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往昔 ...
-
赤井秀一靠在床边，右手被人拽住，御守似的捂着，手背上柔软的触感让某位王牌心猿意马了好一会儿。左手一下一下拍着熟睡人的后背，结果天生怕冷的某人一个骨碌滚进他怀里，枕着赤井秀一的大腿，猫儿般蹭了蹭。似乎是很满意新枕头柔软度，霍尔妮娜在梦中笑了起来，虽然被蹭的人差点肾上腺激素暴涨过头突发脑溢血……
认床，怕吵，总是睡不好……想到珊妮·伯特顿对自家艺人各种挑剔着实无奈的叹息，赤井秀一不禁怜惜的皱眉，他被河流冲走后，这总是没自觉得罪人的白痴姑娘究竟过的什么日子？
直到现在，赤井秀一还能清晰的回忆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在纽约州的贫民区，11岁的赤井秀一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屋里脏乱差一应俱全，几段枯木做凳子，被虫蛀的坑坑洼洼的床板只比地面高了半指，仅能容一个成年人蜷缩着躺下，几个脏兮兮的易拉罐里盛着清水。
赤井秀一挪开床板，刨开松软的泥土，露出一个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打开油纸包，淡淡的小麦香味扩散在屋子里，长着一张东方人面孔、黑发碧眸的少年飞速掰下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将剩下的部分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一切还原。
在这里，如果你学不会打架和藏东西，就不要想活下去。
这是赤井秀一自从一年前父母双双过世后独自在贫民区生活到现在依然平安无事的经验，用一夜长大的拳头和满身旧去新来的伤痕得到的。
忽然，赤井秀一猛地回头，快步走到门口，刚出去就迎面撞上了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提着棍棒，对他喝问道：“喂，小子，看到一个六七岁的臭丫头没有？”
赤井秀一抬头，冷若冰霜的松绿色眼睛盯着他，慢吞吞的说：“你在问我？”
领头的男人哽了一下，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语气，“赤井，我们在找一个栗色头发七八岁左右的小丫头，她是西区老大点名要的人，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如果你看见了就说一声，咱们东区毕竟地方小，得罪不起人家。”
一群美国大男人为什么会对赤井秀一一个顶着东方人面孔的少年客客气气？
因为他是这里的孩子王，所有贫民区东边的孩子都听他的话，在赤井秀一经过了一年的拳头交流后，而这些大人在某些方面也很需要孩子们的帮助，尤其是在贫民区外讨生活的时候，人们的怜悯之心总不会对着那些壮如蛮牛的男人，不是吗？
赤井回头，随便指了条小巷，淡淡的说：“刚才我出门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身影从那里跑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的人。”
这群大老爷们怎么会放过哪怕一点点的线索？想都没想的一窝蜂涌了过去，骂骂咧咧的跑远了。
赤井秀一不屑的哼了一声，关好门，冷着声音说：“他们走了，你也该走了。”
角落里竖直放置的破布帘子被掀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走了出来，抿着嘴对赤井秀一说：“谢谢你，打扰了，我这就离开。”
有趣的小丫头……赤井秀一兴味的挑起眉毛，“大白天就这么走出去？我看你直接追上他们送上门去算了！”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蓦地响起，女孩瞟了他一眼，又飞快的移开视线，低头望着脚边，表情尴尬。
赤井秀一忍不住轻轻的笑出声，冷凝的松绿色瞬间变柔和了，像是粼粼波光扩散开来。
“有什么好笑的？”女孩没有抬头，咬着牙恨恨的说。
港长了爪子的猫崽儿张牙舞爪……赤井秀一更想笑了，他取出藏着的面包，分给女孩一块，“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走。”
女孩呐呐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鼻子动了动，迟疑的说：“面包……为什么给我？”
“面包我以后还会弄到，”赤井秀一兴味的笑道，“但是你，恐怕这是最后一面了。”
“我会逃出去的！”女孩眼底顿时涌出一股恨意，双拳紧握，“然后让他们好看！敢欺负我的都别想好过！”
“既然想逃，为什么不要食物？你还有力气？”赤井秀一反问。
“我会还你的……”女孩顿了顿，接过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面包，狼吞虎咽，两口就解决了。
