影会用。也难怪这小鬼会说什么想当火影的胡话。”

　　“你这死老太婆……少瞧不起人了！”鸣人沉下脸色，恶狠狠的说道。

　　纲手脑门上一下子蹦出个十子：“你喊谁老太婆呢，臭小鬼！”

　　“喊的就是你！我告诉你，别人我不管，但是，我一定能学会这招！”鸣人丝毫不畏惧纲手浑身刻意放出的气势，继续道。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纲手倒是有兴趣了。

　　“……因为，我漩涡鸣人，是唯一会超越四代目火影的男人！”金发少年右手握拳，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用笃定的语气说着。湛蓝的双眼闪着无比坚定的光。

　　听到这句话的人，无不瞪大了双眼，心下诧异。纲手瞳孔微缩，突然笑了：“哼，口气怪大的啊，小鬼！那么，我们就来打个赌好了。”

　　她拿起挂在颈间的项链，笑着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要是能学得会那个忍术，我就承认你能成为超越第四代的火影，跟你回木叶，并且把这条项链送给你。”

　　一边的静音大惊失色：“纲手大人，那可是您最重要的——”

　　“反之，如果你学不会，就得认输！到时候，我想去哪里，你都管不着！”纲手不管不顾的继续说。

　　鸣人的脸色，在这一瞬真正的沉了下来。

　　纲手见状，得意地笑了：“你在酒馆里发呆那会，自来也已经告诉我了……你的卡卡西老师，还有那个叫佐助的小鬼，要是你输了，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鸣人握着拳的双手，在纲手说出结果的那一瞬，有鲜血流下来。他朗声道：“没问题，我跟你赌。而且……我绝不会输！”少年的双眼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强大决心。

　　纲手看着鸣人的表情，微微一顿，转身就走：“走了，静音。”

　　“啊，等等……纲手大人！”静音一愣，连忙跟上，同时，脑海中，银灰色头发的青年的声音重新响起：“您不必马上回答，但请在三天后给我们答复……”

　　她抬起头，担忧的看着纲手倔强的背影，心底，有叹息幽幽响起：纲手大人……您从来不拿那条项链打赌的……

　　夜，渐渐地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