吃了东西，离天黑还远，赤井秀一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
“你长脑子是用来下饭的么？没看到本姑娘的眼睛啊？”女孩猛地抬起头，没有血色的薄唇吐出犀利的言辞。
这个五官深邃精致的女孩有一双注定日后魅力无穷的桃花眼，和左金绿右湖蓝的异色双眸，漏风的门板里透过的阳光照进她的眼中，折射出不可思议的绚烂光彩，看的对面的少年脑子晕乎乎的，眼中只剩下这双惑人的眸。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混血儿的赤井秀一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和他平时见过的女人长得都不一样，有一种异域的美，说不出的好看，而且她肯定不是在贫民窟长大的，黑发的聪明少年笃定，因为女孩身上没有贫民窟女人虚伪贪婪做作的感觉，似乎有点像他无意在大街上见过的电视里盛装打扮的洋装小女孩。
“很漂亮。”黑发少年中肯的评价。
从来没见过这种反应，女孩惊异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反问：“你、你怎么……”
赤井秀一偏头笑道：“这双眼睛是上帝送给你的礼物，全世界人类都没有，是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礼物……”女孩怔怔的抚上给自己带来了无数痛苦噩梦的眼睛，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她是魔鬼的孩子，要捉她去烧死的，要将她送给那些猥琐老头子的，完全当她是空气无视背地里咒骂的，还有一看到她就举着棍棒喊打喊杀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双眼睛竟然是上帝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她就不是魔鬼的孩子了？因为上帝不会送给魔鬼礼物。
女孩眨眨眼，硬是逼回眼眶里的水光，灿烂的笑着说：“谢谢你，漂亮小子！O(∩_∩)O~”
一个青色的井字从此在赤井秀一的额角安家落户，愉快的蹦跶着，少年嘴角剧烈的抽搐着，愤怒的瞪着女孩：“我哪儿漂亮了？男人怎么能用这个词形容？你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白痴姑娘，白活这些年了！”
女孩歪着脖子认真打量赤井秀一，目光从头扫到脚，细致极了，最后咧嘴得意的笑着说：“从眉毛到眼睛，从婴儿肥到三头身都漂亮！我妈妈说了，只有女孩子才长刘海儿，你有刘海儿，所以你方圆十英里都漂亮！”
“我这是英俊帅气，英俊你懂不懂啊白痴姑娘？”黑发绿眼的少年抓狂了。
“不懂！”女孩得意的晃晃脑袋，“我妈妈说了，做人要诚实，我从不说谎。”
见鬼的你妈妈说过！赤井秀一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妈妈怎么不说她是怎么把你这个奇葩养大的？
不对啊，妈妈……赤井秀一一琢磨，奇怪的问她：“那你妈妈呢？”
这话一出口，赤井秀一就想给自己来一下，有妈妈在还会被人追打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女孩脸色一僵，梗了一句，“她找她爸爸妈妈去了！”
如今的赤井秀一已经有了日后银色子弹的敏锐直觉，他明智转移话题免了一顿毒液喷洒，“我叫赤井秀一，你叫什么？”
“Akai？shu、shu什么？”女孩纳闷了，“什么意思？我没学过这个单词。”
“那是日语，”赤井秀一解释，“你叫什么？”
“展明……我叫妮娜。”女孩回答，异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
展明？是什么？不懂汉语的少年疑惑了。
后来，本该在当晚离开的女孩意外的留了下来，因为连日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病倒了。
11岁的少年开始了为期一周的保姆生活，每天出去找食物和干净的水，在外面把所有的伤口藏好后才回去，但女孩似乎长了双火眼金睛，总能发现他的隐瞒，然后怒火冲天的乱喷毒液，少年还击，被打击，循环往复。
直到某一天，忍不住屋里闷热异味的女孩偷偷溜出去了，正好被遍寻她不到的众人盯上，幸好赤井秀一及时赶到，拉着女孩狼狈逃窜，最终却被贪婪的众人踢进水里，像那个噩梦里一般冲的老远，遇到了外出做任务的詹姆斯，走上了FBI的道路。
而岸边的霍尔妮娜，赤井被水卷走的事狠狠打醒了她，小兽般抓咬撕挠众人，还无师自通了撩阴脚，借着身高的优势顺利逃脱了他们的追捕，流落街头时幸运的捡起贝拉尼亚·席迪尔的钱包，连人带东西被拐走，从此开始了一代名模的漫漫长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往昔
